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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發(fā)懵。 楚妧畫完了衣領(lǐng),還覺得有些不過癮, 她正要將少年當(dāng)時的動作神態(tài)也一并畫出來時,祁湛忽然握住了楚妧被炭筆染的黑乎乎的小手, 壓著嗓子道:“你觀察的倒挺仔細(xì)?!?/br> 楚妧敏銳的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干笑一聲,忙道:“沒、沒有, 就看了一眼, 我……我想象著畫的?!?/br> 祁湛用指尖在她黑亮的掌心中輕輕撓了一下, 低聲問:“這種畫法,妧妧和誰學(xué)的?” 楚妧穩(wěn)住心神,臉不紅心不跳的編了個慌:“跟一位周游四海的老師學(xué)的, 聽說是別國的畫法?!彼Z聲頓了頓,忙轉(zhuǎn)移了話題,笑著問:“不好看嗎?” “好看?!?/br> “我也覺得好看,所以就總拿著炭筆畫,炭筆用久了,毛筆反倒不會用了,一拿起來就手抖的厲害,連字都寫不好了?!?/br> 楚妧倒是合情合理的解釋了一句。 祁湛垂眸凝視著她,她的臉頰在晚霞中泛著淡淡的紅,若不仔細(xì)瞧,還瞧不出來,那卷翹的睫毛也一顫一顫的,她的內(nèi)心顯然不如外表這般淡定。 愛說謊的小兔子。 祁湛微微一笑,從筆架上拿了支長峰狼毫給她,將她的小手包在掌心中,帶著她細(xì)細(xì)在宣紙右下角勾勒起來:“你手放松些,就不會一直抖了?!?/br> 楚妧也想放松一些,可祁湛掌心那層薄薄的繭摩擦著她的手背,鼻翼間的氣息輕拂著她的耳廓,她鬢角處的碎發(fā)在她臉頰上撓啊撓的,撓的她臉癢癢的,心也癢癢的,那筆尖便一直顫啊顫的,若不是祁湛抓著,線條早就飛到天邊去了。 祁湛笑了笑,輕輕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楚妧抓著筆桿的小手不由得一縮,筆尖險些在紙上暈出一道墨痕,可很快就被祁湛輕描淡寫的帶過去了。 祁湛壓著嗓子道:“妧妧怎么這么緊張?嗯?” 楚妧紅著臉道:“教、教我寫字的老師說要力透紙背,所以筆要抓緊一些。” 祁湛輕笑一聲,突然松開了手,那筆桿便“啪”的一聲直直倒下去了。 “力透紙背?”他問。 楚妧在他眼中看到了戲謔般的笑意,忽地伸出手在他臉上抹了一把,那冷白的膚色上頓時多了幾道黑乎乎的指印。 祁湛一怔,楚妧動作飛快地從椅子上跳了下去,一溜煙跑到了門前,笑臉盈盈的對祁湛道:“不理你了,我去洗澡了?!?/br> 說完,那身形一轉(zhuǎn),里屋門就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掩上了。 祁湛看著從里面落下的門栓,忽地笑了一下。 洗完了豈不正好? 她還能一直躲在里屋不出來不成? 祁湛轉(zhuǎn)過身去,用手帕擦了下臉上的指痕,站在桌前細(xì)細(xì)查看起楚妧畫的飾物來。 楚妧說只看到一個角,還就真的只畫了一個角。 不過由于她的畫法特殊,倒是將飾物衣服上突起的形狀也一并畫出來了。 祁湛拿起筆,沿著那飾物的一角,緩緩勾勒了一筆,一個彎彎的月牙兒便躍然于紙上。 是狼牙。 他見過這個飾物。 三年前平坊一戰(zhàn),嵬名查哥脖子上戴的就是這個。他還清楚的記得,狼牙末端綁著的三股紅色絲線。 與少年脖子上的一模一樣。 北高族人崇尚武力,沙漠中兇猛的狼便是他們的圖騰,這狼牙項鏈便是力量與勇敢的象征,自然不是人人可以佩戴的。 少年丟木圈的那一下,便可知道少年的武功不弱,現(xiàn)在想來,少年開始那番西域話,是故意說來迷惑他的。 若不是楚妧看的仔細(xì),他險些就將少年當(dāng)成幫朋友出氣的西域客商了。 如今兩國正在交戰(zhàn),祁灝前幾天才從前線傳回捷報,少年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帶著一批人潛入大鄴是想做什么呢? 祁湛沉思半晌,寫了一封信讓傅翌傳到前線去。 * 少年回到客棧中,站在鏡子前左瞅瞅右瞅瞅的,看著身上色彩鮮艷的異族服飾,劍眉微皺,低聲道:“這西域衣服確實(shí)不太好看,你說我要不要換一身?” 野利榮捂著自己纏滿繃帶的手臂,幽幽道:“少主該不會覺得大鄴世子那身好看吧?” 少年也不遮掩,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對,我就覺得他那身好看,你說我也買一身如何?” 野利榮撇了撇嘴,十分誠實(shí)道:“人家那是人長的好看,根本不是什么衣服好看?!?/br> 少年輕哼一聲,轉(zhuǎn)頭望著野利榮,道:“我長得就不好看?” 野利榮被他銳利的眼神一觸,馬上換了副神色,笑道:“好看,好看,少主穿什么都好看,只是大鄴世子今天穿的那身著實(shí)太簡單了些,與少主氣質(zhì)不符?!?/br> 少年輕聲一笑,對著身旁的小廝吩咐道:“那就買上一件淡青色的云錦直裰長衫來,再加一件鴉青羽緞的對襟褂子,要快?!?/br> 小廝收了銀子便跑了出去,野利榮看著少年深邃的眉眼,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少主這長相,若是穿中原衣裳,恐會暴露身份?!?/br> “怕什么?!鄙倌昴昧藟K雪花糕放在嘴里,絲絲甜甜的味道好吃的他眼睛都瞇了起來,微笑道:“祁湛的夫人方才瞧著我的狼牙鏈看了半天,沒準(zhǔn)祁湛早就發(fā)現(xiàn)了?!?/br> 野利榮面色一變,道:“那少主打算如何應(yīng)對?” “如今懷王和大鄴皇帝斗的厲害,又正值年關(guān),他哪有空管我呀。他就算知道我是北高人,想要猜我身份也得費(fèi)一番功夫,等他知道了我是誰,我們早把事情辦完了,他又能把我怎么樣?” 野利榮還是不大放心,小聲提醒道:“那少主也得快些行動才是?!?/br> “大靖那邊的使臣也快回國了,我們不必著急。” 說到這里,少年忽然笑出聲,完全是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和親有個屁用呀,娶了個最受寵的公主,一不留神就得受大靖皇帝猜忌,我們不妨先看一出好戲?!?/br> 野利榮先前已經(jīng)將大鄴皇宮的消息探聽了一二,對那次宴席的事也略有耳聞,聽少年這樣說,一顆心才稍稍放下,連聲附和道:“還是少主逍遙自在,不會被旁人所束縛?!?/br> 少年看著指尖白瑩瑩的雪花糕,忽地笑了一聲,輕聲道:“我倒是想被束縛?!?/br> 野利榮沒明白少年什么意思,正欲問話,可少年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臉去,將雪花糕一塊接一塊的送入嘴里,小半盤雪花糕不一會兒就見了底,他望著那光滑的白瓷盤面,幽幽道:“大鄴的糕點(diǎn)果真不錯,比北高的要好吃的多?!?/br> 頓了頓,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淺茶色的眼眸里流露出淺淺笑意,嘆息般的說了一聲:“大鄴的姑娘也很漂亮。” * 祁泓先前改過的書信很快就傳到了大靖皇宮里。 楚衡正與胡貴妃用著晚膳,一聽書信到了,忙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