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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也這般好看?!?/br> “是嬤嬤頭梳的好?!?/br> 楚妧清亮的眼眸中含著淺淺微笑,說的雖是客套的話,卻絲毫不顯得疏離,直戳到人心坎里。 劉嬤嬤眼角笑意更深了,她是從楚妧落水后才來伺候的,不過幾天的時間,便對楚妧喜的很。覺得她絲毫不像外面?zhèn)餮阅前惆响?,反倒親和極了,一點架子都沒有。 “可要挑幾個宮女隨長公主同去?”劉嬤嬤問。 楚妧想在半路等祁湛,自然不愿讓人跟著。 可她一想起自己要與祁湛獨處,便覺得害怕,那雙陰郁冷漠的眸子,她自是不敢再多看一眼的。 躊躇間,一只通體雪白的兔子跳進(jìn)了門檻。 這是幾日前,楚妧從御膳房的小太監(jiān)手里要過來的。 當(dāng)時這兔子正被人揪著耳朵準(zhǔn)備扒皮,楚妧向小太監(jiān)要的時候,小太監(jiān)還問她,長公主喜歡紅燒的,還是清蒸的? 楚妧自然喜歡活的。 眼下瞅見兔子,楚妧忽然俯身將它抱了起來,毛茸茸的一團,柔軟極了,倒讓楚妧緊張的心情放松不少。 只是兔子的耳朵一直垂著,也不知是生來就這樣,還是被御膳房的太監(jiān)虐待的。 楚妧摸了摸兔子頭,微笑著對劉嬤嬤道:“不必麻煩了,就讓這小家伙陪我去吧?!?/br> “好?!眲邒咝χ鴮⒊€送到屋外。 屋外空氣悶熱,還沒有多遠(yuǎn),楚妧額上便冒出一層薄薄的汗珠,她本就畏熱,現(xiàn)在更覺得胸口悶的厲害,忙用手帕擦汗。 也不知是不是動作太大的緣故,發(fā)鬢上的步搖有些松了,楚妧伸手去緊,懷中的兔子忽然蹬腿跳了下去,兩三下就跑到了一旁的草叢中。 楚妧顧不得別的,忙去追兔子,這兔子平時乖順的很,一跑起來卻像只獵豹似的,楚妧怎么也追不上,不禁讓她想起了穿越前,自己追著家里養(yǎng)的大金毛滿小區(qū)跑的日子。 金毛好歹一喊名字就會停下,可眼前這只兔子她還沒起名字,只能“哎哎……唉!”的叫著,那模樣既可愛又滑稽。 遠(yuǎn)方小徑的轉(zhuǎn)彎處,祁湛正帶著侍衛(wèi)折過來,落入眼中的,剛好是楚妧追兔子的模樣。 藕色絲絳斜斜揚起,酡顏軟羅裙擺層層綻開,好像煙霞籠罩的薄霧,她騰著霞云,馬上就要飛走了似的。 兔子被楚妧趕著撲向祁湛,楚妧的目光一直在兔子身上,自然顧不上細(xì)看小徑處走來的是誰,只知迎面忽然走來兩人,心中一喜,氣喘吁吁的喊道:“快、快幫我把它抓住……” 嬌柔的嗓音中帶著幾分央求意味,祁湛近乎本能的伸出腳來,將兔子擋了一下。 許是祁湛的氣場太過冷冽,兔子被祁湛這么一擋,竟乖乖地趴在地上不動了,縮成一個毛茸茸的球。 楚妧長呼一口氣,順著那厚底暗紋靴子向上看去,臉上的表情霎時便凝固住了。 怎么在這遇見他了? 楚妧心跳的本就快,被祁湛那雙冷漠的眸子一瞧,心臟幾乎蹦出了嗓子眼,連說話都變得不利索起來。 “能……能把兔子給我嗎?” 也不知是不是緊張的緣故,‘兔子’兩個字到了楚妧口中,就變成了‘兔紙’。 祁湛弦月般的長眉微挑,斜睨著她,道:“兔子?” 楚妧:“兔嘰?!?/br> 祁湛的侍衛(wèi)傅翌笑了一下,楚妧臉漲得通紅,兩腮圓鼓鼓的,倒像是生氣了。 “嗯?”祁湛的面上沒有任何表情,語聲也是淡淡的:“你說什么,我沒聽清?!?/br> 楚妧咬了下唇,垂著眼飛快地說了句:“能把兔兔給我嗎?” 傅翌這次笑出了聲。 祁湛瞥了他一眼,傅翌趕忙彎下了腰,手正要抓住兔子耳朵時,楚妧忙道:“別、別抓耳朵……” 傅翌愣了愣,楚妧不敢看祁湛,小聲地補充了一句:“兔……它會痛?!?/br> 這讓傅翌不知該從哪下手了,他抓兔子都是用來吃的,從來沒有想過兔子會不會痛。 倒是祁湛的目光沉了幾分,低聲道:“那你自己來拿?!?/br> 楚妧“噢”了一聲,三步并作兩步,走到祁湛身前,緩緩蹲下身去。 祁湛的身形修長挺拔,投在地上的影子幾乎完全將她的身子罩住,像是被濃云遮住的星星,只有掙扎著,才能發(fā)出一點細(xì)弱的微光。 祁湛垂眸凝視著她。 她梳了一個高高的驚鵠髻,看著不像展翅欲飛的鳥,反而像兩個大耳朵,好像提著那耳朵便能將她抓起來似的。 像極了他腳下的兔子。 看著倒和以前不同了。 楚妧一路跑來,發(fā)絲也松散了,鬢間的淺碧色串珠一晃一晃的,就要掉下來了…… 祁湛不知怎么就伸出了手,指尖搭在步搖末端,輕輕幫她緊了緊。 他的動作讓楚妧的肩膀微微一顫,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還往后挪了小半步。 看上去膽小極了。 楚妧不敢再耽擱,一手托著兔子后腿,一手繞到兔子的前爪處,將兔子抱在懷里,緩緩站起身子,猶豫了半晌,還是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你啊?!?/br> 謝謝你?。?/br> 謝他攔兔子,還是謝他緊發(fā)簪? 祁湛的眸光微動,楚妧離了他的影子,頭上的碧色串珠便隨著陽光閃爍,她巴掌大的臉愈發(fā)嬌媚動人,只有那雙眼睛透著清澈,像是也染了光似的,刺的祁湛眼睛微微發(fā)疼,可只是一瞬,又被他眼中的濃黑所吞噬了。 祁湛別過眼去,淡淡說了句:“走吧?!?/br> 楚妧也不知他這話是與傅翌說的,還是與自己說的,她揉著兔子耳朵,小心翼翼地跟在祁湛身后。 兩人都十分默契的不提落水之事,仿佛那事從未發(fā)生過一樣。 祁湛高了她兩個頭還不止,腿也很長,一步抵了楚妧兩步,楚妧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她沒跑一會兒便冒出了汗,猶豫了幾次,才小聲道:“你……能不能慢一點,我快跟不上了。” 祁湛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她的話,但楚妧明顯能感覺到,他的腳步比之前慢了許多,楚妧跟著沒那么難了。 倒不是個完全冷血的人。 周圍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些拿著象牙提盒的宮女太監(jiān)路過時,還會側(cè)頭看她們兩眼,像從畫中走出的兩個人,瞧著便覺得賞心悅目。 眼看就要到舉辦宴席的起云園了,楚妧還是沒有把退婚的事說出口,她望著祁湛高大的背影,咬著唇,小步跑到他身后,抬起細(xì)軟的手臂,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角。 祁湛腳步一滯,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 他眼中的郁色淡了幾分,卻依然瞧得楚妧心跳加快,她慌忙地低下頭,猶豫了半晌,才怯生生說了句:“我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