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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即使有,應(yīng)該也只有恩吧?!?/br>“如果只有恩,那就真不關(guān)鄭立的事了。”沈固回憶一下鄭立映在玻璃上的臉,搖了搖頭:“不對勁,怎么想也不對勁,我去查。”“嗯,不過,你要快點。如果查不出什么來,咱們只能等著看有沒有第四個人出事?!?/br>“如果把盤子毀了管用么?”“如果真是詛咒,毀了也不管用,只要還有一塊瓷片,詛咒就還在。這東西必須對癥下藥,就像被蛇咬了,你得知道是什么蛇咬的,才知道用什么樣的血清。”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沈固查了一下鄭立,也只查出他的父親是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犧牲的,而他的母親本來跟他父親感情就不太好,一聽說丈夫出了事,就把兒子扔給公婆自己改嫁了。吳軾當時是鄭立父親的頂頭上司,聽了這事就經(jīng)常接濟鄭家。可是鄭立的爺爺奶奶因為受不了打擊,過了半年就先后去世,于是吳軾把鄭立干脆接到了家里,讓他改口叫了干爹。不過這事對外是沒宣揚的,所以小黑子雖然知道吳家有這么個收養(yǎng)的孩子,但也不熟悉什么情況。情況雖然沒有進展,但吳家二兒子和外孫的命暫時還是用藥吊住了,所以沈固和鐘樂岑仍然按時去喝于悅孩子的滿月酒。要知道,這里頭還有個東方辰的眼睛問題呢。滿月酒當然是擺在鮫人的領(lǐng)地里。大清早的,沈固鐘樂岑和小黑子就租了條小船往海上劃。他們剛上船的時候還是天氣晴朗,但劃出去沒有一百米,前方就起了大霧。“來接我們了?!辩姌丰[起眼睛看著前面的霧氣。霧氣像一堵墻一樣,直上直下地對他們涌過來,“往霧里劃吧?!?/br>霧氣無聲無息地把這條小船收進了自己懷里。四周白茫茫一片,沈固突然倒打槳:“停停停,撞了!”話沒說完,前面已經(jīng)突然出現(xiàn)了一艘大船,出現(xiàn)得毫無聲息,以至于沈固也沒有半點準備,到底小船還是撞了上去。輕輕的脆響,鐘樂岑啊了一聲:“完了,把人家船上的裝飾撞碎了?!?/br>沈固和小黑子仰頭往上看。船舷有兩人高,觸目可及之處,全是潔白的貝殼,好像整艘船都是用貝殼拼成的。只有被他們的小船撞到的地方,貝殼碎裂了一些,露出一點里面的船身,但也看不出是什么質(zhì)地。沈固正想再摳一摳好好看看,一條軟梯無聲地垂到他們面前,繩子大概是什么海藻擰成的,橫檔則是珊瑚枝。小黑子直著眼看著這童話里才會出現(xiàn)的東西:“這這,這是--”上次他沒到海市,因此現(xiàn)在完全沒有免疫能力,倒是鐘樂岑還很鎮(zhèn)定:“上去吧,這是鮫人來接咱們的船?!备洗斡趷偹齻兂俗拇灰粯?,這一只比較小一點。小黑子跟做夢似地爬上船,甲板也是貝殼拼成的,白色的貝殼中間有綠色和粉色的珠母鑲嵌成的圖案,于玲站在船頭,看見他們上來,冰冷的臉上居然也露出一點微笑。小黑子轉(zhuǎn)著圈地看著這條船,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于玲倒也不阻止他,只是對船頭揮揮手:“出發(fā)?!?/br>船頭發(fā)出很大的水聲,小黑子不由自主地伸頭去看,眼珠子再一次瞪大了,因為船頭上拉船的是一群毛皮油光水滑的海豹,時不時還會從水中跳起來,像是在撒歡兒。小黑子按住自己的頭,小聲說:“鐘哥,其實我在做夢吧?”鐘樂岑忍著笑說:“沒有。要不要我掐你一下?”“不用?!毙『谧玉R上抱住自己胳臂,“但是,為什么他們不用發(fā)動機?要是用發(fā)動機的,我還好接受一點?!?/br>“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鮫人的聚集地應(yīng)該是類似百慕大的一個地方,任何金屬和電子制品到那里都會失靈。”“啊--但是那樣我們得走多久???濱海附近不可能有這樣的地方的?!?/br>“嗯--我猜我們走的是捷徑?!?/br>“什么叫捷徑?”沈固也奇怪了。“就是--類似空間裂縫的那一種吧,把這一點和那一點聯(lián)起來……”“蟲洞?”小黑子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不?!辩姌丰聊ブ撛趺唇忉?,“人的世界,和鮫人的世界,大約就是陰間和陽間的距離吧?!?/br>小黑子撓頭。他到現(xiàn)在都沒法理解陰間是個什么概念,不過沈固卻是立刻就明白了,“就像你用符陣帶我們?nèi)ス黹T關(guān)一樣?”“沒錯。”于玲悄無聲息地走到他們旁邊,“海豹是神秘的生物,只有它們和海豚可以穿過海道。”沈固琢磨著這個海道大約就是跟鬼道一樣的東西,所以他們四周才全是大霧,因為這條道上本來就沒有任何別的東西。就像現(xiàn)在,明明耳朵里聽得見海豹全力前進的水聲,他卻感不到半點空氣的流動。不過這時間很短,沈固覺得大約也就是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海豹撲水的聲音就明顯地小了,前方霧氣漸淡,于玲微微一笑,向他們做了個手勢:“歡迎來到鮫人海?!?/br>鮫人海……沈固、鐘樂岑和小黑子有幾分鐘都呆在那里。船已經(jīng)開入了一個海港,只是這個海港不是石灰水泥建成的,而是天然的珊瑚礁。最高的地方伸出水面也不過十幾厘米,還保持著在海水里那種美麗的光澤。周圍的海水是碧綠的,真正的碧綠,而且清澈無比,從船頭上,就能看見在水里游動的各種魚。珊瑚礁這一邊停著一排船只,都是用各色的貝殼和珊瑚裝飾起來的,有些已經(jīng)配好了海豚或海豹,顯然是要馬上出航。但最讓他們震驚的是珊瑚礁的那一邊,那碧綠的海水中,有鮫人在追逐嬉戲。金紅的太陽斜墜在海平線上,沈固暗自算了一下時間,覺得也就走了半個來小時,太陽怎么也不至于落到這個位置。要么是海道里的時間比他感覺的流逝更快,要么就是鮫人海的時間跟陸地上不同。但是這個時候卻是最美的,陽光照在平靜的海面上,碧綠如打磨好的玉石,陽光照在鮫人們光亮的尾巴上,金色的、銀色的、珍珠色的、藍色的、綠色的、粉紅色的……小黑子用力揉眼,終于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于玲看著他們微微一笑:“請下船吧,長老們都在等著?!?/br>小黑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上珊瑚礁,忍不住小聲說:“沈哥,鐘哥,這是真的嗎?”沈固表面鎮(zhèn)定,心里也是翻騰得厲害。知道于悅和于玲是鮫人,不等于他看到這片鮫人海就不驚訝:“是真的。你少說兩句吧,別丟人丟到這兒來了?!?/br>于玲在前面領(lǐng)路。珊瑚礁盡頭是一個城市,只是這個城市的根基還是在海水中,小黑子喃喃地說:“跟這個比起來,威尼斯算個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