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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說不定再過一時三刻,你就能看到那口箱子在水上漂著了?!?/br> 江煉笑,居然不敢過去看:“不會吧,難道這么突然、這么容易……就找著了?” 孟千姿沒說話,只是又往洞邊挪了下身子。 哪突然了?又哪容易了?江煉這大半生,或者說一生,都幾乎在為了箱子奔走,從他把匆忙啃吃的雞腿扔向況同勝開始。 只是找得太久了,人就容易迷失在過程中,當結果到來的時候,反而不敢置信。 孟千姿低下頭,從她這個位置,可以看到下頭的無盡黑暗。 沒人說話,似乎最輕微的語聲都會使得事物的發(fā)展偏離方向、讓預計好的結果出現偏差——神棍脫下一件毛衣,小心翼翼地將七塊獸骨包了進去,又珍而重之地塞進背包;江煉坐著不動,江鵲橋不知什么時候爬進他懷里,很舒服地窩在他垂擱的手心間,時不時拿小腦袋撓撓他的腕根。 只孟千姿坐在洞邊,專注地看下頭。 那黑暗原先是虛浮的,然后漸漸清晰;原先的顏色是空洞而縹緲的,然后漾成了一片近乎瀲滟的水亮,孟千姿把手電的亮度調到最大,在水面上不斷地逡巡、換掃,不放過任何一處角落。 再然后,她聲音有些發(fā)顫:“江煉,你過來看。” 江煉的耳膜處瞬間嗡聲一片,他定了定神,這才起身過來,挨著孟千姿單膝接地,一只手握住她持拿手電的手腕,屏住呼吸往下看。 看到了。 在很靠邊的地方,緊挨著邊側的山壁,底座沉了些許在水下,箱身微微漾動著,很不起眼,光柱略轉時,能依稀看到箱身上的鏤空花紋。 孟千姿輕聲說:“恭喜你啊,你這輩子,念叨箱子,有沒有念叨過一萬次?人家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終于找到啦。” 也該恭喜神棍,他找到了七塊獸骨。 自己呢,自己也值得恭喜,她找到了失蹤近半個世紀的、段太婆的尸體。 孟千姿笑起來。 三個人,這一趟,誰都沒有走空,求什么就得了什么,之前,因為何生知和史小海他們的死,她覺得這是個受詛咒的地方,現在看來,也是個寶地呢。 第149章 【20】 箱子現在的位置還太低,江煉想等水漲得更高些, 這樣, 撈起來也方便。 三人一雞, 四個腦袋,都探在洞口處,目光中殷殷期待。 然而奇怪的是,水線就停在那一處了,似乎已經漲到了最高。 孟千姿納悶, 這位置也太低了,距離段太婆的冰尸曾經懸吊的地方, 還離著七八米呢。 江煉也犯嘀咕:“水漲不上來?閻羅當時, 總不會是隔空釣的麒麟晶吧?!?/br> 而且, 段太婆成了冰尸又怎么解釋呢,難道說, 方才那一通推理是錯的? 一番沉默之后, 神棍語出驚人:“這些年全球變暖了,雪線升高了, 融雪量一年比一年少,水少了,水位當然上不來了?!?/br> 江煉猝不及防:“哈?” 神棍奇道:“難道不是嗎?還有啊,咱們往下滑了好久, 孟小姐連下九階, 我們現在的海拔低了很多了——雪線升高,外頭同位置的雪都化掉了, 里頭的冰當然也就融了。” 說到這兒,拿手電往下照了一圈:“你還記得嗎,我們在冰血管里搭石蟲子的順風車,是到了冰少的地方才撒手的,剛剛往上爬,山壁上也沒什么冰,說明了什么?化掉了唄?!?/br> 借著手電光,江煉還真看出了點端倪:他們剛剛踏足綁繩橋的地方,確實是沒冰的,但往上去點,就有冰了。 他心里一動:“這是不是說明,我們要是再晚來幾年,段太婆的這具冰尸,就會融掉了?” 神棍嗯了一聲:“那可不,氣候繼續(xù)變暖的話,上頭的冰龍也得融,沒準哪天,昆侖雪頂都沒雪了?!?/br> 這話引發(fā)了孟千姿的感慨:“真的,現在這個環(huán)境,對山地影響挺大的,湘西山里,也差不多沒老虎了。” 神棍接過話茬:“所以說啊,現在全球是個大系統,處處是蝴蝶效應,這兒出了問題,那兒就受影響,哪行哪業(yè)都逃不過?!?/br> 這兩人忽然聊上了環(huán)境問題,江煉真是哭笑不得,細想又覺得魔幻:還真是的,哪行哪業(yè)都避不過,連做他們這種“行當”的,居然都繞不開。 不過神棍的話似乎有點道理,水應該是真的上不來了,再過了會,非但沒漲,還有下降的趨勢了。 這可不妙,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箱子又落下去: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誰知道這“定期”是怎么個定法、下一次漲水又要等到什么時候? 江煉讓神棍負責絞軸,聽到指令時就往下放鏈,但即便放到最長,估計最末端離著水面仍會差不少距離,而且鎖鏈懸吊的位置居中,箱子卻是靠邊的,人想撈箱子,得入水。 入水的風險有點大,江煉尋思了一回,目光落到了江鵲橋身上。 江鵲橋正探著腦袋瞧下頭的熱鬧,瞧著瞧著,似乎是察覺到了某種危險的目光凝視,很是警惕地抬起頭來。 江煉湊過去:“鵲橋,來,有事讓你幫忙?!?/br> 他拈了根繩子在手上:“待會我把這繩子纏你爪子上,你呢,就飛下去,看見那口箱子沒有,你站上去,箱子上有很多鏤刻的紋,你拿爪子死死扒住就行,我會拉動繩子,把你和箱子一起拉過來……聽懂了沒?” 能聽懂才怪呢,江鵲橋一臉懵逼。 江煉求助孟千姿:“你來?!?/br> 孟千姿跟江鵲橋的溝通,就要順暢多了,也沒見她怎么嘀咕,只摩挲了幾下江鵲橋的小細脖子,手上又做了幾個符印,江鵲橋就顯出了一副俯首帖耳的架勢。 待到縛上繩子,都不需要人催,“哦哦哦”地飛掠下去,精準登陸了箱子,身體隨著箱子一起晃蕩了幾下之后,又悠悠站定,頗有點一葦渡江的高人風范。 江煉把江鵲橋的牽繩套在腕上,借助繩索和搭扣,把青銅鎖鏈纏在了腰間,然后向神棍點了點頭。 這是要開動了,神棍憋紅了臉,掰動絞軸。 嘎啦嘎啦的聲響之后,江煉的身子慢慢綴下,孟千姿跪趴在洞沿上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給它起了什么名兒?鵲橋?” 彼時,江煉的頭已經隱入洞下了,聞言抬頭:“沒錯,江鵲橋,它搭的橋嘛?!?/br> 孟千姿心說:真不要臉。 也不問問人家雪雞想不想跟你姓,沒準人家想姓孟呢,孟小乖什么的。 鎖鏈放到了盡頭之后,江煉依照著之前計劃好的,牽繩、反吊、撈箱。 整個過程,孟千姿都捏足了汗,她覺得好事多磨、越順暢就越可能不順暢,害怕最后一秒會出變故,害怕水里會冒出什么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