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太多酒，這樣不好。

溫燙的水灑在肌膚上，陳舒只覺得身體很軟，連腦子里那根緊繃的弦都軟了下來。意識縹緲恍惚如同深秋的霧氣，看得到卻捉不住。他扯了浴巾擦身，慢慢的走出去就看到正在床上掙扎著試圖解開手上的束縛的陳慕。

陳舒愣了愣，嗓音沉沉的，還帶著不可置信的驚喜：“哥？”

陳舒整個人更加飄忽，心里像是被塞了蜜罐，呼吸都是甜的：“哥，你在等我嗎？”

陳慕折騰了這么會兒也惱了，惡狠狠的瞪著他：“屁話！趕緊過來給我解開！”

陳舒心里甜蜜蜜的也不在意陳慕的語氣不好，走過去解了他一只手就不老實起來，他有點不明白，他哥怎么會在他床上等他呢？陳舒完全忘記了自己做過什么，他只覺得這一刻好幸福，幸福的必須得做點什么來證明這不是一場夢。

撫摸親吻，夢里做過無數(shù)次的事情簡直輕而易舉，陳慕憤恨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朦朦朧朧讓他的心情更好了些，他騎坐在陳慕身上，看著他張張合合的嘴巴，溫柔的覆上去。

陳慕踢著腳，努力扭著頭躲避陳舒的親吻，卻被他捧住臉頰。他用已經(jīng)獲得自由的手推他撓他，甚至連女生抓頭發(fā)的方式都用上了，全都沒用。眼睛里的水霧一層又一層，搖搖晃晃愣是流不出來眼淚。

陳舒親夠了，松開他，就對上這么一雙眼睛，他的心里又軟又酸，忍不住湊上去親了親吸允著安撫他。

“別哭。別哭?！?/br>
“我在這呢。哥，你看，我們在一起呢?！?/br>
拉燈。

陳慕迷迷糊糊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很疼，有人在說話，聲音溫軟的帶著笑意：“哥。醒了嗎？”

陳慕瞇著眼睛只能看到眼前一個黑色的人影，眼睛上被溫熱的東西碰了碰，又轉(zhuǎn)移到額頭上，他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泡沫，怎么都聽不清。

陳舒看著他困倦的樣子，笑了笑，掀開被子爬上去：“我們一起睡。哥，你發(fā)燒了。要好好休息?！?/br>
陳慕?jīng)]有力氣推開他，只能任他所為。

發(fā)燒持續(xù)了很久，陳慕起初還會反抗，絕食抗議，生氣的打罵他，可這一切都像是發(fā)泄在棉花上。

被關(guān)在房間里很久，本就瘦弱的人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整個人也像是靈魂被抽干一般干巴巴的失去活力，只能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陳舒仿佛沒發(fā)現(xiàn)他的變化，每天都興沖沖的回家，做好吃的飯菜，抱著他做一切事情，刷碗看電視偶爾會拿新鮮的水果喂他，最后抱著他在床~上翻來覆去。

陳慕想自殺，正尋思著要用什么方式被系統(tǒng)勸住了：“自殺的后果很嚴重的，如果導(dǎo)致數(shù)據(jù)混亂可能會下地獄呢?！?/br>
陳慕看著系統(tǒng)可憐巴巴的眼神，悲催的承認他害怕下地獄，所以連死都不敢主動，只能繼續(xù)煎熬著希望自己的身體更快的垮掉。

轉(zhuǎn)眼間竟然到了圣誕節(jié)，外面下著雪，陳舒早上出門時說了今天有應(yīng)酬不能回來，家里的一切通訊工具都被陳舒弄壞了，門被從外面閉死，廚房的門也關(guān)得緊緊的，他大概是怕陳慕想不開自殺，所以試圖杜絕一切可能。

陳慕蜷縮在床~上無趣的想，反正劇情歪到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這副身體還是趕緊撐不住垮了吧。

陳慕的午飯和晚飯時陳舒早上準備好的，放在保溫飯盒里，擱在茶幾上，貼著溫馨的有些可愛的留言。陳慕看都沒看一眼，坐在沙發(fā)上捧著碗吃完飯拿了衣服去洗澡，浴~室里開著暖氣有點悶，陳慕站在冰冷的花灑下，突然心臟一抽，眼前猛地發(fā)黑倒在了瓷磚上。

陳慕很激動，激動中又帶著點恐懼，他能清晰的聽到什么東西崩塌的聲音，大約是心臟支架？他不懂，也沒興趣懂。

系統(tǒng)出現(xiàn)在旁邊悲傷地看著他，顫抖著嘴唇要說什么，最后還是放棄了。

一人一系統(tǒng)的表情太過悲壯，竟讓這個過程染上了那么點神圣的感覺。

陳慕跌坐在地上，手掌顫抖到攥不成拳，呼吸紊亂不堪，從骨子里鉆出來的寒意讓他沒有心力關(guān)注自己的死亡過程。

怕死是人的天性，經(jīng)歷了好幾次死亡的他更是，怕到膽顫。

浴~室門突然被打開，眼前是模糊不清的色塊，隱約能猜出是黑色褲管和深藍色拖鞋，屬于陳舒。

關(guān)上花灑的男人扯過浴巾將他抱在懷里，聲音嘶啞惶恐，連手臂都顫抖的嚇人。

陳慕卻恍然未覺，只能聽到響在耳邊的一聲聲巨響。

砰砰砰——砰——

如同□□爆炸一樣讓人欣喜又緊張。

意識模糊的時候仍能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恐慌的委屈的脆弱的憤怒的最后變成深刻的乞求。

陳慕想著他憑什么？憑什么一個罪人要裝出受害者的樣子，弄得好像是他拋棄了他一樣。

他試圖眨了眨眼睛，卻只讓睫毛顫動了一下。

被推進手術(shù)室之前只看到那個人悲傷的臉，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over。

“宿主死亡?！?/br>
“確定宿主死亡。”

“靈魂轉(zhuǎn)移進行中。”

“五。四。三。二。一?！?/br>
“轉(zhuǎn)移成功?！?/br>
陳慕沉默的坐在系統(tǒng)空間里，四周仍是一成不變的白，系統(tǒng)蹲在旁邊一直悲傷的看著他小聲安慰著：“宿主，都過去了。這不是你的錯?！?/br>
陳慕瞪他，怒道：“你那種安慰的語氣是咋回事！不是我的錯！本來就不是我的錯！你憑什么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好像被人上了還是我的錯了？”

死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眼前只有刺眼燈關(guān)燈光的時候，他也很怕的好嗎？就算因為麻醉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但那種開膛破肚的場面只是想象已經(jīng)夠讓人心驚膽戰(zhàn)了，更何況，他前前后后經(jīng)歷了五次！

死亡這種事情又不是其他的東西，習(xí)慣就好。死的次數(shù)多了反而會更害怕。

每次每次，用別人的人生重新開始，那種虛空，整個世界和自己毫無憐惜注定要離開的悲傷······

系統(tǒng)低下頭，怯懦著還想說什么，

陳慕卻突然緊閉著嘴唇冷冰冰的看著他：“那時候，你在哪里？”

系統(tǒng)愣了愣，就聽見陳慕可以壓抑著憤怒的聲音：“我被陳舒，被那樣的時候你在哪里！說呀！你不是我的系統(tǒng)嗎？你不是該保護我嗎？結(jié)果你去了哪里？躲在角落里看好戲？”

“哈~我早該明白，你給的那什么技能，還有那些亂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