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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下,魏卓炎整個人被映得相當柔和,洗凈的面孔染上平日沒有的安然,像是置身一片寂靜而深沉的曠遠雪地,對方沉默立著,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喚他回首傾城一笑。垂著眸,肖憶觀望了一會兒,視線忍不住落在對方露在被子外那只傷痕累累的大手上。心下漣漪四起,他視線帶著前所未有的黯淡,就那么戀戀不舍地凝視了許久,終于緩緩探身向前,將魏卓炎一只手捧起,小心翼翼,異常呵護地裹入掌心。床上男人繼續(xù)著仿佛與世隔絕的沉睡。沒有了平日的決斷,穩(wěn)重,鎮(zhèn)定,肖憶意識到此刻的自己只是個被畏懼俘虜?shù)哪腥?,一個懦弱的,害怕失去心愛之人的可悲者。魏卓炎對他來說早就不僅僅是個精神支柱那么簡單的事情,自從在火場看到對方?jīng)]有任何反應半只腳踏入棺材般的瀕死模樣,他就鮮明意識到一件事——對于眼前這個男人,他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手,熾烈地,帶著滿心虔誠地,想保護對方,和對方同甘共苦,一起承擔所有喜怒哀樂。肖憶清楚自己在感情上從來不是掠奪者,從來不會強取豪奪,從來不愿強人所難——但對面前之人,他已然領(lǐng)悟地刻骨銘心——他做不到后退一步,更做不到任海闊天空。自私地,無恥地,甚至貪婪地——想把對方圈禁在自己的世界。這么想著,他攥著魏卓炎的雙手無意識地收緊了些。目光始終籠在那沉睡的英俊面孔上,他一點點探身向前,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將濕潤的唇緊密地貼上對方那裂痕滿滿的粗糙手背。剛觸碰到對方肌膚,他便有種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沖動,細致地,溫柔地吻著,像是在呵護他最重視的珍寶。魏卓炎依舊安然沉睡。閉著眼流連在魏卓炎掌間片刻,肖憶自椅子起身,躬身向前緩緩探近。垂眸近距離地觀察著對方包扎著繃帶的額頭,他忍不住便心下一澀。動蕩的心緒再次混亂起來,他帶著滿懷的心疼,一點點湊到魏卓炎額頭前。鼻息將魏卓炎自繃帶間透出的亂發(fā)吹得細微浮動,他終究是吻了上去,一點點從對方眉心、鼻梁吻下,在抵達唇畔前,肖憶生硬地止住了動作。半撐在魏卓炎身邊,他視線迷離地望著對方唇畔,又湊上去吻了吻對方臉龐上貼著紗布的傷口。“卓炎?!?/br>聲音輕微異常,帶著平日不見的寵溺和疼愛,他終于探上前含住男人緊抿的唇畔。最開始只是輕輕觸碰,像是試探什么般輕點水面,但真碰觸上,肖憶便感到一股克制不住的沖動指示自己繼續(xù)向前肆無忌憚地探尋。于是當他第二次嘗試貼上魏卓炎唇角時,對方那深沉疲憊異常的聲線差點讓他驚出七魄。“你在……干什么……”用不上力氣,魏卓炎不知什么時候已半撐起眼瞼,微顰著眉,視線頗為渙散地望向肖憶,虛弱異常地喃喃。面色僵硬地支在離魏卓炎面頰不及一寸的距離,肖憶眸子異常晶亮,溢滿詫異和震驚,半天無話。努力辨識著對方此刻的姿勢,魏卓炎意識十分虛浮,感覺怎么都沒辦法從邏輯上分析眼前男人的所作所為:“……肖憶么?……你……在干什……”然而這次那斷續(xù)的話尚未說完,魏卓炎卻突然捕捉到眼前男人眸中閃過的一抹前所未有的堅定。單手探上魏卓炎下頜扳緊,肖憶此刻雙眸帶著魏卓炎感到陌生的熾烈。有那么一瞬,躺在病床上的魏卓炎竟有種莫名的恐懼感。不過這種令他糟心之意尚未綻放完全,眼前神情反常的男人卻突然嘶啞一聲:“卓炎,抱歉——”話音方落,魏卓炎便驚詫地看到對方強硬俯身而下,近乎野蠻地重新吸住他唇角。渾身完全無力,半張的唇就這么被肖憶長驅(qū)直入,對方舌尖頗為霸道地鉆入口腔毫無顧忌地翻攪著,每一次動作都讓魏卓炎有種邏輯即將崩斷的震驚感。最開始還因為震驚完全無作為,但被對方強硬地吻到后來,魏卓炎開始使出渾身解數(shù)想側(cè)開臉躲避肖憶那突如其來毫無章法的親吻。然而對方怎么肯放過他。最終魏卓炎被吻得粗喘連連幾乎要重新陷入昏迷,肖憶才側(cè)開臉。本來便干澀的唇被肖憶這一番蹂|躪弄得紅腫而潮濕不堪,魏卓炎鼻息凌亂地躺在床上用一種見鬼的眼光直視著肖憶。他喉結(jié)艱難滾動著,似乎是想強行吐出一句話,但努力了半天也沒能出聲。肖憶側(cè)著臉無言地喘息著。他知道床上魏卓炎一直盯著自己,對方視線中那強烈的錯愕和質(zhì)詢意味幾乎要將他半張臉焚盡。終究是沒再有勇氣回望對方,肖憶側(cè)身扯起邊柜上的外套草草披上身軀,轉(zhuǎn)身便要離開。然而剛邁出兩步,魏卓炎卻奇跡般地從床上顫顫巍巍支起一條胳膊,費勁全身力道地扯住他衣服下擺。步履一滯,肖憶背對著魏卓炎慢慢閉上眼。“肖……憶……”斷斷續(xù)續(xù)喚了一聲,魏卓炎很想撐起身,然而使了半天力氣卻沒掙扎起來。“你別起來?!崩^續(xù)閉著眼,肖憶背對著魏卓炎一字一頓,“傷還沒好?!?/br>聞聲,魏卓炎攥著肖憶衣擺的指尖愈加收緊。他靜靜地盯了會兒對方,才勉強地擠出一句話:“你……到底……”“卓炎?!?/br>“……”魏卓炎皺著眉認真聽著。“你好好養(yǎng)傷?!鳖^也沒回,肖憶伸手直接拂開了魏卓炎的手,緊接著大步流星地邁出了房門。當門扉硬生生緊闔時,魏卓炎仰躺床上,一條胳膊還半支棱在床邊,完全沒法消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就那么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回憶著肖憶近乎嗜咬的吻,大腦一團漿糊。剛醒來就遇到這種讓人無法分析邏輯的事情,他甚至開始懷疑先前的場景只是自己大腦受重創(chuàng)而看到了幻覺。不過細細思慮,他又覺得自己就是臆想八輩子也不可能構(gòu)建出和男人親吻的幻覺。說實在的,腦袋還因為先前救險的事情而泛著隱隱鈍痛,這剛醒又加上這么個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漸漸感到一絲心燥。開始對自己沒法現(xiàn)在就從床上挺起來沖下床把肖憶那小子抓回自己身邊詢問個清楚的事情感到挫敗,魏卓炎胸膛劇烈起伏著,一邊咂嘴一邊疲憊廢力地喃喃:“……混小子……跑什么跑……”閉著眼,他無意識舔了下被肖憶吻過的唇,又意識到什么,隨后觸電般抬起手,擰眉細致地用胳膊蹭著唇角,“……你這是……什么情況……”☆、31告白肖憶沒入長廊,混亂思緒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