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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薛慕很憂愁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4

分卷閱讀34

    窗外月朗星稀,幾絲月華順著窗口流瀉而入。

薛慕已經(jīng)更衣就寢了。

蘇帷想他該是因著白日里衛(wèi)武彰一事傷了心神,不欲打擾他休憩,便下樓借了廚房稍做洗漱,而后回房輕手輕腳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薛慕沉默聽著身旁人掀被的響動,明明清醒得很,但卻不是很想講話。

雙眼盯著帳頂發(fā)了一陣神,而后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夜里夢到了好些年前的舊事。

當(dāng)時他剛?cè)腌S局沒多久,官道上押著鏢,聽得身后有人喚他名姓,轉(zhuǎn)頭一看,是畢常和蘇帷,二人身騎白馬,并肩而立,皆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甚好的一片風(fēng)光。

薛慕看得有些眼熱,畫面突然又轉(zhuǎn)到官道旁客棧內(nèi),畢常絮絮叨叨講他別后際遇,蘇帷搖著折扇調(diào)笑于他,畢常被噎了也不惱,反而順手給他斟了些酒水,又勸他用些飯菜,免得夜間饑餓。

蘇帷不理他,仍舊不動碗筷。畢常無可奈何,便囑咐小二夜里記得給蘇公子熱碗桂花羹。

半夢半醒間,薛慕想著,那碗桂花羹,蘇帷到底喝沒喝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虐怡情

☆、二十六

第二日用過早飯,薛慕躊躇片刻,還是抬步往畢常房間行去。

雨天留客,店里頭房間告罄,掌柜的好容易給畢常挪了間客房,還是靠著廊底的,屋里僅一扇窗戶,又潮又悶。

薛慕到訪時,門正大敞者著透風(fēng)。冷風(fēng)夾著雨絲順著窗戶灌進來,又盡數(shù)透過門扉奔涌而出。薛慕?jīng)]提防,便被那撲面而來的涼風(fēng)砸了個滿頭滿臉。

小二剛打水給畢常洗漱完畢,正端著面盆繞過屏風(fēng)往外,見著薛慕,忙躬身行禮,一回頭就要向內(nèi)通傳。薛慕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通稟,小二哈著腰對他客氣點頭,而后不言不語退了出去。

薛慕繞過屏風(fēng)往里走,見畢常床邊擺了盆紅通通的炭火,里頭摻著些細柴,燒得嗶嗶剝剝的,倒沒有外間那等寒涼。畢常躺在榻上,身上蓋著緞面兒的被子,被子上頭還罩了件大氅,臉上熱出了一層細汗。

薛慕輕輕扣了扣屏風(fēng),畢常聽得聲響,轉(zhuǎn)頭看來,見是薛慕,趕緊拿手撐著就要起身。

薛慕三兩步上前將他按住,坐在榻邊,見他面紅耳赤的模樣,倒是笑了,“這還沒入冬呢,你這架勢,倒像是三九寒天似的,也不嫌熱得慌?!?/br>
畢常伸出手臂抹了把臉上的細汗,“我昨兒說了句這屋子悶得慌,伙計就把房門敞著給我透風(fēng)。蘇帷來看了覺得陰冷,就讓伙計給我加了炭火厚被子。他一番好意,我也……不好推辭?!?/br>
薛慕眼睫微不可見地顫了顫,轉(zhuǎn)頭打量一番,“這幾天連日大雨,店里頭滯留了不少商客,房間有些吃緊,你將就著住住,等有了空房,再替你挪過去?!?/br>
畢常將大氅掀開,不顧薛慕阻攔,拿手撐著起了身,半靠在床頭,“不用那么麻煩,這里挺好的,再說你還不知道我么,哪里有那么嬌氣?!?/br>
薛慕拿火鉗子撥了撥炭火,盆子里頭噼啪一聲,炸了朵花,“孤鴻兄現(xiàn)下……如何?”

畢常臉上顯出兩分黯然,勉強笑道:“仍舊昏睡不醒,好在沒別的異樣,嫂子照看得也很周全?!?/br>
薛慕側(cè)頭仔細瞧了瞧畢常神色,畢常疑惑地拿手摸了摸臉,“怎么?”

薛慕有了幾分了然,將火鉗子往盆邊一擱,拍拍手起身,躊躇了片刻,想著終究是要攤牌的,便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拔仪靶┤兆咏o你修了書,你可已閱過?”

畢常竟然很坦然,臉上帶了點笑意,“看過了,蘇帷很好,祝你們共白頭?!?/br>
畢常眼下這態(tài)度敞亮又坦蕩,和過往那些年里的死纏爛打反差過大,薛慕詫異了一小下,而后倒生出些對不住人的歉意,溫言道:“孤鴻兄如今纏綿病榻,你又剛罹了災(zāi)禍,我本不該在這樣的當(dāng)口提這事的,只是我和阿帷既然兩情相悅了,便不愿他有分毫委屈,還望你能諒解?!?/br>
畢常笑了起來,不是皮笑rou不笑,而是不含絲毫憤恨不甘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意,他拍了拍床榻,示意薛慕坐下說話,而后道:“反了反了,該是我來求你諒解才是,空耗了你許多大好的年華,如今你尋著了真心人,我替你開心還來不及。”

薛慕在他榻沿坐下,也笑了起來,揶揄道:“莫不是燒糊涂了?你如今這態(tài)度,倒叫我以為過往那胡攪蠻纏的,其實另有其人了。”

畢常拉過他手握住,薛慕微一蹙眉,想要抽回手,畢常緊了緊,情真意切道:“沒別的意思,就想拉著你敘會兒話,我往后恐是要長居京城了,此次別后,能不能再見,就得看天意了。”

薛慕便也不再掙扎,瞧了瞧他那與畢孤鴻迥然不同的眉眼,“留在京城?何處安身?孤鴻兄府上么?”

畢常點點頭,薛慕提點道,“你兄長必定是沒有異議的,只是大嫂那邊如何?”

畢常道:“大嫂對我很好?!?/br>
薛慕道:“你三年五載才回一次京里,她對你好,那是待客的姿態(tài)??墒沁h香近臭,真要每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久了也難說。”

聞言,畢常臉上也有兩分憂慮,但仍是堅決道:“你講的那些我都設(shè)想過的,只是此次回去,見兄長瘦了很多,鬢間有了白發(fā),想是成日埋首朝政,虧損了身子。我嫂子也勸他,勸不過來也無法。我以前年輕,不懂事,和他置氣,遠行這么些年,不僅沒有回去探看過,連書信也寫得很少。這次回去見他孤零零躺在榻上,不言不動,就后悔沒在他身邊守著看著,也不知他是怎么過來的。仔細想想,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能有點惦念就該知足,計較那許多,倒是過分貪心了?!?/br>
薛慕當(dāng)年在京城,和畢孤鴻曾有過一面之緣。印象中是相當(dāng)不茍言笑的一個人,背脊挺得筆直,滿心滿眼都是蒼生萬民,就差額頭上寫著國之棟梁四個大字了,唯獨對著畢常能有幾分人氣兒,可是……想想也是令人嗟嘆。

畢常見他皺著眉頭,笑了笑繼續(xù)道:“人都說長兄如父不是么,我也回去盡盡孝道,往后把八股文章重新做起來,不定哪天就金榜題名了。”

薛慕嘆了口氣,“你想得開就好。”

畢常真摯道:“如今是想開了呀,心里也不是一點不打鼓,總之邊走邊看吧。以前自己鉆牛角尖,拖累了你,實在抱歉得很。”

薛慕一向?qū)λ怯胁粷M的,可他如今這樣誠懇,薛慕反倒不好意思了,忙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一個巴掌拍不響,我自己往日也有些太過優(yōu)柔了,若是當(dāng)初更堅決些,后面那些也不至于的?!?/br>
畢常聞言笑了,“你這人就是太心軟了些,別人稍微放低點姿態(tài),你就忙著把錯處都歸咎于自己?!鳖D了頓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