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個絢爛溫情的笑。

    這一笑，比春風(fēng)還和煦，比月光還純凈，比眾人手中熱茶還暖人，溫柔了周遭，心醉了對面人……

    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見李純當眾擺笑，或許是因為看慣了他的不茍言笑或是達不到眼底的敷衍之笑，所以他這偶爾的溫柔，一下掐住了不少人的心。

    姑娘們一臉心動嫉妒，既為他好看的皮囊，更為他表露的情義。男子們則驚訝于他善撩的手段，紛紛暗贊看走了眼。見在場女子們的沉迷樣，更覺李純手段不俗。

    “所以，臣很感恩皇上給的這個機會，讓臣可以敞開心扉一吐真言?！崩罴儽瓭M臉真摯。

    “不是朕給的，是你自己爭取的！你應(yīng)得的！你想要什么，直說吧！”

    此時針落可聞！

    所有人側(cè)耳傾聽。

    于是，他接下來說的這句便尤為擲地有聲。

    “臣求娶錦溪郡主程紫玉為夫人。從此不離不棄，護她周全！”

    李純重重叩地。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當這話真的出現(xiàn)時，場中還是抽氣聲連連。

    到底還是說出來了。

    所有人的視線從李純身上轉(zhuǎn)移到程紫玉那兒，隨后又快速定在了皇帝身上，等著皇帝最后的表態(tài)……

    “砰”地一聲。

    打斷了眾人。

    來自后方。

    急急忙忙趕來的朱常安還是晚了一步。

    當然，他早到也未必有用。

    可當李純說出那句時，他的心頭還是一陣絞痛。是不甘不愿，更是心頭似被剮了一塊，叫他周身一陣麻木。

    他失態(tài)地撞到了花瓶，結(jié)果花瓶碎了一地，和他今生的計劃一樣，毫不受控……

    前世今生的走向到底還是變了。

    好個“不離不棄，護她周全”，這是說給他聽的嗎？一陣暈眩，他的前世今生似乎都扭曲在了一塊兒。她刻骨的愛，變成刻骨的痛。然后她把她的愛，給了別人，給了殺了他的人！

    可他卻越來越深刻感受到，她的存在對他那般重要，哪怕他不承認，可她的確是從他的生活到他的生命，甚至是他的心里都占據(jù)了一個忽略不了的位置。

    珍貴的東西被仇人當眾奪走，那種痛，他有些承受不了。

    幾乎是本能的驅(qū)使，在所有人看來時，他幽幽開了口。

    “父皇，兒臣也想求個恩典，兒臣……”

    “你先等等！有沒有規(guī)矩了！”皇帝瞪了朱常安一眼，呵斥打斷。他當然知道這個兒子要做什么，他不允許！

    皇帝直接指向朱常安身后的兩個內(nèi)侍，“你們還愣著做什么？沒看見四皇子的手受傷了嗎？還不趕緊帶他下去包扎！”

    皇帝一喝，內(nèi)侍趕緊上來拉人。

    朱常安低哞，他哪里受傷了，他的肩頭碰到的花瓶，與手有何關(guān)系?？伤碜诱l(fā)虛，連倆內(nèi)侍都推不開。

    且一轉(zhuǎn)身，他的口便被內(nèi)侍捂住，他被強拖走了……

    他心下一涼，他的父皇，也不愿將人給他！

    難道他想要與她再攀上關(guān)系，只能是死敵這一種可能嗎。

    接連的受挫。

    失望，排山倒海般襲來……

    朱常安的事端在眾人的驚駭中只是個小插曲，所有人很快再次將注意力拉了回來。

    皇帝親自上前扶起了李純。

    “有什么話，坐下說吧?！?/br>
    皇帝背了手，一臉笑意?！澳负笠詾槿绾?？”

    而趁了這段時間，太后也已做了一番思量。

    “哀家有幾句體己話要跟錦溪說，不知皇上能否給點時間？”

    太后到底是看重程紫玉的，將她帶去了后房。

    “你以為李將軍如何？你愿與不愿都給哀家透個風(fēng)，哀家盡力為你爭取?！碧箝_門見山。

    就沖這一句，程紫玉便已很感激了。

    話到口邊，程紫玉卻不知如何啟齒。她直白要嫁，顯然是不妥的。

    太后卻已再次開口。

    “不管你想沒想好，哀家都要說幾句。哀家拋開私心，站在你的身份上考慮，覺得李將軍是個可嫁之人，絕佳的人選。人品上，他是朝中上下都認可的。能力上，他也足以護你周全。他既然當眾給了承諾，哀家相信他一定會說到做到。

    他家里干凈，朝中多少大臣和勛貴都想把女兒嫁給他，若不是有皇帝給他撐著，他如何會到今日未娶。你嫁給他，沒有公婆要侍奉，沒有姑嫂妯娌間的應(yīng)付，管家又容易，最是舒坦清閑不過了。哀家是越想越覺得好。但若是那些皇子們，你將來面對的就恰恰相反了。而且……未必安全。

    有些話，哀家不該說。所以哀家只說一次。你今晚的選擇很重要。哀家記得你先前說過不愿嫁入皇室，你這是唯一的機會。你若是拒絕了李純，就要面對來自皇……皇室的求親了。到那時，主動權(quán)絕不在你手上，甚至哀家也未必能為你做主。這話只是一個長輩的勸誡，你聽過就忘了吧?？傊?，你要慎重！”

    程紫玉知道太后的為難。太后這么煞費苦心地勸她，是怕她選錯，最終會落在皇帝之手。太后所處的位置，這些話的確是不該說，也不能說的……

    太后能把她拉出來說這番話，這份情，她便已記下了。

    “多謝娘娘教誨。李將軍的確出色，紫玉愿意，愿意嫁李純，求娘娘為紫玉做主?！彼t臉道出。太后如此真誠，她又何必還遮掩呢？

    太后如釋重負地笑了。

    “好，是良配！把你交給他，哀家也放心?！碧罄套嫌裢刈撸呑哌€不忘念叨著：“李純常伴圣上身邊，他有隨意出入宮的令牌。以后哀家給你也賜一個，他入宮，你便跟著。這樣你也經(jīng)常能來看哀家……”

    回到前廳，太后和程紫玉的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皇帝很滿意，笑著開始打趣。

    朱常玨一臉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表情，可眸色卻依舊陰晴不定。

    皇后知大勢已去，求娶無望，從李純開口后便沒再說話。若太子妃那里今晚沒出事或還能爭取一番，可現(xiàn)如今，她與太子泥菩薩過江，還是識相些才好。

    朱常哲低哞看不清神色，可袖子里的手卻不停在顫抖。他沒能拿下第一，此刻看著想要的被人拿走，他怨不得別人。他滿心遺憾，怪自己的同時也忍不住暗嘆，為何偏偏搶走那人的，是李純？是他惹不起，打不過，還最想合作的人。除了認命，還能如何？

    太后走到了李純跟前。

    “李將軍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