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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傳朕口諭,封鎖城門三日,加派人手在城中尋找世子妃蹤跡,務必在三日內(nèi)給朕一個結(jié)果?!?/br> * 嵬名云欽坐在窗前,看著街頭來來往往的士兵,面容憂愁到了極點。 他沒想到祁湛竟然輕易地把局勢扭轉(zhuǎn)過來了。 祁泓非但沒有處置祁湛,反而還封鎖了城門,加派人手幫祁湛找楚妧? 嵬名云欽想了半天,也沒想清楚祁湛是怎么做到的。 他神情郁悶的抿了口茶,略微苦澀的滋味兒直在舌尖上打轉(zhuǎn),他看向隔壁房間緊閉的房門,原本銳利的眼神柔和了不少,剛抬起腳準備去隔壁房間看看,迎面卻見野利榮神色慌張的走了進來。 “少主,不好了,阿寧被祁湛的人抓去了。” 嵬名云欽腳步一頓,皺眉問道:“何時被抓的?” “晌午的時候,阿寧去探聽消息,不慎遇到了祁湛的貼身侍衛(wèi)傅翌,當場就被抓了。”野利榮的語聲頓了頓,望著嵬名云欽道:“別的事都可以暫且擱到一邊,阿寧跟了您五六年了,總得想個辦法把他先救出來才是?!?/br> 嵬名云欽微微皺眉:“我知道?!?/br> 他自然明白野利榮的意思。 祁湛手下暗衛(wèi)眾多,自然會對阿寧嚴加看管,要從祁湛眼皮子底下救出阿寧又談何容易? 只怕野利榮說的不是去救,而是去換。 拿楚妧換。 嵬名云欽緩緩閉上眼,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野利榮有些著急,旁敲側(cè)擊道:“少主原本不就打算將人還給懷王府的么?現(xiàn)在只當是二皇子沒有抓錯人好了,朝堂上的事我們也耽擱不得,總得早些回去才是?!?/br> 嵬名云欽的嘴唇動了動,最后只是嗓音極輕的“嗯”了一聲,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野利榮這下徹底急了:“難道少主為了那世子妃竟不打算管阿寧的死活了么?這些天她態(tài)度如何,您還看不出來嗎?我們北高雖不如大鄴富庶,卻也懂得仁義道德,難道您要如那馬匪一般,非帶她回去不可?” 馬匪雖然大都有北高血統(tǒng),可北高人自己也十分看不上他們,野利榮將嵬名云欽比作馬匪,顯然是一點情面也沒給他留,就連“世子妃”三個字也說的格外的重,那高昂而又急切的語調(diào),仿佛利刃劃過耳膜般的刺耳。 可嵬名云欽就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似的,一言不發(fā),微垂著眼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野利榮見硬的不行,又來軟的,換了個說法,道:“屬下知道少主從未喜歡過哪個姑娘,可屬下是過來人,屬下知道,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心里住著另一個人的,您現(xiàn)在不在意,只是因為您還沒那么喜歡,等日子久了,她將孩子生下,這事兒就會變成橫在您心里的一根刺兒,您哪還顧得上什么王妃不王妃……” 野利榮正滔滔不絕的說著,一直沉默的嵬名云欽忽然冷不丁問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不在意?” 那語聲平淡的沒有任何情緒,就連面上表情也沒有太多變化,倒讓野利榮愣了一愣。 “可是少主你不是說……” 那天嵬名云欽和楚妧說話時他就守在門口,他可聽的真真切切,嵬名云欽說什么萬一自己哪天戰(zhàn)死了讓她改嫁接著做王妃的鬼話,那語聲真切的連在門口的他都信了,難道這只是逗楚妧玩的戲言不成? 野利榮看向嵬名云欽,心里有些捉摸不透。 嵬名云欽緩緩睜開了眼,望著窗紙后面那暖黃色的陽光,腦海里不自覺的想起那天他說完這番話時她那驚慌失措的樣子。 微微張開的瞳孔中,是一泓清水所不能及的清澈。 像極了幼時他大哥帶他去看的那灣湖。 粼粼波光中,清晰的映著他自己的影子,背后那灼灼烈日裹挾著飄揚的黃沙,燒的人心也微微發(fā)燙。 他確實太久不曾回去了。 * 微弱的燈火將這間不大的暗室照亮,青磚砌成的墻壁上看不見窗,只有轉(zhuǎn)角處的天窗口透進了一點兒細微的光亮。 祁湛半靠在屋子正中的座椅上,神情淡漠的審視著被綁在面前的阿寧。 這張臉不似嵬名云欽那般棱角分明,似乎是有一半漢人血統(tǒng),將他身上的異族感中和了不少,穿上大鄴的裝束,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看出他其實是個北高人。 倘若不是他調(diào)傅翌去城門口查看,那些士兵只怕很難對這樣一個人有所警覺。 似乎是料定了祁湛不敢刑訊逼供,無論傅翌詢問什么,阿寧都一言不發(fā),瞧著倒有幾分視死如歸的姿態(tài)。 祁湛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扶手,淡而無色的唇微微抿著,冷淡的面色上辨不出喜怒,就這么看了阿寧半晌,他才淡淡開口:“總有些不見血的法子。” 他從坐上站了起來,眼底淡淡的青痕在蒼白的膚色上絲毫不顯病弱,反而映的那雙眼愈發(fā)的陰鷙深沉了。 “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你再好好想想?!?/br> 說完,他也不等阿寧回話,徑直從屋內(nèi)走了出去。 傅翌連忙跟在祁湛身后。 屋外明媚的陽光刺的人眼有一瞬間的恍惚,祁湛伸手擋了擋,指縫間透出的光清晰的照著掌心中縱橫交錯的紋路,略微一晃又消失了。 他回頭對傅翌吩咐道:“你繼續(xù)去城門那守著,有其它情況再回來匯報我?!?/br> 傅翌看著祁湛疲憊的眉眼,似乎想勸兩句什么,可話到嘴邊了,又不知該如何說出口,最后只能到了聲“是”,沉默地走出院內(nèi)。 祁湛孤身來到楚妧門前,房門如往常一般緊閉著,門把上不見灰塵,透過薄薄的窗紙,能清楚的看到房間里的一陳設,一如她離開那日一樣,不曾動過,卻安靜的讓人心慌。 祁湛微微斂眸,轉(zhuǎn)身欲走時,卻被一團毛茸茸的雪球擋住了去路。 是兔子。 楚妧經(jīng)常抱著的那只。 依舊是小小的一團,可看著卻比以前瘦了不少,毛發(fā)也不如楚妧在時有光澤,灰蒙蒙的有些發(fā)暗。 祁湛靜靜俯身,修長的手指捏住兔子后頸處的一點兒毛,正準備將兔子提起來時,腦中卻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地松開了手,轉(zhuǎn)而去托兔子的后腿。 他的動作有一絲僵硬,眉目卻是許久不曾有過的柔和。 他將兔子抱在懷里,不甚熟悉的懷抱讓兔子有些微不可聞的顫抖。 祁湛的指尖緩慢的撫過兔子后背的皮毛,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撫著什么。 兔子很快安靜了下來,指縫間柔軟的觸感讓祁湛有一瞬間的失神。 是他疏忽了。 這兔子怕人,平日里都是楚妧親自喂的,如今楚妧不在了,下人一時間也想不起來,若不是餓的狠了,又怎會孤零零跑到他腳下? 餓的這般瘦,也不知楚妧看到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