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蕩然無存——他是一點(diǎn)轉(zhuǎn)折的余地也沒有了，肖然這么做，是真的連理都不想理他了吧？

第二天，蘇小小收到劉華和陸軍的簡歷后，第一反應(yīng)是詫異和驚訝，她起身去隔壁辦公室找肖然，對他說：“昨天你給我的那兩個人……”

肖然揮手打斷她：“不是我給你的，都是你的人，不用和我分業(yè)績，你再和我客氣，我就不理你了?！敝灰o蘇小小介紹人，蘇小小總會跑來和他說成了要和他分提成，還是五五分，肖然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還是拿她沒轍。

蘇小小被他那炮彈勢的語速噎了一下，張著嘴，半晌后才接話道：“我知道了……不是，我想說的是那兩個人是大鵝公司的?！?/br>
肖然頓了一下，側(cè)頭去看電腦，漫不經(jīng)心地說：“哦，是嘛?！?/br>
蘇小小：“嗯啊，兩人還都是搜……”

“嗡嗡嗡……”

“喂，您好?！毙と荒闷鹗謾C(jī)，對蘇小小示意是客戶的電話，便起身出去了。

蘇小小茫然地看了會兒肖然的背影，然后頓悟，當(dāng)初大鵝公司搜索部門的項目總監(jiān)可是肖然推薦的人，如果里面有變動，肖然肯定是知道，自己還特地跑來給他說……她微微搖了搖頭，笑自己真是多此一舉了。

從下屬大換血到收回程家林的所有職權(quán)，謝雨熙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這般雷厲風(fēng)行的做事風(fēng)格，讓人不禁咂舌。

月底的時候，劉華和陸軍在蘇小小的幫助下已經(jīng)接到了合適的offer，兩人的離職手續(xù)也只剩最后一步了。

程家林送走了他倆后，疲憊不堪地回到已然全新的辦公室，心下悲愴，這下他是徹徹底底被架空了。

也許自己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吧……他心道。

半月之后，蘇小小終于逮到了一個機(jī)會，可以請肖然去吃午飯，聊以安慰自己無處可訴的報答之情。

肖然對她這鍥而不舍的韌勁真真是欲哭無淚，便揶揄她：“你這樣至于嗎？好歹咱倆以前還是一個組的，為了兩個候選人你追了我兩星期，你于心何忍?。俊?/br>
蘇小小瞪了他一眼，忿忿地說：“還不是因為你總是推三阻四的，讓你陪我吃頓飯簡直比登天還難?！?/br>
肖然笑道：“不難，不難，以后你說什么時候吃飯就什么時候吃，好吧？”

蘇小小拋給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后，對他說：“這兩個單子的提成加起來也不算少了，我這次按公司的制度和你分總行了吧？”

“又來，”肖然一聽就皺起了眉，“說好的不提這事了啊，服務(wù)費(fèi)不算少，傭金拿到手可就少的多了，你再說這事，我就走了啊。”

“哎，好吧，隨你吧，”蘇小小嘆了口氣，轉(zhuǎn)移話題，“不過，你還別說啊，和那兩個候選人聊完了以后，我都替他們打抱不平了?！?/br>
肖然看著菜單，隨意地問道：“什么事處理的不公平了？”

蘇小小疑惑了一下，說：“就他們搜索部門空降了個部門總經(jīng)理的事啊，據(jù)說整得他們部門烏煙瘴氣的，他們熬不下去了，就提出離職了?！?/br>
肖然心里募地一“咯噔”，猛然抬頭，驚訝地問道：“你說哪個部門？！”

蘇小小訝然：“噯，你不知道嗎？這個部門的總監(jiān)不就是你推薦到大鵝公司的嘛。”

“我不知道啊，”肖然搖頭，急切地問，“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聽候選人說這個總經(jīng)理來了快四個月了吧，”蘇小小回憶道，“上次剛拿到他們簡歷的時候，我去找你，就是想和你說這事來著，后來你打斷了我，我還以為你知道呢?！?/br>
肖然聽到“快四個月了吧”這句話，腦子登時亂成了一鍋漿糊，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搖搖頭回應(yīng)蘇小小。

“候選人說三個月前他們才進(jìn)行了一次封閉開發(fā)，回來后，這個總經(jīng)理就已經(jīng)到崗了，起先他們也覺得這個總經(jīng)理技術(shù)挺牛的，便也都服從了，可誰想才過去兩個月就又招了一批新屬下，搞得他們都沒活可做了，而且換血不說，還架空了部門總監(jiān)，將他的職權(quán)都收走了，可好歹這部門的業(yè)務(wù)還是人總監(jiān)發(fā)展起來的，你說這不是卸磨殺驢嘛?！碧K小小想了想，又道，“噯，你那個候選人叫程什么來著……哦，對，程家林，他怎么樣了?。窟€在大鵝公司嗎？”

肖然沒有回答蘇小小，他聽到后面“架空”、“卸磨殺驢”兩個詞后，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似有大片大片的蜜蜂烏央烏央地飛進(jìn)了他的腦子里，滿腦子只剩下了令人心焦意亂的“嗡嗡”聲，他拿著菜單的手都不由自主地輕微顫抖起來。

蘇小小看他臉色有些不對，忙在他眼前招招手，問他：“肖然，你怎么了？沒事吧？”

“啪……”

肖然猛地站起身來，帶掉了桌上的杯子，玻璃杯摔碎的聲音，拉回了他的神智，他雙手重重地?fù)卧谧郎希瑢μK?。骸皩Σ蛔×?，我有急事得先走了，你回去幫我請個假?！?/br>
說完，他就飛快地跑出了餐廳，蘇小小在后面喊他，他渾然不知，他現(xiàn)在腦海里只重復(fù)著一句話：

怎么是這樣……怎么會是這樣……

離職

程家林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還能碰到這種不干活便有工資可以拿的天大好事。

但他高興不起來，就連保潔阿姨都知道這樣的好事是要不得的，所以他這個不勞而獲的好待遇并沒有煞羨旁人，反而惹來的是眾人或唏噓不已或冷眼旁觀或幸災(zāi)樂禍的人性百態(tài)。

享受了兩個星期難得清閑的時光后，程家林就已經(jīng)按捺不住，想要退出了。他去找了姚淮，提出了想要辭職的想法。

姚淮木著臉，看了他半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后只說：“你年假都還沒休呢，趁這段時間一起休了吧，可以出去散散心，回來再說這事?！?/br>
程家林沉默了半晌，搖了搖頭，說：“我……”

“就先這么定了吧，”姚淮揮手打斷他，“你再考慮考慮。”

程家林復(fù)又看了眼姚淮，在心里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了。他清楚也理解姚淮作為公司高管所做的決策，他只是想為這個部門再留條后路而已，那其實他應(yīng)該感到高興才是，至少他還有作為備胎的價值，而這個備胎在他看來也是極有可能被再次扶正的，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但，就算他還有信心，他也不想再考慮什么了，這兩周的時間里，他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沒有一天在思考工作上的事情，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肖然。

在公司里，他就坐在工位上看著電腦發(fā)呆，想著他和肖然從第一次相見到至今的種種畫面?；氐郊依锖?，他就拉起窗簾，放起音樂，躺在床上，借著昏黃的床頭燈，一遍又一遍看肖然寫給他的代碼情書。

有些泛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