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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記載的幾次鱷口逃生,生還者無一例外,都是盡全力擊打鱷魚頭臉,甚至拿手硬生生插瞎了鱷魚眼,所以那頭鱷魚受傷不輕,是以睡得較死,江煉和孟千姿也正是得益于這個,才冒著危險,偷偷自洞口處繞了進(jìn)來。 哪知剛到跟前,還沒來得及推醒他,神棍突然作死大叫什么“救命”,虧得孟千姿反應(yīng)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見到同伴,神棍如釋重負(fù),忙緊閉了嘴,連連點(diǎn)頭,表示絕對配合,正待站起時,屁股忽然碰到什么東西。 是那個酒葫蘆! 就聽咣啷一聲,這酒葫蘆就砸在邊側(cè)的青銅蓋上,然后繼續(xù)滾落,向著更低處砸去。 孟千姿頭皮發(fā)麻,不及細(xì)想,一個猱身下翻,伸手就去抓那酒葫蘆,可惜只差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沒抓住,又是一聲敲擊響,那葫蘆繼續(xù)下跌。 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孟千姿又是一翻,然后貼地滑縱,及時伸臂一探,這一次,終于是及時把那葫蘆給抓住了,人也差不多離水邊沒幾米了。 她很輕地吁了口氣,揚(yáng)起那個酒葫蘆,朝著江煉和神棍笑了笑。 江煉沒笑,他隱約覺得,孟千姿身后的水有點(diǎn)不對。 而神棍,則驚得臉都白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么響聲不響聲了,他用盡渾身的力氣,大吼了句:“快跑,趕緊跑!” 第104章 【16】 孟千姿并不知道身后發(fā)生了什么,但看神棍這架勢, 也知道大事不妙, 她顧不上回頭, 向著旁側(cè)便翻:來自身后的威脅,一般都是走直線,以曲線逃避,大概率是沒錯的。 果然,幾乎是她剛一動, 水聲就起了,一個巨鏟般的鱷頭, 直鏟在她一兩秒前所在的位置, 順帶著兜揚(yáng)了她滿頭滿臉的水, 她正待站起,勁風(fēng)又至, 是那鱷頭順勢回擺, 孟千姿躲閃不及,直接被這一擺撞得撲通一聲入水。 而那巨鱷, 壓根也沒上岸的意思,鱷頭回擺,只是為了入水:幾乎是在孟千姿落水的同時,它也以泰山壓頂般的架勢, 直直沖沒了下去。 整個過程, 只兩三秒的功夫,江煉幾乎還沒看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偌大水面上,就沒人也沒鱷了,只余岸邊水花散落、濕了一大塊,外加湖水漾動不止、被翻攪得更渾濁了。 江煉腦子里嗡嗡的,三步并作兩步直竄到水岸邊,一時間急火上沖,聲音卡在嗓子眼里,竟沒叫出來:他倒不是怕跳下去,但跳也得有個確切的落處,現(xiàn)在這滿眼濁黃,叫他往哪找人去? 他死死盯住湖面,飛快轉(zhuǎn)著手中的手電角度,只盼著孟千姿的頭能在某一處冒出來,好叫他有個施救的方向,然而洞里太黑、水面又太大,這一線手電光,實(shí)在照不過來。 江煉的手心都出汗了,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神棍又叫:“那只!那只又過來了!” 是原本睡在洞xue口的那只獨(dú)眼土龍! 接連這么多動靜,是該醒了,過來就過來吧,江煉也沒那心思管它,然而這一只,偏就沖著他來了。 來勢極快,神魂駭?shù)寐曇舳寂蚜耍瓱捈被仡^時,恰迎個正著:這土龍四肢著地狂奔時,就一點(diǎn)也不像鱷了,倒像只身形巨大的悍狗。 神棍眼見江煉不跑也不躲,還以為他是嚇呆了,直覺下一秒必將喪生鱷口,急扭了頭不忍去看。 江煉站在水邊,心念急轉(zhuǎn),原本是想著,在最后一刻從旁躍開,土龍收勢不及,必會跌入水中,這樣可以多贏點(diǎn)轉(zhuǎn)圜的時間…… 轉(zhuǎn)念一想,孟千姿還在下頭,生死未卜的,再放一頭土龍下去,可怎么得了?更何況,這一只還跟她有仇。 于是緊咬牙根,只是站定不動,待到近得能看見這土龍癟耷的獨(dú)眼時,身子往下急溜,瞬間仰面溜入土龍腹底,任它手電滾落,兩手死死抓住匕首的柄,刃尖朝上,向著土龍的下腹直豁而去。 印象中,鱷魚身披鱗甲,但腹部應(yīng)該是柔軟的,而且土龍來勢甚急,借勢下刀,若能豁它個開膛破肚,這一頭的威脅,也就差不多解除了。 只頃刻間,土龍便從他上方竄了過去,江煉撐地急起。 可惜了,相比土龍的體型,這匕首實(shí)在是太小了,入rou是入了rou,但離預(yù)想差得遠(yuǎn)了,那土龍甚至都沒落水,只在水岸邊急轉(zhuǎn)了下,半個身子拖入水中,頭還是向著他的。 江煉也顧不得什么了,向著湖面大叫:“千姿!” 又吼神棍:“你趕緊看看,孟小姐在什么地方!” 吼得聲色俱厲,其實(shí)心里早慌了:都這么久了,孟千姿怎么還沒上來呢? 神棍急應(yīng)了一聲,頭燈經(jīng)這一夜消耗,早沒了電,他撿起孟千姿落下的手電,擰到最大檔,來回向著湖面掃視。 沒有,都沒有,近處的水色濁黃,而遠(yuǎn)處、光線太暗的地方,那水色幾近褐黑了,但不管是濁黃還是褐黑,都只上下輕蕩、凝著一股異樣死寂。 神棍的手止不住發(fā)抖。 孟小姐呢,都下去這么久了,又不是水鬼,普通人早閉不住氣了,她不會是叫下頭那只巨鱷給……吞了吧? 江煉也是這想法,一時間腦子發(fā)木,惡氣卻直往膽邊生,這一刻看那獨(dú)眼土龍,只恨不能把它生吞活剝,竟沒什么怕的感覺了,他抬起手背抹了把鼻端,齒縫里迸出幾個字來:“還不滾出去叫人!” 神棍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江煉是在跟他說話:“那……那你呢?” 江煉沒再理他,倒是神棍自己回過味兒來了:江煉不在這兒拖著巨鱷,他哪有機(jī)會出去求救呢?他一萬個想留下來幫忙,但他這戰(zhàn)斗力,還是別在這礙手礙腳了吧? 念及至此,不再猶豫,一狠心向著洞口處疾奔。 沒想到的是,那土龍似有所感,竟撇下江煉,向著神棍急竄了過去,江煉哪攔得住?情急之下,也顧不得會受傷了,伸手就去抱土龍的尾巴。 抱住了才知自己荒謬:這力量懸殊太巨大了,抱住了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能把土龍給拉回來? 那土龍察覺到了尾巴上有異物,只不耐煩地?fù)P尾一掃,江煉整個人就已經(jīng)被帶上了半空,行將被甩開時,他忽然看到了土龍那褶皺眼皮環(huán)繞著的、水晶球般的獨(dú)眼。 昨兒晚上,這土龍就是因?yàn)閭艘恢谎?,痛得暴躁打滾,給了他把孟千姿救進(jìn)甬道的時間。 匕首還攥在手中,賭一把吧,這土龍是更想抓到神棍呢,還是更恨戳瞎它眼的仇人。 江煉的身子被甩開時,用盡渾身的力氣,覷準(zhǔn)土龍的獨(dú)眼,一把將匕首甩了過去。 其實(shí),江煉擲飛刀的準(zhǔn)頭也就一般,人嘛,總不可能樣樣都擅長,但幸運(yùn)之處在于,這土龍的眼太大了,即便不是正中靶心,也總能擲中的。 果然,江煉被狠狠甩砸在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