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肖想。

    她今后只屬于他。

    祁湛微微斂眸，從喜婆手里接過了合巹酒，與楚妧飲下，輕輕說了聲“等我”后，便起身出了房門，按照慣例去宴廳會(huì)客了。

    喜房內(nèi)的賓客也不好再逗留，忙跟在祁湛身后走了出去，只留了幾個(gè)丫鬟妯娌幫忙。

    祁沄吩咐下人備了些吃食過來，看著鳳冠下纖細(xì)的脖頸，笑道：“五嫂可要把鳳冠摘了？”

    楚妧的臉紅了紅，輕聲問：“這個(gè)可以摘嗎？”

    祁沄掩嘴笑道：“已經(jīng)禮成了當(dāng)然可以，后面也不會(huì)再來人，現(xiàn)在就等著五哥回來洞房了?！?/br>
    “洞房”二字讓楚妧心尖一顫，剛剛放松的身子瞬間又繃緊了。

    雖說劉嬤嬤先前給她講了些房事，也給她看過圖冊(cè)，可根本沒準(zhǔn)備好把自己交給祁湛。

    她更想象不出與祁湛做那事的情形。

    她腦子里想象出的全是祁湛咬她的樣子，妖冶的透著詭異的眸子，和那染上猩紅的唇角，無一不散發(fā)著嗜血的氣息。

    像是一匹餓了許久的狼，一撲到獵物便死死咬住，一口一口的啃.噬干凈，連渣滓都不剩。

    楚妧的眼睫顫了顫，微微垂眸思索著辦法。

    她才不要被他吃呢。

    另一邊。

    懷王祁中培又被賓客敬了一杯酒，縱是海量，此刻也有些醉了。

    祁灝在一旁為他擋了些酒，祁湛卻一動(dòng)不動(dòng)。

    兩人目光接觸之時(shí)，便是空氣也冷凝了少許，可只是一瞬，祁湛就將目光移開了。

    但祁中培卻敏銳的捕捉到了祁湛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鷙。

    他握著酒杯的手收緊又放松，反復(fù)了幾次才將心頭的火氣壓了下去。

    他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俞縣的事到底是不是質(zhì)子的意思。

    他總覺得事情不像下人匯報(bào)的那么簡(jiǎn)單，雖然質(zhì)子有十足的理由這么做，而且質(zhì)子也確確實(shí)實(shí)得利了，但他總覺得還有哪不對(duì)。

    自己這個(gè)兒子，他從來都是不了解的。

    真的是長公主要主動(dòng)嫁給祁湛的么？

    祁湛路上將質(zhì)子與質(zhì)子妃分開，是否還有別的考量？

    傳回來的家書是否真的在路上耽擱了，才導(dǎo)致他收到的比別人慢？

    祁中培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深海中的魚，陷在那一望無際的深淵中看不見一絲亮。

    他甚至不知道周圍有沒有獵人布下的漁網(wǎng)。

    這感覺著實(shí)令他難受得很。

    *

    一個(gè)多時(shí)辰后，祁湛才回到喜房。

    祁沄早已離開，喜房里只剩了幾個(gè)伺候的丫鬟和劉嬤嬤，見祁湛來了忙起身行禮，卻不敢大聲，似是怕驚動(dòng)了床上熟睡的人。

    楚妧整個(gè)身子都藏在了大紅色的鴛鴦錦被下，只露出了巴掌大的臉和半截雪白的脖頸。

    頭上的飾物早已消失不見，烏黑的秀發(fā)松散開來，像是剛剛沐浴過似的，頭發(fā)上還帶著些許水露的潮氣和一股淡淡的幽香。

    祁湛眸色深了深，又往床邊走了兩步，目光停留楚妧身上，忽地對(duì)下人擺了擺手，道：“都下去罷?！?/br>
    丫鬟們應(yīng)聲退下，劉嬤嬤最后一個(gè)出去，關(guān)門前，她往床上望了一眼，眉間的皺紋重了幾分，滿是憂愁之色。

    可別出什么事才好。

    房門應(yīng)聲關(guān)上，屋內(nèi)的燭火晃了晃，發(fā)出細(xì)微的噼啪聲，很快又歸于寂靜。

    靜的能聽見她稍變急促的呼吸聲。

    祁湛唇角微微上揚(yáng)，手搭在被子上，緩緩俯下身去，用極輕嗓音在她耳邊道：“還要裝睡么？”

    微醺的酒氣輕呵在她耳畔，帶著些許guntang的溫?zé)?，那錦被下的身子瞬間就繃緊了。

    細(xì)軟而濃密的睫毛也跟著一顫，只是眼睛依舊閉著。

    祁湛笑了笑，又對(duì)著她的脖頸處呵了口氣，壓著嗓子道：“再不起來，我就咬你了?！?/br>
    耳旁的呼吸重了些，床上的人兒卻依舊沒有動(dòng)。

    倒是挺有定力的。

    可是……她又能裝到什么時(shí)候呢？

    他根本不需要等她醒著。

    祁湛的手拉住被子一角，輕輕扯了一下，可被子被她壓的很死，根本拉扯不動(dòng)。

    祁湛直接將手從縫隙里伸了進(jìn)去，整個(gè)掌心都貼上了她的背。

    那隔著布料傳來的溫度像烙鐵一般，灼的楚妧渾身一顫，猛地睜開了眼。

    怯生生的目光，在昏暗的燭火下晶瑩的透著亮。

    “不裝睡了？”祁湛問。

    楚妧小聲道：“我……沒裝，就是、就是太累了?！?/br>
    “是很累?！逼钫靠粗喊椎男∧?，輕聲問：“吃過東西了？”

    楚妧道：“吃過了。”

    “飽了？”

    “飽了?！?/br>
    “嗯?！逼钫康瓚?yīng)了一聲，忽地靠近了她，目光幽涼涼的鎖住她的眼，壓低了嗓子道：“可我還餓著?！?/br>
    從嗓音到眼神，全都充滿了暗示。

    楚妧明白他的暗示。

    她的臉色又白了幾分，裝傻似的說了句：“那……那我叫劉嬤嬤給你準(zhǔn)備膳食?！?/br>
    祁湛微不可聞的笑了一聲，忽地抬手挑下了床幔，床上的光線瞬間陷入昏暗，隨后，他的身子就壓了下來。

    楚妧死死抓住被角，一動(dòng)都不敢動(dòng)，像是被嚇住似的，渾身都顫栗著，小聲囁嚅道：“我……我來癸水了……”

    祁湛略微一怔，微抬起眼，一雙眸子在黑暗下透著亮：“真的？”

    那聲音平靜的聽不出喜怒，楚妧壯了壯膽兒，輕輕回了一句：“真的?！?/br>
    “不是廿三才來？”

    楚妧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我、我我之前……騙你的……”

    祁湛指尖勾住她的一縷發(fā)絲，細(xì)細(xì)纏繞，目光深沉而平靜，淡淡道：“那就把衣服脫了，讓我瞧瞧?！?/br>
    楚妧條件反射般的攥緊了被子。

    “乖?！?/br>
    祁湛輕輕吐出一個(gè)字，特地將嗓音放柔了幾分，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緩慢地摩挲著，像是在安撫一只受驚的小貓，可指尖的溫度卻涼的瘆人。

    那雙幽黑的眸子也透著冷。

    楚妧不敢看他，忙閉上了眼，聲音怯懦的連尾音都打著顫。

    “你……你要看，就你脫吧……我、我不脫……”

    “嗯?！?/br>
    祁湛的聲音輕如落羽，帶著薄繭的指腹在她面頰上停留了一會(huì)兒，便緩緩向下，滑過她的脖頸，她的鎖骨，停在她緊緊攥著的被子邊沿上。

    “放手?！彼?。

    楚妧閉著眼睛沒動(dòng)。

    祁湛微瞇起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huì)兒，她鼻頭微微翕動(dòng)的樣子即勾人又可恨，祁湛眼中的壓抑的郁色愈發(fā)深沉起來，從眼底層層彌漫，越來越濃。

    下一秒，他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將她的雙手推到了頭頂上，一把扯開了被子，將她死死地束縛在了他身下的暗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