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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了一下,猛然轉(zhuǎn)過頭看見水銀端著一盒戰(zhàn)隊食堂的便當(dāng)進(jìn)來,有烤雞翅、蔬菜色拉、雞蛋布丁和面包。水銀打開睡眠倉的燈,將餐盤放在唐逸面前的床上,“吃點東西。越是在適應(yīng)階段,越要補(bǔ)充體力。”床上那只大粽子緩緩搖了搖頭,聲音悶悶的,“沒胃口,惡心……”水銀命令道,“惡心也得吃?!?/br>“反正吃了也要吐出來。你就別管我了!”唐逸煩躁地一扭身子,大粽子便歪在了床頭,樣子頗為滑稽。水銀無奈地看著那坨被子,心想:【唐雅啊唐雅……你到底留了個怎么樣的禍害給我啊……】水銀爬到床上,一層一層地把被子剝開,總算找到了唐逸那張平日里吊兒郎當(dāng),現(xiàn)在看起來卻有點兒可憐巴巴的臉。“你不吃東西,會引起懷疑的?!?/br>“我不吃東西怎么也會引起懷疑?!”“你手術(shù)后的后遺癥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難道我不會起疑嗎?難道別人不會懷疑我已經(jīng)懷疑你了嗎?”唐逸氣得整個人都趴在了床上,“你就不能傻一點嗎?!為什么你的設(shè)定要這么聰明?!難得糊涂你懂嗎?!”水銀嘴角忍不住彎起,“天生的,我也沒辦法?!?/br>唐逸最終還是乖乖坐起來,抓起面包泄憤一樣狠狠咬了一口。原本剛剛烤出來的面包熱騰騰香噴噴的,但他吃在嘴里卻味同嚼蠟。次聲波對他的生理造成了一定影響,剛吃了兩口一股反胃的感覺就涌了上來。水銀看著唐逸的臉皺巴巴的,努力把食物咽下去。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忍。這小子,為了不讓他被安全部處理掉,也是夠拼命了。雖然知道唐逸救他也是為了能夠繼續(xù)留在海妖戰(zhàn)隊,但水銀與他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總覺得這個有時候熱血沖動有時候又有點兒莫名其妙的落寞的年輕人說不定真的是為了救他而努力著。畢竟如果只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沒必要鋌而走險去調(diào)查諾蘭的事。這讓水銀有點感動。明明是素昧平生的人,如果說自己待他特殊,是因為能在他身上找到唐雅的影子,那么對方這樣為他著想,就有點令他難以理解了。他從出生起,就很少感受到來自人類的善意。他對人來來說是個工具,是個武器,是個寵物。甚至在官方文件上形容他們海妖的字眼都是“它”和“只”這樣的字眼。但唐雅跟別人不一樣。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令他感覺到那種安全的、沒有目的的、平等的善的人。現(xiàn)在,又憑空多了個唐逸出來。唐逸的腮幫子鼓鼓的,一頓飯吃得跟上刑一樣,唯獨在吃到雞蛋布丁的時候露出了享受的表情。明明是跟唐雅一樣的年紀(jì),卻多了幾分不符合年紀(jì)的稚氣……或者說是二逼?唐逸把空餐盤一推,挑釁地瞟了水銀一眼,“滿意了吧。”水銀稍一頷首,“表現(xiàn)不錯?!倍蠖似鸩捅P打算出去。唐逸這時候叫住他,“哎,別忘了我們今晚還要去夜探諾蘭?!?/br>水銀回頭看了他一眼,斬釘截鐵地說,“不,今晚不去?!?/br>“啊?!”“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行動?!彼y繼而稍微緩和了語氣。“可是今晚再不去,明天就開始訓(xùn)練了。到時候更加沒機(jī)會接近那里了!更何況,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諾蘭會被轉(zhuǎn)移。”“今天白天我經(jīng)過那附近,張開次聲波網(wǎng)探測了一下。那座樓里確實有人。如果諾蘭真的被關(guān)在那里進(jìn)行治療,想必也不會一夜間就將諾蘭轉(zhuǎn)移走。你盡快休養(yǎng),稍微好點了以后,我們再行動?!彼y做了結(jié)論,不給唐逸抗議的時間,就離開了睡眠艙。事實證明,水銀的決定是正確的。當(dāng)晚忽然下起了暴雨,霹雷的聲音仿若就在頭頂爆炸,閃電撕裂厚重的云層,在剎那間照亮整片憤怒的黑海。雨點重重砸落在窗戶上,幾乎能夠把窗戶撼動,發(fā)出咔咔的響聲。那雨水由于含有較高的酸度而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合著從四面八方吹來相互撞擊的狂風(fēng)。整個世界像瘋了一樣,海水、雨水、風(fēng)、建筑物相互摩擦撕咬,宛若Banshee(注:愛爾蘭神話中的死亡女妖)凄厲的悲號。唐逸突然變得無比敏銳的聽覺在這樣的雷暴中簡直是災(zāi)難,就算是Raj給他的藥劑也沒辦法令他冷靜。他緊緊蜷縮在他那一邊的床上,仿若掉進(jìn)了一個無法醒來的噩夢,亦或是一夜間變回了當(dāng)年那個五六歲大的孩子。只不過就算在小時候他還可以爬到唐雅的床上找點安慰,但是現(xiàn)在……水銀靜靜平躺在床的另一邊,他們中間再躺兩個人都沒問題。這是他們一貫的睡覺模式。如果一個人睡沙發(fā)的話Nas可能會將異常匯報出去,于是兩人只好睡在同一張床上。其實唐逸本來也覺得沒什么,以前出任務(wù)的時候有時風(fēng)餐露宿,好幾個男的橫七豎八一起睡相互取暖什么的很正常。但是一想到水銀和唐雅的特殊關(guān)系,氣氛就變得有點微妙了。好在這張床夠大,水銀的睡相很好,唐逸的睡相也沒差到人神共憤的地步,才不至于太過尷尬。但是現(xiàn)在,唐逸卻覺得這張床有點兒太大了……他恍惚真的聽到在那雷的怒吼和海咆哮中,有個面貌枯瘦、干枯蔓延的白發(fā)如蛛網(wǎng)般招展在天地間的恐怖女妖在凄厲地哭號著。那聲音如此不祥,仿佛預(yù)言著世界即將到來的死亡。那聲音無處不在,就算是這里,被溫暖的被子環(huán)繞的睡眠艙也不安全。沒有地方是安全的……不論現(xiàn)在活得多么努力鮮活的生命也終會毀滅,與這個星球、這個宇宙一起……化為永恒的虛無……無邊無際的絕望,他從沒聽到過這樣令人絕望的聲音。正如Raj所說,這是地獄的聲音……唐逸用力咬著自己的手指甲,咬得出了血。他一遍一遍告訴自己要冷靜,這不過是最初的不適應(yīng)而已。那些聲音原本就一直存在,只是以前聽不見而已……沒什么可怕的,都是自然的現(xiàn)象,都是能夠解釋的……可是自我催眠此刻沒有任何效果。正當(dāng)他嚴(yán)肅地考慮著要不要冒險注射第三只針劑的時候,忽然間身體陷入一個溫?zé)岬膽驯?。銀色的發(fā)絲輕掃過他的額頭,后背貼上了堅實的胸膛,手臂上柔韌的銀白色的鰭掃過他頸側(cè)的皮膚,輕緩的呼吸落在他的耳后。唐逸身體僵了一瞬,啃咬手指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睜大了。水銀身上有一股清亮?xí)邕h(yuǎn)的味道,令人聯(lián)想到海。那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