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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薦認(rèn)識幾乎是肯定的事。握手時兩個人都禮貌地笑一下,不用真心實意,也讓人覺得賞心悅目,旁邊引薦的人很熱絡(luò)地拍他們的肩膀,“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了不得,我像你們這么大的時候還在工地挑混凝土呢……”一如既往的憶苦思甜,激動又豪邁。葉阡程和季離下意識地對望一眼,默契地笑了笑。不管這個男人說話是否動聽,其實都無關(guān)緊要,他們只是各取所需,為自己的目的站在這個地方的兩個陌生人而已。雖然是商務(wù)酒會,但參加的人里也有市委里比較有分量的人,是許多人爭相結(jié)交的對象。主辦方也投其所好地在包廂里設(shè)了麻將桌,場面很有些熱鬧。葉阡程的下家是季離,兩個人差不多一直都在輸,但偶爾會做出皺眉的樣子,假裝自己在用心打。“姜還是老的辣啊,陳局的牌運真是好!”旁邊有人拍馬屁地夸贊,其他人馬上也附和。這些人打牌從來就不是小賭怡情,而是變相的斂財,沒有準(zhǔn)備的,很少敢真的坐下去玩,葉阡程和季離現(xiàn)在就像兩個闊少冤大頭,玩得起也輸?shù)闷?,其他人在旁邊做足嘴上功夫地吹捧吹捧?/br>等牌局徹底散了,葉阡程才活動了一下肩膀靠在椅背上,旁邊的季離遞給他一根煙,“抽嗎?”“謝了!”葉阡程接過來點上,兩個人沉默地吞云吐霧了一陣,沒了開口的必要,兩個人都顯得很沉默。兩個人在牌桌上配合的默契在這個時候散盡,變回剛相識的陌生狀態(tài)。臨走時季離留了一張名片給他,露出本來面目的冷峻笑容,“或許下次還有合作的機會。”“嗯,會有吧。”葉阡程看一下時間,已經(jīng)接近凌晨,電話打過去那邊還是很快接了起來,流弋溫柔的嗓音傳過來,“有沒有喝醉?我有做夜宵。”“沒醉,你先去睡,等一會兒就回去了。”葉阡程的母親第一個月上班,無波無瀾,流弋為人做事都很謹(jǐn)慎,很少犯錯,同事又多是比他年紀(jì)大一些的女人,沒事挺喜歡逗他說話,相處起來也沒什么壓力。周末他去了墓園,悶熱的午后云層很厚,是要下雨的征兆。這是流蘇死后他第一次去那里,流蘇一直是他么變法真正忘掉的過去,每次都刻意回避,可是一閉上眼,她跳樓的那一幕還是鮮活地浮在眼前,藍(lán)天白云,刺眼陽光,只有當(dāng)初的感覺淡到完全無法復(fù)制。要有多絕望,她那樣的人才會選擇死,流弋在心底自問。他不敢去看她,只是怕回憶,不想懷疑自己是不是也延續(xù)了她的悲哀。他想要好好地活著,不為證明幸福。墓碑上的絲印照片保存的很好,黑白的線條清晰如故,年輕的臉,眼角一抹斜飛,還是恣意妖冶的美麗。流弋蹲在墓前,擦掉照片上薄薄的一層灰,讓那種臉變得更清晰,心里有種沉靜溫柔的感覺。他想,自己或許該早一點來看看她,那些自私的恨意和任性,在這種時候渺小得可憐。所謂的殘忍,也不過是親人的天人相隔。流弋把買來的花放在墓碑前,旁邊是一束剛風(fēng)干不久的菊|花,花梗還有一點殘存的綠色,似乎幾天前剛有人來過。還有誰回來看她呢,大概不是那個叫秦柯的神秘男人就是廖冬。他在石階上坐下,抱著腿,對著流蘇的照片說起話來,從前他們從未坐在一起認(rèn)真說過話,相看兩厭,看見與自己相似的臉就都覺厭煩,換到現(xiàn)在,沒了嘈雜,空曠的墓園加倍放大了這種寂靜。“……嗯,我一定不會像你那樣,我會用自己的全部愛一個人,會過的很好,至少比你過的好,”流弋瞇起眼睛和照片上的人對視,表情并不如語氣那樣柔和,“真可惜,mama,你沒活著看我認(rèn)真地生活?!?/br>有雨點落了下來,砸在光滑的石頭上,冒起微弱的一點熱氣。然后就是越來越多的雨點,密集地落在臉上。這場醞釀了一個下午的雨,終于以滂沱的氣勢墜落下來,砸的人有點生疼的感覺。南陽很少下這樣的暴雨,避無可無避,不用幾分鐘就濕透了衣服。流弋在白茫茫的幕布一樣的雨里順著上山的路往回走,雨水灌進(jìn)眼里,擋住了視線,于是步子變得很慢。雨水貼著皮膚很快地卷起一層涼意,很像他現(xiàn)在的心境。對著流蘇的照片說話時他想起葉阡程來,那些無從尋覓的感情脈絡(luò)也一點一點清晰起來。不管他們最初走在一起是不是愛情,現(xiàn)在都沒了追根溯源的必要。是他從一開始就把感情的寄托在對葉阡程的那一點喜歡上,然后不斷填補進(jìn)各種各樣的期望,最后變成非愛不可。而葉阡程能夠回應(yīng),不管多還是少,他都已經(jīng)心滿意足。感情的時間已經(jīng)殘缺了一半,沒有誰值得他再花七年或者八年從頭愛上一個人?;蛘哒f,這樣浮華的世界,還有誰要一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禁忌愛情。就像譚旭說的,真心有什么用,別人不要的話,你掏出來送他都要被嫌惡心。回去時已經(jīng)有些晚了,流弋踩著一腳的水跡上樓,發(fā)現(xiàn)門口站了一個中年女人,手里提著一個袋子,等人的樣子。“阿姨,你找誰?”樓梯間的光線有些暗,流弋沒看清對方長什么樣,從口袋里摸出鑰匙準(zhǔn)備開門。“嗯?你也住這里嗎?”女人有些疑惑地問。流弋聽見這句話才認(rèn)真地看過去,目光剛對上那雙和葉前程相似的眼睛時就愣住了,拿著鑰匙的手也僵住,被濕冷的雨水浸得蒼白的臉過來兩秒才扯出一個笑來,“阿姨你找葉阡程吧,他最近很忙,回來的有些晚?!?/br>他把門打開,順手開了房間的燈,側(cè)過身來,“阿姨,您請進(jìn)?!?/br>葉母四十多歲的樣子,清瘦,眉眼和冷淡的氣質(zhì)都和葉阡程有點相像,但是笑起來平易近人,“你是程程的朋友嗎?”葉阡程從小就很不愛和人特別親近,朋友也很少,葉母又一味的想寵溺自己這個過于早熟的兒子,見到他的朋友,也感覺特別的親切。她看著面前這那個一身雨水顯得有些拘謹(jǐn)不安的男孩子,“趕緊去換一身衣服吧,淋濕了還穿在身上容易感冒?!?/br>流弋低頭看自己的滿身的狼狽,尷尬和緊張糾結(jié)在一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一點面對葉阡程家人的準(zhǔn)備都沒有,心思百轉(zhuǎn)千回,回房間換衣服扣了好幾次都沒扣對扣子,換好之后又對著鏡子檢視好幾遍哪里有沒有問題才出去。葉母坐在沙發(fā)上,看男孩子出來已經(jīng)換了身服帖的休閑服,長相也變得明晰起來,是個很標(biāo)致的孩子,就是細(xì)長的眉眼和蒼白的臉色有幾分抑郁的病態(tài),似乎不是性格明朗的人,就連笑容都有些薄涼,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