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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痼,將這天下治理的安康富足,不再有人像我一樣遭遇不幸?!?/br>離昴問道:“你的愿望實現(xiàn)了么?”秦憂搖了搖頭,沉重的嘆一口氣。“秦憂,你有宏大的志愿,你有出色的才能,就這樣放棄一切,你真的甘心么?”秦憂胸口一熱,心里反復(fù)的問自己,“我甘心么?”他自入朝為官,盡心竭力,兢兢業(yè)業(yè),然則靖帝無道,秦憂怒其不爭,只覺得越來越失望。如今天朝氣數(shù)已盡,傳聞中的明君卻站在自己面前誠懇勸降,他究竟還在猶豫什么?只是為了所謂的忠誠或氣節(jié),便放棄了自己的志愿,他真的甘心么?離昴看出秦憂已有動搖之色,忽然喝道:“秦憂,你心里念及的是這天下的百姓,還只是你自己的名聲?”秦憂身體一震,猛然想到,不錯,我是為了要令這天下百姓富足安康,才入的仕。勵王仁明,若他能一統(tǒng)江山,則為萬民之幸,我又為何不愿意效忠于他,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抱負(fù)?忠臣也好,叛臣也好,待百年之后,我也不過黃土一懷,無知無覺,又何必去管世人如何評價?當(dāng)下深深伏地叩首,道:“臣秦憂,愿為勵王陛下效犬馬之勞。”離昴心中松一口氣,道:“秦卿,本王必不會令你失望?!?/br>忽然想到那時在殿中,秦憂對繆憬的失望神態(tài),離昴一陣倦意上涌,示意隨侍一旁的忘風(fēng)令秦憂退下。待秦憂退下了,忘風(fēng)說道:“陛下為何對這人如此上心?”離昴淡笑道:“縱觀這些遺臣,不是趨炎附勢,就是頑固不化,秦憂這人既剛又柔,確實是難得的人才,自然要上些心。如今本王方入掖留,腳跟未穩(wěn),若能有他這樣的人相助,自然便少了許多麻煩?!?/br>他卻只字不提當(dāng)日繆憬之言。離昴心中明白,即便是近侍如忘風(fēng),畢竟對繆憬心存偏見,一旦知曉了他與繆憬之間的隱秘,風(fēng)聲走漏出去,則西州內(nèi)部人心動亂,離昴這許多年打下的基業(yè)便要功虧一簣了。忘風(fēng)不疑有他,只是道:“有賢王世子在,陛下又何須擔(dān)心?!?/br>離昴搖搖頭,心想,慕容岱個性過于耿直單純,又哪里真的能應(yīng)付這樣錯綜復(fù)雜的局勢。隨口說道:“世子日前重傷未愈,還是不要太過cao勞。”忘風(fēng)想到當(dāng)日慕容岱攻井城時為流矢所傷,險些丟了性命,若非他身強體健,復(fù)原的快,如今哪能下地自由行走,絲毫看不出重傷未愈。點頭道:“也是。”看了看時辰,已近掌燈,說道:“陛下,時辰不早了,該更衣赴宴了?!?/br>勵王入主掖留,自然要設(shè)宴慶功,犒賞三軍。但離昴想到這一場成功,一半來自繆憬的犧牲與策劃,就不由心情沉重。自那日殿上一別,這兩日離昴諸事繁忙,不及有空再見繆憬,也不知他現(xiàn)在如何。想到西州眾臣對繆憬的仇恨,不由心中擔(dān)憂,卻又苦于無法表露心事,更添郁悶。離昴起身,回了寢殿,任忘風(fēng)指揮著侍女服侍離昴沐浴更衣。這本是繆憬的寢殿,如今陳設(shè)未變,角落的細長銅爐中卻散出紫藤熏香的味道,侍從侍女也改為了西州宮人,一時間頓生物是人非之意。待換過一身深紫西州王服,入了擺宴的宮殿,西州眾臣已分列跪伏在地,其后又有許多天朝降臣,秦憂也赫然在列。慕容岱身份特殊,又為此次東征立下汗馬功勞,因此位在西州眾臣之前。待離昴在幕后坐下,忘風(fēng)宣詞,重臣叩首行禮。諸般禮儀之后,這一場慶功宴便開始了,宴上觥籌交錯,歌舞妙曼,眾人臉上無不顯出興奮神情。跟隨著勵王,入主掖留,一雪西州前恥,他們自然是要高興的。可離昴深知這一場東征的真相。卻是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心情郁結(jié),卻又不能表露,只得一杯接著一杯喝酒,不多時,便有些醉意朦朧。這時忽然殿中起了一些喧嘩,離昴瞇眼隔著帷幕看去,只看見兩個侍衛(wèi)強架著一人走入。那人頭發(fā)披散,垂下的發(fā)絲遮住大半個臉,身上衣衫凌亂,被胡亂的套著一件異常花哨刺目的紅衣。離昴心中忽然一緊,再凝目看去,恰看見那人被推倒在地上,微抬起頭,露出一張驕傲冷厲的臉來,正是繆憬。見他臉色蒼白,神情憔悴,似是受了折磨。離昴幾乎驚叫出聲,強自按捺情緒,低聲問道:“忘風(fēng),這是在做什么?”忘風(fēng)在一旁憤憤的說道:“陛下,您大約還不知道,當(dāng)年先王在這掖留皇宮中,竟被生生折斷四肢,加以折磨!”離昴一驚,汶承被辱詳情,所知者極少,事后大多為繆憬所殺,若非繆憬親口述說,離昴也不知真相,怎么此時忘風(fēng)卻會知道,且看這情形,竟是在座西州眾臣無不知曉。沉聲道:“當(dāng)真?你如何知道?”忘風(fēng)道:“千真萬確,那是靖帝的寵妃凌妃親口說的?!?/br>離昴心里一沉,這幾日為了籠絡(luò)凌家勢力,他命人將凌妃自冷宮中放出,只軟禁在皇宮之中,想不到她竟又生生造出事端來。西州諸人對繆憬本就恨極,知道汶承當(dāng)日慘狀,這筆帳自然算到繆憬身上,只怕恨不得抽筋剝皮。心中念頭急轉(zhuǎn),尚未想到應(yīng)對之策,這時已聽見殿下有人怒道:“當(dāng)日仁王殿下被凌虐折辱,如今也要你嘗嘗這樣的滋味?!?/br>此言一出,群憤激昂,殿中一片叫罵之聲。眾人附和道:“不錯,折斷這暴君的四肢,讓他也給咱們跳人偶舞!”說著,當(dāng)先一名武將站起來,重重一腳踩在繆憬左手上。鐵靴用力碾過,幾聲指骨折斷的輕響掩在喝罵聲中,繆憬的臉頓時又白了幾分,額間冷汗涔涔流下。西州眾臣如嗜血之獅遇見獵物一般,雙目通紅,紛紛起身離座,擁向繆憬,眼看著便要生生踢斷他四肢。天朝降臣之中,俱驚的不敢做聲,秦憂別過頭去,眼角隱現(xiàn)淚光。離昴再也忍耐不住,猛然站起身,將手中的酒杯用力摔在地上,這一聲脆響驚醒殿中諸人,不由止了動作,愕然看向帷幕之后離昴身影。離昴怒極,卻反而冷靜下來,冷冷的喝道:“你們都是我西州重臣,學(xué)的是詩書文章,講的是道德禮教,此時的所作所為,卻與當(dāng)日折辱先王陛下的那些畜生有什么分別?先王被畜生所辱,你們也要學(xué)做畜生么?”這兩句話,只把西州眾臣說的臉上青白交加。第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