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三個字：“什么鬼？”

“我哥來了。”

“哦，那叫上一起來唄？”

半天不說話，顏澤腦袋上青筋跳了跳。江城絕對是故意的。

“明天晚上，我請你?！?/br>
“好啊。”

于是一晚上顏澤就被帶去喂了個撐，本計(jì)劃好和江城見面后推拒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被他忘到了腦袋后頭。

畢竟和顏向林是親密了這么多年的兄弟，話匣子一打開就合不上，顏澤把這段時間的想法和情緒全部說出來，就像好不容易拉住個能盡情聽他說的人。雖然顏向林不能為他解決問題，是不是點(diǎn)撥寬慰他幾句，顏澤心里頭那個結(jié)也就松了不少。

其實(shí)，關(guān)于他和江城的事，他也很希望有個人能聽他說。

只是這個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是顏向林。

晚上回到家，顏澤心情不錯，躺在床上朋友圈，忽然就想到了和江城推拒的事。手機(jī)就在手上，動動手指也許就能撥出去，但思來想去，這種事恐怕在電話里也說不清……反正明天也要見面，干脆就一起等到明天再說吧！

第十八章

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到公司，他卻首先面對著滿天的流言蜚語。

一到公司顏澤就覺得氣氛不太對，有幾道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他，等他回頭時，甚至和別人對視時，幾個人又低下頭去不再理會他。以往和他隨口相互問好的人，今天也有幾個看起來不大自在。

就連祁陽，都是匆匆跟他對視了一眼就走開了。

心里雖有疑問，但顏澤沒太放在心上。直到快到中午的時候，黎莉?qū)⑺辛诉^去。

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黎莉翹著腿坐在辦公室前，優(yōu)雅大方，見到顏澤來了合上文件夾，讓他坐在對面。

顏澤有點(diǎn)緊張，莫名覺得氣氛有些壓抑。平時黎莉都是來跟他說兩句話，或者叫他進(jìn)來交代兩句，今天卻一副好好和他談的陣勢。

“莉姐，發(fā)生什么事了？”顏澤問。

黎莉摘下無框眼鏡揉了揉額頭：“顏澤，你和江經(jīng)理是什么關(guān)系？”

“江經(jīng)理？”顏澤愣了一下。

“江城，總策劃部經(jīng)理?！?/br>
顏澤怔了一下，大腦有一瞬的當(dāng)機(jī)，反射條件就回答道：“他是我哥哥的朋友，我們之前也認(rèn)識?！?/br>
黎莉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再說什么，把一張紙放在顏澤面前。顏澤拿起來看了一眼，立刻明白過來這是一份行程安排和演講稿，地點(diǎn)是深圳，甚至有周詳?shù)挠?jì)劃表。

顏澤心頭沉了一下，小心翼翼去看黎莉的反應(yīng)。

黎莉面無表情，只是看上去有些疲憊，眼里卻沒有過度的情緒：“之前這份內(nèi)定的談投資的名單，本來是我去的。如果能拿下這次的投資，我過幾個月也許就能到總部去。”

顏澤心里一震，當(dāng)即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內(nèi)定的事，被黎莉知道了！

可是連他自己都還沒有跟江城確定，黎莉怎么會知道？

“莉姐，我沒有要答應(yīng)這次要去的事。我本來昨天就要和江經(jīng)理說不去的，但是臨時有點(diǎn)事耽誤了。我不知道總公司那邊——”

顏澤的話還沒說完，黎莉就打斷了他：“顏澤，你只是個實(shí)習(xí)生，按理說這種事根本不在的考慮范圍內(nèi)……你知道這樁投資談成功，對策劃部的人來說都是一筆功勞?？偣灸沁叾嗌偃藸幹?，這種事怎么會落在你身上？”

顏澤的身子一震，有點(diǎn)茫然地看著黎莉。

有她說的那么夸張嗎？

為什么江城和他談起這件事時，輕松隨意得就像兩個人出去溜達(dá)一圈？

似乎察覺到自己口氣太過逼人，黎莉轉(zhuǎn)著手上的鋼筆，低頭專心致志地?cái)Q著鋼筆蓋：“這種事我本來不該問你，畢竟為了這個內(nèi)定名單，我也是……努力了一段時間的。但是你作為一個實(shí)習(xí)生，這樣的業(yè)績對你是無用的……”

早上那些人的眼神，態(tài)度，以及怪異的氣氛，前后一串，顏澤立馬就明白過來了。

黎莉話說到這個份上，用意已經(jīng)很明顯。

她希望顏澤能主動放棄。

只是顏澤怎么也沒想到，這件事會被整個公司的人知道。

他身體前傾，雙手撐在桌上，一瞬不瞬地看著黎莉。這個從一開始在他心里親和又依賴的知性女人，在他心里的形象正一點(diǎn)點(diǎn)崩塌瓦解。

“莉姐，其實(shí)你不跟我說，我也不會去的。就像你說的，我畢竟是個實(shí)習(xí)生，我沒有必要參加這種項(xiàng)目的會談，更沒有出差的必要。但是這件事，您是不是真的慌了呢？以至于在確認(rèn)名單更改的第一時間，甚至沒有和我商量一下，就把消息泄露出去……”顏澤深吸了一口氣，電光火石之間腦袋里有個念頭一閃而過，“莉姐，您跟我說實(shí)話，之前和方少銘的那次談話，其實(shí)后來已經(jīng)搞定了對不對？肖茵被開除，那后來去的又是誰？”

黎莉的側(cè)臉線條柔和，在辦公室昏暗的燈光下有些性感。此時她卻淡漠地垂著眼，臉上的表情冷冰冰的：“顏澤，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是您，對不對？”顏澤輕聲說道，有些不可置信地笑了一下，“我說她為什么和你關(guān)系那么好，卻在最后兩天一次也沒有去找你幫忙，甚至沒有和你打招呼。”

“顏澤?！崩枥蛘酒鹕?，打斷了他的話，“江經(jīng)理這件事，我沒有必要添油加醋。你有沒有想過，我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顏澤蹙眉，也隨之站了起來。

“在我知道之前，公司的人就全部知道內(nèi)定的名單是你了。后來我立馬跟總公司那邊的內(nèi)部人員求證，確定之后有幾個人來問我，我沒有理由隱瞞?！痹捳f到這里，黎莉深呼吸，緊緊地盯住了顏澤，想從他的神色間窺探出秘密，“剩下的，根本不用我在添油加醋?！?/br>
顏澤眉毛動了動，眼中的光動了動：“那今天早上……”

“你是新人，不知道很正常。”黎莉說道，“江城是同性戀。一個公開出柜過的同性戀?！?/br>
顏澤腦袋里轟地一聲，全部都明白了。

他站在那里半天沒有反應(yīng)，一時間不能消化。

早上的那些眼神和詭異的氣氛忽然就有了解釋。

顏澤的皮相的確好，這是不爭的事實(shí)。如果他是個七老八十或身高一米六的矮窮挫也就算了。

他這樣的外在條件，加上江城給他的這個機(jī)會，他們的關(guān)系不難被揣測到這個方向。

可是，是誰？

顏澤慢慢地攥緊了拳頭。他抽緊脊背，身體僵硬，即使目光大方地對上黎莉的，手心卻滿都是汗。

這件事只有江城和自己知道……他們甚至還沒有確定下來。

除了江城，還有可能是別人嗎？

黎莉給顏澤放了一天的假。

顏澤二話沒說直接打車到了總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