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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點一點接近水銀,那海妖凜冽的視線令人心生恐懼,但他還是堅持與他對視著。他站在高高在上的海妖面前,微微仰起頭,雙手打開,像張開懷抱一樣。然后他開始唱歌。“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隱憂。微我無酒,以敖以游。日居月儲,故迭而微?心之憂矣,如匪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br>他的聲音和唐雅是非常相似的,不能確定自己跟唐雅唱的是不是一樣,但總歸差不到哪里去吧?這還是第一次唱這首歌,哥哥譜寫的曲調(diào),配上幾乎沒有幾個人再知道的遠古詩詞。幽魅飄渺,輕愁未消,純凈而簡單。海妖的身體似乎震顫了一下,那炙熱炫目的光芒,有了一瞬的暗淡,冰藍的眼眸里,有光芒的火苗在重新掙扎著回來。海妖降落在他面前,看著眼前熟悉的人類,胸前的藍色貝殼流轉著潤澤的流華,幽暗的光線里平和而溫柔的目光,是這黑暗陌生的世界里唯一的慰藉。一如十年前初次相見的時候。海妖張開雙手緊緊抱住這一團溫柔的火,抱得那樣緊,像是要把人揉進身體里去。歌聲驟然停了,片刻后,唐逸遲疑著回抱住水銀。他苦笑了一下,心想如果這個懷抱是真的給他的,該有多好啊。然后他在水銀耳邊說,“水銀,堅持住,我回來了……”海妖的身體在他懷里顫抖,唇際翻來覆去吟念著,“回來了……回來了……回來了……”“嗯……回來了?!碧埔菰谒绨蛏宵c了點頭,手安撫一樣摩挲著水銀的背脊,“不會再離開你了……”但是水銀忽然開始拒絕他的懷抱,“可你已經(jīng)……”水銀低沉的聲音帶著一點點哽咽和不信,似乎想要推開他。唐逸猛地抬起頭,吻住了那張他朝思暮想的唇,吞下了未說完的話。是的,即便在潛艇上的那一晚是那么羞恥,他每晚都在懷念。明明知道不應該留戀,明明知道自己聰明的話應該趕緊想辦法斷了對水銀的念想,斷了這份暫時的執(zhí)著迷戀。但是在午夜夢回,或者在清晨醒來看到自己褲子上旖旎之夢的痕跡時,他知道自己夢見的是誰。明明睡在同一張床上,之間只有那么短短的幾寸距離,他卻連觸摸的資格都沒有。再怎么樣嘴硬,再怎么樣欺騙別人欺騙自己,他都想要再擁有水銀,哪怕一次。他用力地加深這個吻,索取著得不到的愛戀。唇舌絞纏,身體也在相互摩挲。水銀的身體此刻格外炙熱,也不知道是因為那灼目的光芒還是因為情動的興奮。欲望的熱度沿著四肢百骸蒸騰起來,血管里的血液也一點點沸騰。兩個人相擁著倒在地上,相互撕扯著對方的衣服。當身體被水銀闖入時,唐逸發(fā)出了一聲不知道是快樂還是悲傷的低鳴。他睜大雙眼,看著穹頂上如漩渦般展開的花紋,感覺自己就要被吞噬了。被這份他永遠也不可能擁有的癡迷拉入深淵。第66章深淵(9)唐逸從昏沉的睡夢中醒來時,水銀正盤膝坐在那副血紅的壁畫前,身體挺直,長發(fā)迤邐在地面上,像雕塑一樣安靜。唐逸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被扯掉了幾個扣子的襯衫,一陣陣的鈍痛從某個難以啟齒的地方傳來。他感覺臉上有點發(fā)熱,從地上坐起來,默默抓住長褲往腿上套。水銀平靜的聲音幽幽傳來,“醒了?”唐逸嗯了一聲,回頭看了他一眼,“你……還好嗎?”“這句話應該由我問你吧?!彼y的音調(diào)平靜到有點缺乏感情,他半側過頭來望著唐逸,“以后不要再這么做了?!?/br>唐逸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是羞恥還是尷尬。他張口結舌,半晌才說出來一句,“你以為我想?要不是看你像要瘋了一樣……”他的話漸趨于無聲,發(fā)現(xiàn)水銀已經(jīng)把頭轉了回去,似乎并不在意他說了什么。唐逸心里一陣憤怒,媽的,上完了就翻臉不認人,裝一下熱情會少塊rou?!“你到底怎么回事?。∧阍摬粫怯惺裁春Q婢穹至寻Y吧?怎么動不動就暴走?”唐逸氣呼呼地從地上爬起來,套上襯衣。水銀輕聲說,“我看到了一些東西?!?/br>“……看到了什么?”“背叛和絕望?!?/br>唐逸眨巴眨巴眼睛,“能說人話不?”水銀微微仰起頭,雙眼閉合,伸展著修長的頸項,“這條海溝被海妖稱為歸墟,因為它很深,就像是神話傳說里海中那條無底的大壑。海妖們將死去的海妖安葬在這里,這座深淵之城,是海妖們的死亡世界,也是危機來臨時的避難所。三百年前宸淵被他的愛人背叛,被人類囚禁起來。之后人類向海妖投放紅死病藥劑,海妖們被迫遷入這里。大量的紅死藥劑被灌入海溝中,幾乎另海妖滅絕。幸存的海妖將所有在怨恨中死去的海妖的生物能,還有過往千萬年歲月中死去的海妖殘留在這世間的生物能聚集在這座死靈之城中,將所有記憶和歷史畫入這些壁畫里。這座城有自己的靈魂,它會吞噬所有經(jīng)過的人類,同時等待著海妖們信奉的神明降臨。”唐逸嘴巴微微張開,“你從哪知道這么多?”“我說了,我看到了很多東西?!彼y緩緩站起身,姿態(tài)輕盈優(yōu)雅,“很多記憶,但都不是我的記憶。如果你不打斷我的話,我會看到更多。”就是這座城一直在召喚他,在命令他,要他為海妖復仇。某種陌生的力量在他的血管中流淌著,整個身體都被充盈著,鼓脹著,陌生又熟悉,好像突然填滿了身體里缺失的東西。“合著還是我多管閑事兒了?”唐逸自然不知道這么多,只是極為不爽水銀的語氣,用力拉著自己已經(jīng)沒有辦法系起來的襯衫,滿身的悶氣沒處發(fā)泄,只好邁著有一點點遲鈍的步子去研究那些窗戶,看看有沒有其他打開的方法,“既然你說你看到了很多記憶,那你有沒有想起來唐雅是怎么死的?”身后的水銀沉默著,唐逸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jīng)懸到了喉嚨上。“我……似乎看到了一些東西……”水銀的聲音有些遲疑,“不能說是看到,而是感覺到。”當他在陌生的記憶中看到紅發(fā)的莫里斯將軍背叛宸淵,將一柄沾染了紅死病病毒的匕首捅入宸淵胸口時,那種被摯愛背叛的撕心裂肺之痛與另外一張臉聯(lián)系在了一起。是唐雅的臉。雖然唐雅和唐逸有一樣的臉,但是在那個時候水銀百分百確定那就是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