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9
說著便指著墻上一塊翻過去的竹牌說:“這牌子就是茶酒的酒牌,自今年加征茶稅之后再不敢掛出來賣??上壹易葬劻嗽S多,如今只能埋在地下不敢出售?!?/br>榮敏微微一笑:“你就漲點錢又如何?天下嗜酒之人只要來了癮,多收幾文也無妨?!?/br>老板嘆氣:“客官啊,咱南域是不愁吃喝的好地方??晒馐嵌亲语柫硕道餂]有銅錢這日子也是沒法過??!您且看這街市上的人,兜里有百文錢的只怕十人中只一人。要不人家北方的客商說,南邊看著富實則窮的叮當(dāng)響呢?”榮敏怎會不知南域這些民情?他的地盤上物產(chǎn)富饒,可恨之處在于空有東西運不出去。南域不比地處西南的云城,那邊雖然也是交通不便,但出產(chǎn)玉石玉器為主,一件佳品就值千百兩銀子。同是民眾,南域茶農(nóng)辛苦一年才賺幾兩,云城的礦工一年卻能落得幾十兩。以農(nóng)為主的地界,如果沒有可供外運的路橋,最終結(jié)果就是如今南域的下場。所以,他才會不惜重金買通奉州運河段水利知事,只要奉州和南域接壤的雨樹縣運河開通,南域這邊他寧可地方出資開鑿能連接上阿福江的運河段。如此一來,南域的稻米,茶葉,蔬果,香料,水產(chǎn)都能運到北方去賣個好價錢。自己地界上的子民也都能過上兜里有錢,家里有糧的好日子。哼!征茶使連同內(nèi)地茶商連年壓低茶價,不就是欺負(fù)南域交通不便這一點么?這個弊端一直是歷任慶南王的心病。多少次上書朝廷,可惜開鑿運河涉及相關(guān)太多。碼頭,選道,遷移原住民,全是大事。再加上有人故意欺壓,生怕南域價低物美的貨物一經(jīng)大批涌入會擠了北方各州的買賣。終于等到如今北疆局勢緊張,琉國頻繁挑釁,皇帝終于不得不依靠他南域這大糧倉!榮敏微微一笑:“老板放心,南域人的窮日子也快要到頭了。我聽說運河即將修到咱們這邊來,以后你的茶酒,茶農(nóng)的茶葉,農(nóng)人的稻米,甚至漁民的水產(chǎn)都可以賣個好價錢。五年后,我再來喝你家的米酒,到時候咱們從街上隨便請十個人來,看看哪一個兜里沒揣上幾兩銀子的?”老板瞪大眼睛,連連問:“客觀可是說真的么?不是拿我這半截入土的老人打趣么?”榮敏搖頭,招手叫他上前來,低聲說道:“慶南王榮敏,絕不欺騙自己的子民。”說罷那臉上浮起一絲當(dāng)權(quán)者特有的豁達(dá)微笑。在十五看來,這是某個王爺?shù)戎衲@詫頂禮膜拜。結(jié)果那酒肆老板咕咚一聲跪倒在地,猛拍大腿:“草民早就看出來了,客官您這氣度絕非尋常人。草民料想十之七八您是位大官人,竟真是王爺本尊,草民三生有幸啊~~”榮敏有點尷尬的扯了扯嘴角,“起來說話,我此番是微服私訪,不想鬧出大動靜?!?/br>那老板噎了一下,左右環(huán)顧了一圈直挺挺坐在旁邊板著臉的侍衛(wèi)甲乙丙丁,又看了眼王爺手指上的扳指,欲言又止。十五偏開頭靜靜的微笑了……看,我就說這種不入流的偽裝騙不了人吧?茶鄉(xiāng)小鎮(zhèn)的酒肆里來了個王爺,老板自然傾盡店里的好東西,陸續(xù)端上來的湯水小菜以及點心無不花盡心思。蔡廷嗜酒,剛才聽那老板提起茶酒已然食指大動,現(xiàn)在更要求拿一壇來喝。酒水上桌,倒出來黃中帶綠,清香四溢。喝一口,微甜醇厚,果然是好酒!十五扇動了幾下鼻翼。璇璣營的人絕不許沾酒,但看蔡廷喝一口贊一聲,兩碗下肚還吟詩作賦……匪夷所思,在他聞起來,什么酒都差不多。王爺那桌的吃食在端上來前自有侍衛(wèi)逐一試過,慶南王是大方的主子,基本上他那里有什么,侍衛(wèi)們的桌上也有什么。十五捏起一枚糍團(tuán)吃著。這玩意兒是用糯稻蒸熟,放在石臼中捶打上勁兒之后包了甜豆餡兒又裹上芝麻做的。一個個圓溜溜又軟又粘,口感極好。吃到一半時,又有客人陸續(xù)進(jìn)了酒肆。其中一人腳步沉穩(wěn)卻落地?zé)o聲,十五的左手悄悄的扣了兩把飛刀在手心,而后手臂自然的垂放在腿上,右手繼續(xù)捏了糍團(tuán)來吃,還夾了幾筷子蔬菜。他對面坐的就是蒲紹。侍衛(wèi)頭子最近幾日對他的態(tài)度緩和了些,雖然依舊是不理不睬,但至少不再橫眉冷對。十五剛想打眼色給他,卻忽然想起之前翻的眼睛抽筋蒲紹也領(lǐng)悟不了的經(jīng)歷。這次干脆夾起一根菜心遞過去:“紹大哥,吃些青菜?!?/br>蒲紹驚詫。然后,更驚詫于在十五收回手時,桌面上赫然有一個用菜湯畫的箭頭直指左方!一桌人全看到了這個箭頭,于是,一桌子人齊刷刷的扭頭去看坐在最左邊的某侍衛(wèi),盯得那廝全身發(fā)抖:“我、我,你們……”十五簡直想撓墻!“好酒!”突然那個被十五懷疑的客人抽著鼻子眼冒賊光:“好香好香!這是什么酒?”說著就一邊伸著鼻子亂嗅一邊往榮敏的桌子靠近。十五迅速的端起一盤小河蝦站起身,大喇喇掄圓了胳膊往后一遞高聲吼道:“老板!怎的炒蝦里還卷著顆田螺?好險咯了老子的牙!”酒肆本就不大,十五大馬金刀故作夸張的比劃了一下,竟是正正攔住那可疑之人的去路。刺客甲齜牙一笑:“死開!老子要找那老板算賬,休要擋了老子的路!”與來人打了個照面。十五在心中默記,方正臉,濃眉大眼鷹鉤鼻,頭發(fā)烏黑濃密高高在頭頂挽起,發(fā)中插了一只白玉簪。胡子剛刮過,腮幫子青白,如若蓄須就是絡(luò)腮胡,方下顎,顎間有淺勾,闊嘴薄唇。那人一笑,伸手拍了拍十五的肩膀:“小哥好大的氣性。來,這盤炒河蝦我賠給你?!?/br>“你是老板?”“不是?!?/br>“那關(guān)你什么事?”“不想你跟老板起別扭,我還指著他弄好酒給我解渴?!闭f著就要繞開十五繼續(xù)往前走。十五掛起地痞無賴相,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lǐng):“老子最煩躁你這種假仗義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討打!”那人揮手一撥,“兄臺!”十五掀起嘴角,惡笑:“我不是你兄臺,我是你老子!”真是的!十五悄然退出戰(zhàn)局。蒲紹的反應(yīng)也太慢了!他和那可疑之人都推搡了兩三下,侍衛(wèi)頭子才反過味兒來。刺客不擅長正面硬拼,這種硬碰硬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