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08
也沒能實現(xiàn)匯合,不過好在,由于之前都蹚了刀流了血,對山腸的兇險有了認知,也就有了戒備,沒再出現(xiàn)大的傷亡。 倪秋惠和景茹司她們,到過羊尸掛畫處,看到了何生知的尸體、孟千姿的留書以及段太婆刻在門上的字,但那個時候,早已不是晨昏相割時,門內(nèi)也已經(jīng)沒有門了,所以她們門內(nèi)探身,也只能看到一口幽深的無底洞。 冼瓊花一行則摸到了冰血管,好在倪秋惠見識了這一處的兇險,生怕后來者蹚刀,讓人用夜光巖筆涂抹長繩,然后結(jié)在臂弓上射出,在那面坡地上方結(jié)了個特定形狀、劃分空間的交叉線網(wǎng)——冼瓊花到時,交叉線其實都已經(jīng)癱落大半了,不排除是被石蟲子啃咬斷落的,但夜光和大體的線型還在,一看就知道是有危險,她當即后撤,沒敢過那一處。 后來,就等到了“收腸”。 …… 倪秋惠說:“你們那條路是真正的出路,跟我們所處的山腸還不一樣,聽江煉說,你們那條只是比較顛簸,可能是受到了收腸的波及,我們的……那才真正是在人腸子里翻呢?!?/br> 據(jù)她說,很突然的,那根山腸就開始顫動了,如果說先前還是微微蠕動,到后來,簡直是攪動、翻動了。 而且,山腸開始從水平轉(zhuǎn)為傾側(cè)。 任誰都知道,這種情況,人會往低處滑的,而這兒的低處,意味著很多可怕的事情。 好在,山鬼到底是山鬼,應(yīng)險能力比一般人強很多,山腸甫一出現(xiàn)動靜,倪秋惠就命人結(jié)繩,把一行十幾個人都連串在了一起,宛如一條巨大的蜈蚣,防止混亂中的失散。 再后來,山腸傾側(cè)時,大家以匕首插攀石壁,行動一致,真如蜈蚣般往高處攀爬,當時情形也是混亂,有石塊落下,有人失足,好在大家是連串在一起的,沒造成什么嚴重后果,還有成群的石蟲子,嘩啦呼啦,咔嚓咔嚓,潮水般自上頭涌下,因為“避山獸”的威力尚在,遇到人時,它們便自動從兩邊分流,那場景,現(xiàn)在想想都還頭皮發(fā)麻。 孟千姿喃喃:“這種石蟲子,大概只能在山腸內(nèi)存活,它們預(yù)感到山腸要收了,所以爭先恐后,趕往更深處?!?/br> 倪秋惠喟嘆:“是啊,當時它們拼命往下涌,我們拼命往上爬……想想也是好笑,各趕各的科場,各回各的家鄉(xiāng)?!?/br> 正奮力爬著,前方十幾米處,突然傳來讓人毛骨悚然的崩裂聲響。 孟千姿聽得心驚rou跳,忍不住攥住倪秋惠的手:“三媽,那又是……怎么了?” 倪秋惠笑,孟千姿從小就這樣,愛聽故事,也極易入戲,高荊鴻曾經(jīng)說她:“咱們姿寶兒,給糖是騙不走的,漂亮衣服她也不稀罕,但誰給她講個故事,沒準就哄走了?!?/br> 她抽出手,緊攥成拳頭,另一只手隔了段距離,虛覆在那個拳頭上:“其實我后來想明白了,那個山頭,是有兩層嵌套,外面有個山殼,里頭有個山核,那個核,就是收緊的山腸?!?/br> “山殼上,本來就有九道入口,山腸舒展開的時候,九根腸,會聯(lián)接到九個入口上,但收腸時,連接處就會斷開?!?/br> 孟千姿一下子明白了:“你聽到的斷裂聲響,就是那根腸的連接口,斷開了?” 倪秋惠點頭:“幸好當時離得不是很遠,我望一眼就明白了,這根腸在扭動,那一截斷口卻紋絲不動,說明那邊才是安全的。” 當時,倪秋惠也急紅了眼,喝令大家拼死也要快爬:斷裂處的縫隙尚小,但勢必會越拉越大,大到一定程度的話,可就再也過不去了。 生死關(guān)頭,沒一個拖后腿的,所有人卯足了勁登攀,到斷口時,兩邊的距離其實已經(jīng)超過一個身位了,不過“蜈蚣”也是會騰躍的:在兩位姑婆的喝令下,后半截的“蜈蚣身”拱起,奮力將前半截的人拋擲出去,而前段的兩個人,也穩(wěn)穩(wěn)攀住了對面的斷口。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倪秋惠還心有余悸:“你是沒看到,當時真是好險啊,那根山腸瞬間就縮回去了,只剩下我們這一串‘蜈蚣人’懸空攀在斷口上,說實在的,差點沒攀住?!?/br> 畢竟一行十幾個人呢,只靠前頭那兩三個,哪吃得住啊。 萬幸的是,她把足夠的人留在了外頭:黃松他們一行二十來號人,都在洞口守著,聽到里頭巨變,黃松壯著膽子進來查看,恰好看到倪秋惠一行懸掛在斷口、就快掉下去了,他趕緊撲上來抓住,又大吼著朝外嚷人,外頭的人紛紛進來,就這么一個抓住一個,然后迅速挨個結(jié)繩,結(jié)隊拔蘿卜般,終于把倪秋惠這一串給穩(wěn)住了。 說到這兒,倪秋惠感慨了句:“有些時候啊,真是差一秒快一分都不行,那時候,也幸虧我們這串在那吊著呢?!?/br> 都是山鬼,應(yīng)急的手法是一樣的,冼瓊花她們同樣結(jié)成了“蜈蚣人”,也同樣向著高處急攀,但大概是她們的始發(fā)點太深了,到斷口處時,那根山腸早已距離對應(yīng)的那個斷崖口太遠了。 孟千姿聽得冷汗都出來了:“然后,她們恰好看到了你們還吊著,就……” 倪秋惠微微頷首:“我們也向她們喊話了,讓趕緊跳過來?!?/br> 怎么說呢,就跟空中飛人似的,冼瓊花一行在顛撲扭轉(zhuǎn)的山腸中覷準方位、角度,一個整齊劃一的聯(lián)合縱躍,抓住了倪秋惠這一頭的“蜈蚣尾”。 要知道,冼瓊花這頭可是一共八個人啊,八個人的重量,飛縱過來,那勢能非同小可,把所有人拉得急往下墜,上頭拉人的人即便做足了準備,都瞬間被墜拉入崖下六七個。 崖上崖下,四十多號人連成了一長串,有一多半還在半空懸蕩,直如進行著一場最兇險的拔河,下頭的人使不上力,驚魂不定,上頭的人則齜牙咧嘴,拼接吃奶的力氣往上拽拉。 孟千姿呼吸都快連不上了,她抬手抹了把鼻尖滲出的細汗:“那不對啊,理論上是下頭的人多?。俊?/br> 三媽和七媽她們,兩串蜈蚣人加起來,大概有十八個,守在洞外的人有二十一二,原本是上頭的人略占優(yōu)勢,但上頭的人既被拉落下了六七個,雙方力量陡然懸殊,怎么可能還能以少搏多呢? 倪秋惠看了她好一會,才揭曉答案:“你忘啦?我們還有好幾頭牦牛馱物資上山、也守在洞外呢,這種力氣活,放著大塊頭不用,留著吃rou嗎?” 孟千姿恍然,直到這時,她才長長吁出一口氣,虛脫般倚回床頭,仿佛這場命懸一線的角力,她也曾參與其中似的:“三媽,真是被你講的,嚇也嚇掉半條命了?!?/br> 倪秋惠笑了笑,正要說什么,氈房內(nèi)又是明暗一換,來人掀開簾子,人還沒進屋,聲音已經(jīng)過來了:“三姐,既然大姐過來,我看我還是先走……” 孟千姿認出這聲音了:“六媽?” 來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