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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緩過來,裹一條羊毛毯,喝著咖啡鎮(zhèn)定心神——山戶已經(jīng)許諾了他一筆優(yōu)厚的封口費,這讓他覺得,這一趟雖然兇險,到底還是值得的。 他向孟千姿講述當晚的情形。 “就是剛看完那個帳篷景點不久,陶小姐要看的,重新上路沒多久,車子突然軋到人,還爆胎了?!?/br> “那輛車的司機,大黃,他傻呀,我們常跑這條線都知道,晚上遇到狀況,要防人下套,應該待在車里不出來,結果他下車看,一箭過來,把他的頭都給穿過去了?!?/br> 一箭? 孟千姿看向孟勁松,孟勁松沖她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句:“現(xiàn)場沒找到箭,也沒尸體?!?/br> 孫耀朝他壓了壓手:“我還沒講完,講完了你就知道了?!?/br> “后來我們就想辦法,得沖到那輛車,開車跑,那個煉小哥,他身手好,假裝逃跑,幫我們聲東擊西,后來我們都上車了,就等他了,誰知道那個箭太快,唰一下,他也完了,死了?!?/br> 帳篷里忽然安靜,孟千姿只覺腦子里一片空白,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她。 她嘴唇囁嚅了一下:“死了?” 其實當時沒死的,但后來必然是死了,所以,一口咬定死了就對了,這樣,自己的行為就好解釋了:“我看到的,一箭把人給貫穿了,我心說不能全陪葬啊,我就開車跑,結果其它人吼我停車,尤其是那個韋先生,他說他要下去……孟小姐,如果你們之后找到他們,要幫我解釋一下的,我當時,是真的想著把現(xiàn)有的人給救出去……” 孟千姿坐在輪椅上,只覺得身子一會冷一會熱,聲音也飄飄的:“嗯……你繼續(xù)往下說。” 往下…… 孫耀打了個寒噤。 “然后就開車,我本來就心慌,車里人還在又吼又叫的,就在這個時候,車前方突然出現(xiàn)一個……” 他連咽了幾口唾沫,似乎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怪物,孟小姐,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種的,像個螳螂,頭特別大,脖子細,那個胳膊,有一般人兩倍長,腿也是,它就……蹲在那,我嚇……嚇瘋了,猛打方向盤,那兒路也不好,就翻車了……我這胳膊,就是翻車受的傷。” “但還好,應該都傷得不重,大家伙都嚇著了,那個韋先生踹開了車門,我聽見神先生說,分頭跑,大家分頭跑,這樣,沒準還能跑掉個一個半個?!?/br> 當時,孫耀多了個心眼:如果黑暗中,這些人慌慌張張四散逃竄,對方一定會忙著去追,誰會猜到,還有人待在車里呢? 所以他關掉了車里的燈,應喝著吼了句:“快跑啊?!?/br> 然后伏在車內(nèi)不動,還偷偷拽了件衣服,把自己的身體給遮住。 事實證明,他這舉措是對的,車里的人都跑了,散向各個方向,只留一輛翻倒的“空車”,誰也沒注意到,車里還藏了個人。 孟千姿沒說話,她腦子里有點亂,僅余的那點兒氣力,只夠她保持著姿態(tài)不倒。 冼瓊花看了她一眼,代她發(fā)問:“那你為什么不一直待在車里等救援呢?” 孫耀說:“我也想的啊,我想著,就這么藏到天亮,反正也沒人發(fā)現(xiàn)我——可是,兩輛車不是相隔不遠嗎,過了會,我就聽到有人在砸那輛車……” 孟千姿突然反應過來,急急打斷他:“不對啊,江煉給我打過電話,打電話的時候,有人砸車的,他如果死了,怎么給我打的電話?” 孫耀張口結舌,頓了頓才說:“那可能是,當時還沒死透?還想著打一通電話?!?/br> 也對,孟千姿又不說話了:那時候,江煉叫她“千姿”,聲音聽起來,是很虛弱。 孫耀定了定神:“我一看,原來那些人還會搜車,這誰還敢在車里待啊?我就尋了個機會,偷偷跑出來,當時我看到,那個砸車的人,用繩子把三具尸體給系上,力氣很大,一馱三,像馱死狗似的……” 孟勁松咳嗽了一聲。 孫耀猜到是“死狗”這詞不雅:“就馱走了,三個人頭朝下吊著,都一動不動……我就知道這兩個是死了,至于其它人怎么樣了,我就不清楚了,當時一片黑,對方上來就殺人,還有那么可怕的怪東西……” 說到這兒,又打了個哆嗦:“我找了個石頭縫躲起來的,都沒敢出去,能撿回這條命,也算祖上積德了?!?/br> 沒什么好聽的了,孟千姿拍了拍扶手,吩咐辛辭:“推我出去走走?!?/br> 辛辭應了一聲,推著輪椅出帳篷,冼瓊花想上來說些什么,孟千姿拿手往外推:“七媽你別跟來,誰都別跟來。” 辛辭一路把孟千姿推出營地,但也不敢距離太遠,這種地方,還是離人近點安全。 其實這地面,塊塊壘壘的,很難推,再加上三江源地帶,所謂的河流如帚,土壤水含量比別處要大——只推了這么點距離,兩個椅輪上就都陷了淤泥雜草。 孟千姿忽然彎下腰,嘔吐起來。 那個幾天之前,還溫柔親吻她的人,被一箭射穿,然后,狗一樣被馱走了。 辛辭嘆了口氣,上去給她摩背,說什么呢,他覺得什么都不說最好,有些時候,言語無力,況且人家當事人,未必想聽到什么“節(jié)哀順變”之類的場面話。 正摩順著,手腕忽然一緊,低頭看時,是孟千姿死死攥住了。 她緩緩抬頭,眼圈泛紅,但眼神里頭,都是煞氣。 辛辭有點心慌:“千姿?” 孟千姿說了句:“我要報仇?!?/br> 那是,辛辭趕緊點頭:“是得報仇,這么多人,大家不都在拼命找嗎?等找到了,有它們受的。” “不要‘大家’,是我的事,那些人,不管幾個,應該死在我手里,才對?!?/br> 辛辭沒聽懂:“是,你想親手報仇,也是……沒錯的。但你現(xiàn)在不能走路啊。” 孟千姿糾正他:“不是不能走路,是走路腿疼而已。” 當天,孟千姿沒有繼續(xù)趕路。 她這心情,冼瓊花大致了解,也沒催她,只是晚飯后,拉著她說了一回話。 無非是什么事已至此、要著力于眼前等等,讓她意外的是,孟千姿的情形要比她想的要好,一直點頭,末了還反過來讓她放心,說自己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冼瓊花大是欣慰。 只是這欣慰里,總摻了那么一絲不對勁,晚上睡下之后,越想越蹊蹺,又披上衣服過來。 到了帳篷口,猶豫了一下,思忖著自己是不是疑神疑鬼,正遲疑間,有個腦袋鬼祟地探了出來,似是要望風,恰和冼瓊花四目相對。 這是辛辭。 辛辭沒提防會見到她,那臉色如見了鬼,“媽呀”一聲,急退回去。 這一下,正坐實了冼瓊花的懷疑,她一個箭步?jīng)_了進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