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棍子打折的，骨頭當場就碎了，腫得比腰都粗，我都不敢碰，到現(xiàn)在還不利落呢。”我停下話頭，放他們去想象那畫面。

默哀完畢，到底有人心懷不忍：“大將軍的傷，日后也總能養(yǎng)好啊?！?/br>
我擺手，一臉沉痛，“落下毛病了，筋脈壞了，太醫(yī)們都知道，再上不得馬，拿不得槍了。……”眾人長吁短嘆作悲痛狀。

“我的身子這樣了，你們說，我還怎么再當這個大將軍?。?！心有余，力不足啊。”一幅心灰意冷自憐自傷的樣子。

眾人一陣無言以對。

“可是陛下他……也不能就這樣準了啊，到底將軍，也是在戰(zhàn)場上受的傷。……”果然還是有對他不滿的情緒。

我不動聲色聽了，繼續(xù)講故事，“我說要辭官的時候，陛下是堅決不同意。……唉！可我心意已決，不想更改。我呀，就死跪在御書房地下不起來，……陛下心痛我的腿，就只好答應了?！笨此麄円荒樍巳坏臉幼?，再加一句：“你們也都看見了，這些年，陛下有多疼我，我要做的事，又有哪件是陛下沒答應的？！”我一臉陶醉滿足的樣子，他們在那邊紛紛交換眼色。

得了想要的，眾人心滿意足地起身告辭，出去繼續(xù)發(fā)揮聯(lián)想，展開討論。

我疲憊不堪地倒在床上，頭暈眼花，滿心酸楚。

第十二章

我閉門不出，專心養(yǎng)病，整天懨懨的樣子，轉眼又是一個月。

快過年了，京里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雖然國家沒什么喜慶事，皇上不高興，大臣們上朝都小心翼翼。但對于百姓們來說，才不管這些。忙了一年，到頭來，這年定是要好好過的。

因為今年我在京里，所以府里也大張旗鼓置辦年貨，管家的意思是要好好借著過年，沖沖喜，讓我高興高興，掃掃戰(zhàn)場上的晦氣。于是全府上下齊動員，每個人都得了指派，忙得四腳朝天不亦樂乎。管家又頂著我的名義給每人做了套新衣服，這下更是人人歡喜，各個高興。于是闔府上下灑掃整理，出出進進，流水一樣地添置東西，忙得跟炸了馬蜂窩似的。

我什么都不管，反正有錢，隨他們折騰去，我只管在一邊做個閑人。

腿已經(jīng)痊愈，因為太久沒有活動，肌rou有些僵硬，走起路來，還是有些不穩(wěn)。每天午后，就讓小魚陪著在花園里練習行走。

花園里開了幾枝梅，清香襲人，我就在幾枝梅間走來走去，走去走來，看看這朵，再看看那朵，朵朵都嬌艷無匹，又朵朵都脆弱不堪。威儀之富，榮華之盛，是不是也如這花一樣，雖然開時，狂華爛漫，不可遏制，但終不長久，轉瞬也就將謝了？！

十年一夢，一夢十年，我享盡威儀之富，榮華之盛，是不是也該醒了。

可是，真的能撒手么，和他一起曾經(jīng)有過那么多快樂的日子，雖然現(xiàn)在比不上從前，但是他曾經(jīng)那么的好。初遇時，他的微笑，再遇后，他眷眷的深情、他的承諾、面對我時的無能為力，兩個人共度的美麗時刻，一一印在回憶里，這份情已經(jīng)融進了骨里，血里，這么多年了。愛他，痛他，處處都先為他想著，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慣，哪是說放就放得開的，縱然是不為他，單只為我自己所付出的那些心意，就舍不得放開。

舍不得他，舍不得這份情，都只因為舍不得過去！

胡思亂想低著頭走來走去，小魚以為我要吟詩，就站一邊等著聽。見我半天都沒說上一句，就有點可憐我了?！皩④妱e急，我聽人說，等下了雪，才會有詩意呢。今天這么好的天，半點云彩都沒有，我看是不會有詩意了。”一邊說還一邊望天。

我忍著笑逗他：“下雪的時候，那詩意還不夠，得等雪化了，順著屋檐往下淌的時候，玉珠成串，叮咚有聲，……那時候，濕意才是最好的?！?/br>
“哦！”小魚似懂非懂的點頭，認真地記在心里。

看他這樣，我心情稍好，也罷，難過的事怎么想都是難過，不如找點有趣的事做做。我問小魚“你會武藝么？”

小魚瞪大眼睛擰著眉毛不滿地說“當然了，我也是上過戰(zhàn)場的！”我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傷了他自尊，趕忙點頭“對對！我知道小魚是在冊的正規(guī)軍。……哪能不會武藝，武藝必定是很好的！”

小魚聽我這么一說，自己也笑了。

“……我從來沒見過小魚的身手啊，怎么樣，練點什么給我看看，好不好?！蔽液逅?/br>
“好啊，”小魚高興了?！拔視⑷?，我打給你看啊?！蔽尹c頭，小魚跳到前面空地上，面對我站好，拉開架勢，開始打拳。

俘虎拳，是軍中最基本的拳法之一，是每個人都必須學習的科目。這套拳，招式不多，一學就會，看似簡單，但其實非常實用。不論是攻擊還是防守，一招一式都力圖效果顯著，出手直接而準確。雖然打起來不是很美觀，但對于軍中之人，卻是保命用的好東西。所以我要求全軍上下每個人都必須熟練掌握。

顯然，小魚是很認真地學過的，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動作的力度和速度都很到位。很快，一套拳打完。收勢而立，笑瞇瞇望我，等我夸贊。

我點頭微笑，“很好，還會什么？”

“就會這一套，不會別的?！毙◆~有點泄氣了。想了想：“我還學過刀，不過都忘了。”

我微笑搖頭，“忘了沒關系，去跟護院要把刀來，我教你，”小魚的眼睛又亮了。

于是，每天午后花園里，就看見小魚拿把長刀，我拿個木棍，在后花園里的空地上比劃。刀法是最普通的刀法，但我卻可以告訴小魚這刀法的精妙所在。一招一式為何要這樣銜接，為何要這樣出手，為何只讓你停在一半，為何你要低頭避讓。什么樣的力度，可以達成什么樣的效果。……

小魚很用功，自己沒事的時候就勤加練習，很快掌握了技巧。我要小魚跟我拆招對打，增加他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

小魚不同意，他擔心我的身體不好，腿上又沒力氣，他一刀劈下來，我會不會避讓不開！總怕我躲閃不及被他傷到。我讓他只管放心，大將軍武狀元出身，一手神龍追風槍使得出神入化，千軍萬馬中殺進殺出，功夫可不是普通的好。雖說現(xiàn)在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