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貿(mào)然進營。 一樣的道理,他在白恒軍里也是待過的,輕而易舉就找到了信得過的熟人,并找人弄來幾身軍服后,便大大方方混進了營中。 白恒見到他很驚訝,心知李純突至必定事態(tài)緊急。 可李純卻并未開門見山,反而先笑了起來: “咱們多年交情,又是類似地位,你想什么我能不知?我能發(fā)現(xiàn)南蠻的不對勁,你又豈會查不出北蠻的反常?其實你早就懷疑了吧?” 手握大權(quán),關(guān)系的是動輒好幾萬人的利益和性命,其中有許多迫不得已,李純是明白的。 “我有耳聞,京中,皇上不太好了。所以,我一直很糾結(jié)?!卑缀愕偷突氐馈S捎谀菍訋熗疥P(guān)系,他和朱常安在誰眼里都被連在了一起。 朱常安不敢回去,是怕被兄弟們弄死。可他呢? 皇帝好,一切都好說??苫实廴魶]了,他和他的人,該怎么辦?若是太子哲王上位,誰還會信任他和他的人?他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兢兢業(yè)業(yè)的手下戰(zhàn)將們考慮。 所以當聽說皇帝吐血時,他有過一絲猶豫。他也不敢回京。他不是怕死,而是怕他曾為這片土地浴血奮戰(zhàn)的兄弟們因為奪嫡被犧牲。 李純搖頭。 “若事情只那么簡單就好了。你的逃避我可以理解,但咱們絕對不能成為被人暗算的刀子?!?/br> “你此話何意?我對皇上……” “我知道!你先聽我說。” 李純將近日種種和各方已基本明朗的計劃都道與了白恒。 白恒幾乎無法置信,當時便捏碎了手中杯。 他沒想到已是這般境地,他也沒想到朱常安會走到這一步,他更沒想到自己的所有應(yīng)對和反應(yīng)都在他人的算計之中。 他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所以,他已經(jīng)被推著走上了造反叛亂賣國通敵之路了? “我不信?!彼乱庾R反駁,卻底氣漸弱。因為他想到昨日長子風塵仆仆而來,就是向他刻畫了一張朱常安的另一種臉孔。 “那便試探下吧。”李純來的時候便設(shè)想周全了。想讓白恒痛下狠心,必須讓他徹底認清朱常安,并對其徹底失望?!澳惴判模形肄D(zhuǎn)圜著,一定不會讓你后路難行!” “不!若他真背信棄義卑鄙無恥到你所言地步,我自當承擔責任!我是他師父,本就有教養(yǎng)之責,皇上把他交給我,我沒能盡到義務(wù)。我是他的主帥,卻連他勾結(jié)外敵都不知,還是我的失職。若一切都真,那么眼下地步,我便是脫不開的干系,頭一個就該死。我會向皇上負荊請罪!” 白恒又是一拳打去了樹上。 那樹晃了幾下,轟然倒地。 而白恒緊握的拳頭也是鮮血淋漓而似不自知。 李純心下一嘆。 前世白恒的結(jié)局,大概便是以死謝罪吧?…… 就這樣,兩人沒花什么功夫便設(shè)計好了一場戲。 白恒并不覺得朱常安會第一時間趕盡殺絕,可好徒兒的下手比他以為的還要狠!他不但要殺了李純,折磨李純,還想連他名聲都一起毀了! 事實,當白恒聽說通報李純已到的消息被人截斷,送去朱常安營帳時,他便已經(jīng)死心了。 之后從朱常安組織人手進行偷襲,又派了人手盯住自己時,更是心底拔涼。 他壓根就沒去邊境,在邊境的人也不是他,都是假消息。他一早就在林子里了,他一直就在李純所靠的那棵樹的樹頂。 所以從頭到尾,他每句話,每個字都沒錯過。 “睜眼瞎”——這才是自己一心護著的好徒弟對自己的評價!果然,中肯,實際! 若不是現(xiàn)實一灘爛泥,若不是邊境還有硬仗,若不是為了軍心,事實白恒早就想一刀掄死了朱常安,再直接自刎!…… 感受到脖上那柄刀的抖動,朱常安小心翼翼將臉轉(zhuǎn)向了白恒。 轉(zhuǎn)眼,他已淚流滿面。 “師父,徒兒……” 然而,他剛一開口,白恒卻極其冷淡將刀刃往里推了一分。 刺痛出現(xiàn),黏膩顯現(xiàn)。 朱常安不敢動,他下垂的眼能看見有紅色正染上銀刀。他知道,白恒再把刀往里推個一兩分,他就要去地府見閻王了。他更不敢吱聲,只能用滿是乞求的眼神看向白恒。 “別叫我?guī)煾?,你再不是我徒兒!你的所作所為簡直叫我驚駭,相對你的叛國叛父,誅殺忠良,顛倒是非,出賣家國,你在我這兒的欺師滅祖罪完全不算什么!” 白恒說著,便揮動手上刀,一把割下了衣裳前襟。 朱常安反應(yīng)過來,伸手想攔,可尚未觸及刀面卻又懼于尖銳刀鋒給縮了回去,到底還是引了白恒一聲嗤笑。 “我白恒有罪,辜負了皇恩,白家世代忠良卻在我手上落到如此地步,一不小心,我和白家都成了助紂為虐的幫兇,眼下局勢到了此般模樣,我愧對家國。你是龍子,也是叛賊。前者,我沒權(quán)利殺。但后者,我完全可以處置。 我此刻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與你割袍斷義,斷了你我?guī)熗角榉?。其后,我會親自將你押解入京。我不求將功抵罪,我只希望可以盡力彌補我犯下的錯。打退外敵,平定戰(zhàn)亂后,我再親自出來指證你。屆時,我白恒定會給天下一個交代。我犯下的錯,會一力承擔。你這孽徒,我會親手處置!你放心,若有必要,我會親自押著你下地獄!” “我……”朱常安還想辯,這一次,他迎來的卻是白恒狠狠揮來的一拳。 白恒的下手不輕,朱常安直接吐了一口混了半顆牙的血水出來。 “你要解釋,便留著他日向皇上解釋吧!來人,將安王帶走,嚴密看管。” 白恒沒有多看朱常安一眼,也沒再給他解釋的機會。 白恒向李純抱了抱拳,幾分羞愧。 “白某也不多謝,一切盡在不言中了。今日事,欠你一人情。你放心,朱常安那里,我一定不會再有任何心慈手軟!” “明白的?!?/br> “李將軍若不放心,你可以直接將朱常安帶走?!?/br> “我倒是想,但我沒時間了。西南局勢已經(jīng)穩(wěn)定,朱常安這禍患一除,相信北蠻在您手下,快速擺平只是時間問題。所以我的當務(wù)之急,是要去江南。為了朱常玨,為了哲王,更是為了我的家人!所以,白將軍,你千萬先別自責。大局為重!” “是!我今晚回去,便趕緊布局,放出安王已被我就地正法的消息,隨后便宣布正式開戰(zhàn)。北蠻聯(lián)軍心一散,攻擊力便將大打折扣。他們糧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