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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盛,冬日里燃燒的火炬一樣漂亮。 趙卉說是樓下石阿姨送來的,“石阿姨孫子小時候調(diào)皮搗蛋的,哪知道上學之后成績還不錯,這學期又考個雙百分。她說你成績好,想借你小時候的教材看看?!?/br> 傅聿城笑說:“教材不知道改版多少次了?!?/br> “她圖個好彩頭嘛。我說你的東西我不敢亂動,得等你回來了我再問問?!?/br> “那我收拾出來給她送過去?!?/br> 傅聿城從小學到高中的教材,趙卉全都給他留著,堆了滿滿一書柜。好些年的課本壘在一起,陽光之中金色塵埃緩緩漂浮。 傅聿城揀出一本語文課本隨意翻了翻,那時候他的字一筆一劃傻里傻氣的。書都包著書皮,趙卉特意買回來的包裝紙,沒拿舊報紙湊合。那時候新書一發(fā)下來,晚飯過后兩人就坐在餐桌旁邊認認真真一本一本地包,用完一學期,除了蹭得臟點兒,完完整整。 傅聿城把書皮小心翼翼地拆下來,那封面除了泛黃一點,還跟新的一樣。 突然就舍不得送了。 傅聿城把書又照原樣放回去,翻檢書柜,翻出兩本印著江城大學和崇城大學?;盏暮跉すP記本,親手題了字,再加上兩支曾經(jīng)用過,洗得干干凈凈保存的鋼筆,以及高中時候的計劃本,所有東西拿帆布袋子一裝,給石阿姨送下去。 石阿姨要他的教材,跟要孔廟祈福的文具,心態(tài)沒什么兩樣。傅聿城收拾出來的這些東西符合她的需求,還更實用,就樂呵呵地收下了。摸著孫子的腦袋,囑咐道:“要跟傅叔叔學習,考個好大學,知道嗎?” 小孩兒笑得靦腆,抱著帆布袋子低聲說:“謝謝傅叔叔?!?/br> 寸頭,圓腦袋,虎頭虎腦。 傅聿城也往他腦袋上摸了一把,“加油,爭取考清北。” 除夕十分清凈。 雖跟梁芙分居,傅聿城禮數(shù)沒忘,給梁庵道打過電話,又說希望能過去拜個年。 趙卉一直密切關注著這個電話,他一掛斷,她便問道:“他們怎么說?讓你去嗎?” 趙卉聽傅聿城提過,梁芙提離婚以來,他屢次跟梁庵道提出要去梁家登門道歉,但總吃閉門羹。 傅聿城點了點頭,“初四他們有空?!?/br> “那……那我要去嗎?” 傅聿城笑了,“以前規(guī)矩禮貌這些都是您教我的,現(xiàn)在怎么反而問起我來了?” 趙卉撇一撇嘴,“現(xiàn)在情況這么復雜。不去是我們禮數(shù)不周,去了怕也是平白看人白眼。” “那我去就行,就說您回老家走親戚去了?!?/br> “你倒機靈?!?/br> 趙卉想到一事,進屋從衣柜里拿出一件大衣,“過年給你買的,試試看合不合身?!?/br> 傅聿城拎著領子,剛要往身上披,瞧見縫在領口的logo,啞然失笑,“……您買的?” 趙卉眨了一下眼,“對啊。” “您知道這是什么牌子嗎?一件賣多少錢?” 趙卉支支吾吾說不出口,“……反正是我買的。” “行,是您買的。”傅聿城笑著把衣服穿上。 趙卉估計這衣服真有點貴,跟她以前咬咬牙替他買下的那些,上身效果完全不一樣,何止是提升了一個檔次。 傅聿城笑說:“您眼光不錯。” “那可不?!?/br> 梁芙聽說傅聿城初四要來拜年,一晚上都沒睡得安穩(wěn),翻來覆去總是醒,摸手機看時間,才四點不到,離天亮還要好一陣。而且傅聿城家離這兒遠,又是冬天,估計上午九點多才能到。 到七點,實在睡不著了,起床到廚房去溜達。 萬阿姨在熬粥,回過身去,看見門口陡然多出個人,嚇一跳,“醒這么早?粥快要好了,再給你煎個蛋?” 梁芙似聽非聽的,忽然說:“萬阿姨,中午能做清炒藕丁和絲瓜湯嗎?” “那得現(xiàn)在去買菜。” “我去買?!?/br> “怎么突然想起要吃這兩個菜了?你以前也不愛吃啊?!?/br> 梁芙也不解釋,只是笑說:“我現(xiàn)在開車出去買,一會兒就回來?!?/br> “哎哎!吃了早餐再去!” 梁芙坐下,乖乖喝了百合粥,吃了煎蛋,拿上車鑰匙,迎著冬日稀薄的一輪紅日出門了。 上回去拜訪趙卉,閑聊間也問起傅聿城喜歡吃什么菜。該是基本功課,可她竟然到現(xiàn)在才意識到要把這一課給補起來。以前只顧悶頭做,做食譜上的,做老師教的,從沒做過傅聿城喜歡吃的。 趙卉告訴她,傅聿城不挑食。不過據(jù)她的觀察,每回炒藕丁或是煮絲瓜湯的時候,傅聿城都會多添一碗飯。 九點半,傅聿城抵達梁家。他躊躇了一會兒才去撳鈴,做了萬分的準備,前來應門的卻是萬阿姨。 灑掃一凈的客廳里,只坐著梁庵道,不知道章評玉在不在。 傅聿城把拎過來的東西挨著茶幾放下,同梁庵道打招呼。 梁庵道說:“今天你師母有空出去了,中飯就我們兩個吃,也清凈。” 這時候正要進廚房盯著砂鍋的萬阿姨笑說:“阿芙今天也在家里吃?!?/br> “阿芙?jīng)]出門?” “沒呢,現(xiàn)在在樓上?!?/br> 梁庵道笑了,“怪了,這么安靜,我以為她不在?!?/br> 傅聿城一時正襟危坐,分了三分神,總盯著那樓梯,不知道梁芙什么時候會下來。 他們之間閑聊,起頭總是工作相關。 “我辭了程師兄那兒的工作,一直想跟您正式道個歉?!?/br> “這有什么可道歉的,人往高處走,你覺得現(xiàn)在的工作機會更好,我當然不會反對?!?/br> 傅聿城時常覺得受之有愧,梁庵道給了他太多的教誨和幫助,不管外人將他揣度得何等不堪,他與梁庵道的師生情誼磊落坦蕩。 如此,他自然不能一直躲在梁庵道的蔭蔽之下,自己出去闖出名聲,走到何處都不愧提及師門的名字,才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回報。 梁庵道顯然深諳他的想法,所以離職一事從未多加干涉。 等說完工作的事,他和梁芙的事,自然回避不過。 梁庵道神情肅然:“我得說實話,我挺失望的。” 傅聿城垂眼,誠懇道歉。 “我信任你,也認為你和阿芙性格互補,雖有磕碰打鬧,但大體不會錯?!彼]門好幾個月不肯見傅聿城,這回終于松口,是因為梁芙的態(tài)度讓他釋然許多。今日傅聿城來之前,他給自己做過心理建設,覺得事已至此,論錯行罰沒意思,但見了面,還是有痛心之感。 “辜負了您的期望?!?/br> “不是辜負我,是辜負阿芙。她前一陣去看心理醫(yī)生的事你知道嗎?” 傅聿城一愣。 梁庵道更覺得失望,“……你和她朝夕相處,該比我們更了解阿芙。你難道看不出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