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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追著哈士奇從腿邊跑過,當(dāng)媽的在背后不遠(yuǎn)處吼孩子不許打架,幾個雖然胖瘦高矮不同卻性格十分接近的大男人邊烤羊rou邊爭奪那串最肥大的腰子該是誰的,喜歡安靜的在溪邊打水漂,喜歡湊熱鬧的已經(jīng)在外放搖滾樂。巨大的白色帳篷三下五除二就被幾個壯漢撐了起來,人妻們大大方方躲進(jìn)去,削蘋果切西瓜,聊著影視劇里的宮斗宅斗婆媳斗,蝸居裸婚小鮮rou。云一鶴覺得,眼前的這些不算討厭,但真的不是他的菜。這是個異世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臒熁饸?,那么真實,那么現(xiàn)實,但畢竟是異世界。韓峻熹的世界。喧鬧,世俗,平常,普通,那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追求可以說碌碌無為,然而豐富多彩到令人窒息。他覺得,自己是一盞冷色調(diào)的燈,周圍全都是閃爍著暖光的燈,同樣都是燈,他有著他的格格不入。他置身于熱鬧中,也多多少少覺得孤獨。還好,韓峻熹確實沒讓他“耍單”,那男人一直留在他周圍兩米之內(nèi),從那幫人妻那兒搶來西瓜,裝在樂扣餐盒里端給他,瞅準(zhǔn)機(jī)會把最嫩的一塊烤羊rou叉到自己盤子里,切成塊,送到他面前,問他熱不熱,渴不渴,累不累,好玩不好玩。“挺好的,真的。”云一鶴點頭笑笑,“就是好多人還是記不住是誰?!?/br>“我也記不住,尤其是那幾個新來的孩子,跑來跑去的都不知道是誰的?!鄙岛鹾鯓妨藘陕?,韓峻熹捏著瓶子喝了一大口冰啤酒,“對了,今兒晚上你是想睡車?yán)镞€是睡帳篷?”“……都行。”“那就到時候再說,車?yán)锱?,就是不太伸得開腿,帳篷稍微涼點兒,不過能躺平?;仡^你都試試?!?/br>“嗯?!睉?yīng)了一聲,云一鶴略作沉默,在想到要說什么之前,就聽見身后不遠(yuǎn)處有人喊韓峻熹幫著去準(zhǔn)備烤魚。并沒有阻攔,說了聲你就去吧,我在這兒待會兒,他在那男人說一會兒就回來之后,看著對方離開,坐在折疊椅里,抬手趕開繞著他轉(zhuǎn)的蚊子。蚊子飛走了,繞了一圈又飛回來,好像唯恐他無事可做,又趕了兩次之后,一個人影朝他靠近,站在他旁邊。“嗨?!睂Ψ?jīng)_他打招呼。下意識抬頭去看,云一鶴發(fā)現(xiàn)那是個斯斯文文的男人,歲數(shù)不大,個子不高,長得很是清秀可愛,衣著干凈體面,審美指數(shù)不在他之下。“你好?!彼α诵?,把餐盒放在旁邊小桌上,指了指另一把空著的椅子,“坐?”對方倒是自然而然坐下了,兩人都略微沉默了片刻,云一鶴先開了口:“你是……車友會的成員?”“不是不是,我是跟我姐來的?!睌[了擺手,年輕男人指了一下某個正在沖著另幾個人妻模仿郭芙蓉“枉費我一片情義……片情義……片情義……”,然后一起哄堂大笑的女人,回過頭看著云一鶴,“從剛才,我就看你老是自己一個?!?/br>“沒有啊?!比滩蛔⌒ζ饋?,臉上帶著點無奈的云一鶴掃了一眼不遠(yuǎn)處用燒烤叉串起鮮魚的韓峻熹,收回視線,聳了聳肩,“我是跟朋友一塊兒的,他去那邊忙了?!?/br>“喔,那你們是……”別有所指的言辭和語調(diào)很能說明問題,云一鶴早就心領(lǐng)神會,閉了一下眼睛,搖搖頭,他看著對方,確定了某些東西之后說了句:“普通朋友而已?!?/br>“噢,我就覺得不像。”顯然也是領(lǐng)會了其中意思,那男人看著面前清澈的溪流,抬起左手?jǐn)n了一把頭發(fā),刺眼的陽光滑過無名指上的戒指,云一鶴瞇了下眼,抿起嘴唇。“你……結(jié)婚了?”他問。“是啊。”坦率承認(rèn)了,對方看了看自己的戒指,“我跟我老公去年在布魯塞爾辦的婚禮。”云一鶴聽著那樣的說法,看著那恬然而且幸福的眼神,感受著那新婚小女子一般的語氣,控制著內(nèi)心細(xì)微的波瀾,點點頭,說了聲“真不錯”。“那你呢?”“我?”“有計劃了沒?”“跟誰‘計劃’啊?!钡瓱o奈著,云一鶴臉上的表情有點微妙,不愿話題順著自己這邊往下說,他干脆直接將之遷回了對方身上,“那,你家那位怎么沒來?”“公司忙,這兩天出差去了,我正好無聊,就跟我姐跑出來玩玩。這兒山清水秀的,放松放松,我也挺喜歡熱鬧,還有大狗,那個脖子上掛著蝴蝶結(jié)的薩摩耶就是我家的?!?/br>“女孩兒?”回頭看了看對方所指的那毛茸茸的大白狗,云一鶴問。“不是,公的,是我喜歡把他往娘炮方向打扮?!?/br>對方的說笑,云一鶴并沒有太往耳朵里聽,他所注意的,都是薩摩耶旁邊傻壯傻壯的那條蘇聯(lián)紅——韓大臀。是的,韓峻熹把他兒子也帶出來了,一路上那傻大個兒就坐在后座鋪好的毯子上,脖子上圍著迷彩綠圍巾,吐著舌頭吹著風(fēng),哈哈哈,哈哈哈地喘個沒完。他回頭看的時候,韓大臀就會同樣看著他,歪著腦袋,收起舌頭,表情正經(jīng),眼神像是在思考,在疑問你是誰來著?你為什么坐在我爹給我留的位子上?你長得又沒我好看,臉沒我黑,屁股還沒我大……腦補了一堆狗的思維方式和內(nèi)心獨白,云一鶴幾乎快要譏諷自己了,淺笑了一下,他收回思路,淡淡然,繼續(xù)和剛認(rèn)識的漂亮小0聊天。他們之間的交談內(nèi)容,韓峻熹并不知道,但,他沒有裝不知道云一鶴認(rèn)識了個新朋友。晚上,篝火邊只剩了幾個人還醉醺醺聊大天的時候,一起回到車?yán)铮牌搅俗?,打開了天窗,兩個確實都有點累了的男人躺在一起看星星時,韓峻熹終于還是開了口。“今兒跟你說話的那個,是邵姐他弟吧?!?/br>“啊,對?!痹埔机Q點頭。“我看你倆聊得還挺好?”那語調(diào)頗值得深深咂摸一下滋味,云一鶴當(dāng)時真想笑著問一句怎么了你是在吃醋嗎?但他忍了下來,他什么都沒問,只淡淡說了句“他是圈內(nèi)人”。“真的?”瞬間滿臉不可思議,韓峻熹愣了三秒鐘,才漸漸緩和了表情,撇了撇嘴,“倒是也說得通,現(xiàn)在想想,他是挺不一樣的?!?/br>“你也能感覺到不一樣了?”云一鶴忍不住笑起來。“能啊,他跟那幫人妻都特聊得來,還隨身攜帶護(hù)手霜。我看見他抹了,你什么時候見過我們這幫糙老爺們兒用過那玩意兒?!边呎f邊抬起爪子,看了看皮膚有點粗糙的手背,韓峻熹抹了抹從剛才起就一直跟他擠在一起的韓大臀的腦袋,“是吧大臀,咱們爺們兒就樂意這么糙著?!?/br>“你是以為gay都隨身帶護(hù)手霜嗎?這是你的最新判斷標(biāo)準(zhǔn)了?”“沒有啊——這可沒有啊——”好像被冤枉了的孩子似的說著,韓峻熹扭臉看著云一鶴,“相比之下,你還是很男人的,有身份有地位的那種?!?/br>“行了,就別捧我了?!睕]轍地笑笑,云一鶴枕著手臂略作沉默,然后嘆了口氣,“圈內(nèi)人也是各種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