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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度頗為吃力,但大燕武力強盛,若真是要加重貢賦,只怕肖浚睿也無可奈何。蘇凌心中暗恨,當下轉過頭去,假作沒有聽見。五十四幾人在街上隨意閑逛,到處都是匆忙來去的人,幾乎每處糧店都被圍得水泄不通,宇文熠的眉頭越走越緊。“殿下,前面歇歇腳吧?!痹k忽然指著前方,笑嘻嘻地對宇文熠道。宇文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座二層的浸水樓臺,插滿了各色的旗幟,當中一塊牌匾——“萬花樓”。旗幟色彩繽紛,本應煞是好看,只是現(xiàn)在去蔫耷耷地垂著,全無半分風流態(tài)度。昏昏欲睡的龜奴望了半天,終于見到有了客人,立刻打起精神,高聲跟里面打著招呼。片刻功夫,樓里便出來了一大群鶯鶯燕燕,簇擁著宇文熠一行人進了萬花樓。元玨丟過一只錢袋給老鴇,老鴇掂了掂,原本就笑容可掬的臉上立刻綻開了一朵鮮花。“大爺,快請,我這里的姑娘可是方圓幾百里最好的,尤其是我們的紫煙、碧云兩位,那可都是花魁級別的美人……”老鴇還想說下去,宇文熠揮手道:“好,就是她們兩個?!崩哮d連忙歡喜地去了。現(xiàn)在已是晚膳時間,大廳里人卻不多,只稀稀疏疏坐了幾桌,剛一坐定,紫煙和碧云便柳擺風搖地走了過來,兩人都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容色嬌媚可人。見到宇文熠和元玨,自動一人一個鉆進二人懷中。宇文熠生性風流,平日也和元玨出入煙花之地,應酬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侍衛(wèi)們在不遠處的桌子旁坐下,只是喝酒吃菜,看似閑暇,其實卻全神戒備。宇文熠給蘇凌指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叫人給他上了酒菜,讓他獨自享用。客人漸漸聚攏,舞池里的樂聲幽幽響起,絲絲縷縷挑動人心,客人們在美酒的作用下豪邁起來,調笑聲和女子撒嬌似的尖叫不時傳來,接著便是一陣哄笑。樓下是一條清波流澈的小河,縣城沿河而建。此時天色漸暗,城里的燈光次第點燃,星星點點,如同灑落塵世的星子。蘇凌清楚地記得,圣京城里也有這樣一條河,河邊滿是萬花樓這樣的銷金窟。自己十八歲那年,肖浚睿忽然心血來潮,非要拉著自己來見識見識。蘇凌雖然不好意思,卻架不住肖浚睿軟磨硬泡,加之自己也有些好奇,便同意了。那日也如今日這般,兩人鬼鬼祟祟地鉆進一處青樓,便立時有兩名女子蝶戀花般撲了上來,直往蘇凌和肖浚睿的懷里鉆。蘇凌哪里見過這個陣仗,當下便面紅過耳,手足無措。肖浚睿卻擺足了大爺?shù)淖V,一副歡場老手的模樣,見那兩名女子賣力討好,一個勁地說要賞,結果一摸之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沒有帶錢。趕緊用眼神向蘇凌求救,卻見蘇凌對著他直搖頭,顯是也未帶錢。酒是最好的酒,菜也是最好的菜,姑娘當然也是最好的姑娘,價錢都不會低。兩人都沒吭氣,面面相覷地對視片刻,蘇凌心領神會地尿遁,肖浚睿正想如法炮制,卻見那兩位剛才還媚眼如絲、弱不勝衣的佳人此刻已經(jīng)是雙手叉腰,杏眼圓睜。“怎么,白吃白喝白占了便宜就想走?”“大姐,我沒占你什么便宜啊。”“你沒摟老娘嗎?你沒摸老娘嗎?”“大姐,是你鉆進我懷里,亂摸我的好不好,我就不跟你要錢了?!毙たnUf著便大步走出了妓院大門,蘇凌已經(jīng)等在外面,兩人正要離開,忽聽背后一聲斷喝:“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娘是干什么的,感來霸王老娘。給我上。”兩人轉身一看,只見老鴇柳眉倒豎,正用蘭花指指著自己,十余條大漢手持長棍短棍,從她身后躥出。蘇凌見勢不妙,拉起肖浚睿拔腿就跑,龜奴們在后面窮追不舍。轉過幾個街角,眼看就要將龜奴們甩掉,前面卻沒有了路。“怎么辦?”肖浚睿平時聰明伶俐,這時卻沒了主意。蘇凌左右環(huán)視一圈,忽見不遠處有一口枯井,二話不說,拉著肖浚睿就跳了下去。龜奴們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只好悻悻離去。直到外面沒了喧嘩聲,肖浚睿這才嘿嘿笑起來。蘇凌沒有回應,肖浚睿用手捅捅蘇凌:“凌兒,好玩吧!”蘇凌沒好氣道:“好玩是好玩,可我的腳扭了。”肖浚睿趕緊蹲下身,接著井外的天光左右查看:“凌兒,你沒事吧,你痛不痛?”蘇凌呲牙:“怎么不痛,完蛋了,明天圣上出巡,我要隨駕?!碧K凌自從邊關回來后,便入宮做我了武騎常侍,貼身護衛(wèi)圣駕。肖浚睿試探著捏了片刻,不得要領。蘇凌這才自己探了探:“還好,只是扭傷,要是腿斷了就麻煩了,可叫我怎么騎馬?”肖浚睿忽然拉住蘇凌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柔情萬種地看著蘇凌:“凌兒莫怕,你若是腿斷了,我就一輩子摟著你騎馬?!?/br>蘇凌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給震得腦袋里一片空白,半晌才猛地甩掉肖浚睿的手:“烏鴉嘴,說什么呢?!?/br>眼前依舊歌舞升平。蘇凌摸了摸自己固定在小腿上的假肢,觸手堅硬冰涼,不由暗自感嘆。當年的調笑不料竟然一語成讖,只是,那個愿意一輩子摟著自己騎馬的人此刻卻已遠隔天崖。想到這里,心中不禁一痛,又有些憋堵,連連喝下去三大杯酒,才勉強把這郁結壓下去。五十五紫煙在宇文熠懷里鉆來鉆去,纖纖玉手不老實地探進,此女手段了得,宇文熠雖說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也被她撩撥得情難自禁。正待抱起紫煙進去內(nèi)室,無意間眼角一掛,卻發(fā)現(xiàn)一個衣著暴露妖嬈的女子正靠在蘇凌面前的案幾上,媚眼如絲。蘇凌面帶微笑,神色溫和。宇文熠的猶如被兜頭澆了一瓢涼水,滿腔春情頓時無影無蹤。伸手推開懷中女子,猛然起身走到蘇凌面前。紫煙正在眼看快要得手,正暗自高興,卻忽然被推到一旁,一時望著宇文熠的背影懵了。“姑娘伺候錯人了,他不是你的恩客。”宇文熠一揮袖子靠著蘇凌坐下。那女子也算見多識廣,男人見得多了,卻從未見過這般惡狠狠瞪著自己的人,被這懾人的氣勢驚了一跳,明白自己的不受歡迎,強自笑了兩聲:“呦,好俊的哥兒,好大的脾氣。”說罷又對蘇凌拋了個媚眼,這才離去。宇文熠端起蘇凌的酒杯,接著喝了滿滿兩杯“沒想到蘇將軍的女人緣這么好,隨便坐坐都有女人來搭訕?!?/br>宇文熠故意不看蘇凌,蘇凌也將臉轉向了窗外。兩人干坐了片刻,宇文熠覺得老大的沒趣,想離開又覺得似乎有點灰溜溜,見元玨正看向自己,便點手叫他過來。“元玨,這些天一路看來,你有何感想?”元玨本是一心來尋歡作樂的,聽他又談公事,雖然覺得有些掃興卻不敢怠慢:“臣以為,從閎都一路行來,短短不過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