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神色冷漠的盤坐在地，眉心印記突然變得無比黯淡。

終于，他微微偏頭吐出一大口鮮血，顧城看著上面夾雜著的內(nèi)臟碎片，臉色一白，連忙上前。

“師叔！”

楚寒唇角掀起一絲冷笑，眼中滿是血紅的殺意：“自爆？你們逃不過的！”

顧城第一次看見楚寒這副模樣，冷酷到幾乎殘忍的地步，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含霜，劍鋒輕易劃破他的皮膚，鮮血淋漓，顧城視而不見，仿佛沒有看見手中深可見骨的傷口，只是壓著聲音低喚：“師叔……”

“你瘋了，用手去抓法寶，你不會真以為自己的rou身可以抵擋吧！快點放開，不然你手就斷了！”古羲慌忙道。

“那我能怎么辦？”

顧城充耳不聞，他只是笑著去抓住楚寒的右手，柔和了聲音：“師叔，停手吧！他們不值得。”

楚寒深深看他一眼，終于松開含霜。

孫涵元剛剛回來，看著地上的鮮血，他臉上的喜色變成擔(dān)憂。

“師弟你還好嗎？”

楚寒臉色確實很糟糕，他體內(nèi)靈力枯竭，金丹黯淡，但是劍意卻更加強盛，強行布置殺陣的代價，確實不小，要是時間拖的再長一些，他的金丹恐怕都要破碎了。

“劍陣被破之后情況如何？”

“除了羅帆，沒有一個人逃出來！”孫涵元皺了皺眉。“實在可惜，還是漏了一個！”

楚寒搖搖頭：“無妨?！?/br>
孫涵元擔(dān)憂的看著他：“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你先回宗再說!”

楚寒站在青云舟上，安靜的眺望遠方，顧城手上綁著繃帶，站在旁邊。

“師叔你在看什么？”他笑道。

“天?！?/br>
顧城扭頭望去，湛藍一片，白云仿佛凝固一樣的貼在上面。

他突然問：“你為什么修仙？”

楚寒搖頭，想了想他又出聲：“我從來就沒有過選擇的機會，一開始是為了生存，后來應(yīng)該是為了更強吧！”

“那你開心嗎？”

楚寒微愣，然后緩緩道：“以前不開心，現(xiàn)在無所謂。”

這種和答案和顧城想象中的差別實在太大，他忍不住問道；“為什么？”

楚寒卻不肯回答了。

許久之后，他才說：“在我握住劍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不可能再回頭?！?/br>
“劍么？”顧城低頭。

他很好奇楚寒的過去，要在怎樣的環(huán)境下，才能練出這樣驚艷的劍法，才能造出如此冰冷無情的人。

楚寒忽然看向他：“劍對你來說是什么？”

“強大的憑借?！?/br>
楚寒取出一把細長的劍，陽光下，劍光盈盈，他抓住顧城的手握在劍柄上，第一次柔和了語氣；“它是有生命的，越古老的劍，活的越久?！?/br>
顧城心一跳，感覺到楚寒近乎溫暖的目光，他整個人都僵硬了。

師叔的情人大概是劍吧！

現(xiàn)在他是想把他情人介紹給我嗎？

我是接受呢還是接受呢還是接受呢！

顧城閉上眼，仿佛錯覺一般的感受到劍在跳動，像心臟一樣的跳動！

劍是冰涼的，他隱約聽見它在哭泣。

“一人一劍，一劍一人。”楚寒輕輕道：“它四百年前的主人是書劍道君，連無書?！?/br>
顧城仿佛看見一位布衣書生，手執(zhí)手卷時，燭火明亮，對月起劍時，月光昏黃，屬于劍的幽幽哭泣聲卻纏纏綿綿的，連在一起。

時光歲月，就算是修士也抵不過，那劍呢！

人生短暫，它看見的，早已不是舊人。

“我只有一把劍?！背?，腰間履雪微動，劍鳴聲動，似在應(yīng)和。

顧城嘆氣：“原來如此，不過我也確定了，我這輩子是肯定與人劍合一的境界無緣了?！?/br>
楚寒瞟他一眼，輕斥：“不專！”

顧城微微笑道：“我對我道侶專一就足夠了?！?/br>
他雙眼含笑，柔和的看著楚寒。

楚寒納悶：“你看中誰了？”

“咳，沒有，我只是覺得作為一個男人，不專情不道德！”

楚寒點點頭，繼續(xù)像看情人一樣的看著他的劍。

顧城內(nèi)心卻是有點涼颼颼的，提到道侶的那一瞬間，他第一個想起的人居然是——

顧城嘆了口氣，把右手上的繃帶扯開，已經(jīng)結(jié)痂了，師叔的藥真好用。

至于感情這種事，果然是誰說不準(zhǔn)的！

回到正陽宗之后，楚寒忙著閉關(guān)，他確實受傷不輕，至于顧城，他忙著清點這一次的收獲。

天羅元府確實是老古董了，得修！

顧城一點都沒有負罪感的下了這個結(jié)論，然后賊溜溜的看著儲物袋，黎欽掌門帶人保下了自己，這些東西上交一半他倒是無所謂，就算是剩下來的東西價值也是難以估量，他選了一些自己用得到的，其他全部貢獻給門派，兌換到整整二十六萬門派貢獻值。

黎欽和孫涵元在他們回來后十天也回來了，都來過劍峰看望楚寒，但是沒有聲張，楚寒這一次受傷的事情，也沒有流傳出去。

這一次出門將近半年，看著許久不見的劍峰雷池劍陣，顧城居然還有些懷念，不過對他而言，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是筑基。

不到筑基，終究也不過凡人一個，百年后，便是黃土一抔。

只有突破筑基，才能改變壽數(shù)。

顧城打開眼前的盒子，里面放著的一枚瑩白色的丹藥。

補天丹。

他的資質(zhì)他很清楚，如果沒有太大的機緣，進入筑基期都相當(dāng)不容易，但是他的靈根如果提升一個級別，達到三靈根的層次，達到結(jié)丹期也算是有了希望。

如果能夠結(jié)丹，他至少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每一次都只能作為包袱和拖累，顧城心中頓時燃起一絲火熱。

他立刻服下丹藥，忍受著藥力改善不斷改善體質(zhì)的痛處，一邊咬牙催動靈力，爭取讓補天丹的效果發(fā)揮到極致。

不知道過了多久。

顧城臉上的汗水混合著污跡一起流下，他吃力的伸手摸了一把臉，一手泥，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