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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了幾秒鐘后葉阡程的怒氣才慢慢消下去,松開了反剪著他的手。他生氣的時候不多,而且總是很好地控制著情緒,但是在酒吧里看著流弋和別人接吻時他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種灼燒的疼痛感,居然是類似噬心的感覺。他放慢了語調(diào),一只手撫在流弋的脖頸處,聲音低淺地說,“好了,對不起,我不跟蹤你,只是怕你遇到麻煩,過來看看?!?/br>葉阡程湊近了吻他的唇,流弋沒能躲開,被牽引著舌尖纏在一起,鼻尖相觸。流弋被他困在懷里動憚不得地被動承受,僵著的身體貼著對方堅實的胸膛在這個纏綿的吻里慢慢柔軟下來。不管內(nèi)心深處是不是真的想要拒絕,他的身體都遵從本能,像是干渴的魚一般期待這個人的親吻。嘴唇的溫度,舌的味道,相濡以沫的實際感觸,都拋棄了主人的意識,干脆地出賣。流弋抬手抱住了葉阡程的脖子,閉了眼睛意識混亂地回吻,內(nèi)心悲涼得幾乎要落淚。他拒絕不了這個人,就算是傷害,也還是甘之如飴。他就知道,自己最悲哀的東西還是根深蒂固。拉鋸戰(zhàn)整個四月葉阡程都很忙碌,他雙修法學和建筑,課程多得幾乎錯不開來,有個院學生會搞活動,上面要求要有質(zhì)量和影響,找人,寫方案,開會討論做決定,最后他和幾個同學負責拉贊助。Q大盛名在外,拉贊助并不難,而負責籌辦活動的學生往往都很有背景和關(guān)系。他接觸過很多這樣的學生,精明強干,出類拔萃,已經(jīng)早早脫了象牙塔的青澀,無論說話做事都很成熟老道,和那些社會歷練多年的社會精英并無太大差別。也許再過一兩年,他們就會是那些西裝革履的一員,頭腦睿智,眼神冷靜,有足夠的手段給自己謀求富足的生活。葉阡程談不上討厭這種形式化的方式,喝酒抽煙,陪人吃飯,都是他熟悉的。一行四人,除了他和一個男生外,還有兩個大三的女生。葉阡程的話不多,從頭到尾都只是保持著適當?shù)奈⑿Γ词故欠畛?,也不讓人覺得諂媚,渾身透著一股清高書生的味道。其他三個學生都已成精,個人有個人的方法和性格,一頓飯吃下來賓主盡歡,很順利地拿到大筆贊助。等飯局真正散了,女生已經(jīng)亂七八糟地趴桌上了,嗷嗷叫著喝多了喝多了胃難受。葉阡程旁邊的男生也捏了捏臉頰,“話說我臉都笑僵了,這陳經(jīng)理是誰找的主?敢情是哲學系畢業(yè)的呢,這么喜歡談老莊,他裝得下去,我都配合不下去了。”“附庸風雅你都沒聽過?古人喜歡,現(xiàn)代人不一個德行,他要一個勁說鉆石豪車,你不又得嫌人庸俗?每次就你事多!人家好歹能談老莊,你能談什么?沒讓你喝吐了就不錯了,不然你有力氣在這里抱怨,是不是,葉阡程?”女生批了半天,最后轉(zhuǎn)過頭來看葉阡程。葉阡程笑笑,不置可否的表情。幾個人在杯盤狼藉的桌子邊胡亂地聊了幾句,互相打趣嘲弄,頗有點朝九晚五小白領(lǐng)的頹廢勁。出了飯店,夜風吹得幾個人清醒了些,在路邊打了車回學?;蛘呋馗髯缘淖√?。葉阡程走在車上看了一下時間,十一點過幾分,他翻出流弋的名字發(fā)了一條短信過去,“睡了嗎?”沒幾秒鐘那邊就回了過來,“沒呢,有事?”他們的聯(lián)系一直很少,偶爾的幾條短信也沒有特別想說的話。他們都不是會討好對方的人,十二分的感情可能表現(xiàn)出來也只是三分,于是只能在簡單的字句里摻進一點一滴的情緒。“沒什么事,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晚安?!?/br>“嗯,晚安?!绷鬟粗l(fā)送成功的字樣,關(guān)了機繼續(xù)寫手里的作業(yè)。桌前的臺燈照亮了他身邊一小圈的范圍,有些慘白肅穆的感覺。葉阡程說想要和他在一起,可以試一試。這是他曾經(jīng)想說的話,死皮賴臉,不計后果,可是終究沒那個機會。轉(zhuǎn)了一圈,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是很期待這個結(jié)果。只是試一試而已,結(jié)局未知。他還是愛他,但是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搭上全部,無所保留。不會再為了等一條短信捏著手機到睡著或者想一個人想得失眠。葉阡程打開公寓門,客廳里的燈亮著兩盞,唐譯澤抱著電腦坐在沙發(fā)上,在趕一篇論文。兩人用眼神打了個招呼,都累得不想開口說話。“要吃夜宵嗎?廚房里有披薩,應該還是熱的?!比~阡程洗了澡出來唐譯澤才問。“我現(xiàn)在連水都喝不下?!比~阡程本來要回臥室睡覺,又轉(zhuǎn)身在沙發(fā)上坐下,伸長了四肢躺在沙發(fā)上,神情疲憊。他們可能都還很年輕,但是已經(jīng)早早地透支了青春。別人看眼里他們都是從父母那里得到很多東西的人,可是背過身,沒人看得到光鮮之外的狼藉。偶爾,葉阡程會厭倦這樣的日子,可是睡一覺醒來,又發(fā)現(xiàn)一切都理所當然。“下個月我可能會從這里搬出去,先和你說一聲。”唐譯澤從電腦里抬起頭來,抬了眉毛問,“原因?和我住得不舒服?”“不是,是我這邊的問題,我現(xiàn)在都沒時間和他相處,如果他同意,我想先住在一起看看。你不是也有戀人么,我搬出去也會方便一點?!?/br>“開什么玩笑,和戀人同居?哎,我可不想每天早上起來看著沾了眼屎、穿拖鞋的戀人在面前晃,簡直倒盡胃口。那樣談戀愛和婚姻有什么區(qū)別,每天為了茶米油鹽醬醋茶煩惱吵架,還有比這更糟糕的生活嗎?每個人都只會顯示給戀人最好的一面,然后大家相處愉快。男女朋友尚且如此,何況兩個男人,你想過其他問題嗎?比如經(jīng)濟問題,家務問題,或者周圍人的目光?!?/br>唐譯澤說的都很實際,葉阡程只是笑了一下,“事在人為,很多東西其實沒那么復雜?!?/br>“嘖,還真是葉氏風格的說辭,不過你還真讓人驚訝,完全顛覆我對你的認知?!碧谱g澤關(guān)了電腦上的文檔,眼神玩味地瞅著葉阡程,“你好像不是同性戀的吧?”葉阡程沉默了一下,然后才低低地說,“我不在乎性別?!?/br>唐譯澤一下子笑出聲來,“得了吧,哥們兒,你這是不在乎性別,但那也是外表在那兒撐著吧?要真是一五大三粗的肌rou男擱床上,我不信你真能有性趣?!?/br>葉阡程想了一下唐譯澤說的那種狀況,自己也忍不住嘴角抽了。但想象是回事,現(xiàn)實又是一種情況,他不可能把感情倒回去。周六的中午,流弋在宿舍樓底下看到葉阡程時還是有點想躲。正值下課時間,人來人往的很多人,說什么話都不太合適的感覺。接近五月的氣候天氣已經(jīng)變得很暖,葉阡程穿了件純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