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眼處落下一個吻。

自己心中所想被小情人搶了先，可謂是“心有靈犀”。陳弈白微微一怔，剛回過味來想親回去，林染卻推著他胸前一個閃身，笑著躲開了，將方才懷中的軟抄本擋在身前，說：“我下午接到鄭言先生的電話了?！?/br>
陳弈白一聽，果然便停下來，等他把話講完。

鄭言，鄭老爺子的親侄子，也是他劇組的選角副導(dǎo)演。下午林染接到電話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卻是奇怪。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并未對外公開，接什么戲，往常是蘇見青先掃過一遍本子，覺得合適了，才會過給林染。如今鄭言直接電話給他，必然是熟悉的人告知了號碼。但奇怪的是，蘇見青之前說過，這部戲不要接了，要他去許笠的新戲里演一個上海灘的小少爺。

“說是讓去試鏡……”他便說邊瞧陳弈白，見陳弈白面上也并無什么神色起伏，一時也猜不透這事兒他陳老師是否知情。

陳弈白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回想白日光景，說：“應(yīng)該是鄭導(dǎo)找你梁叔問的。”

林染聽出了潛在含義，也就是說這件事，還不一定得到了蘇見青的首肯。

“小染，你想去嗎？”陳弈白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林染鄭重其事點了點頭。

“許笠的角色不喜歡嗎？”陳弈白又問。

“也不是這么說……你不愿意我去試鏡么？”林染敏感地聽出陳弈白話里的反常。

“鄭導(dǎo)這個戲拍起來會很苦，還有點危險?！标愞陌渍遄弥?，“我經(jīng)歷過一次了，不太想讓你置身于同樣的風(fēng)險，或者經(jīng)歷失望?！?/br>
“可是，我想離你更近一點呀?！绷秩菊f完眨了眨眼睛，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句情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而陳弈白只覺自己的心軟成了一團(tuán)糯米糍，透著絲絲焦糖般微苦的甜意。

我想把你當(dāng)年走過的路也走一遍，不論坦途還是坎坷。

我想看看陳老師當(dāng)年拿影帝的片子，是怎樣拍出來的。

我想去接近你的過去，體驗?zāi)愕慕?jīng)歷，結(jié)交你的朋友，想象你是如何成長為今日這個陳弈白的。

“哥，我想試試看?！?/br>
試戲（二十一）-進(jìn)組（上）

晚上陳弈白回來，剛推開門，便被林染攔腰抱住，仰著頭笑得格外明媚，唇角彎彎，脆生生地叫他：“哥！”

陳弈白看著他笑臉可愛，順勢低頭親了他一下，林染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把小臉埋在他胸前，要說什么話好像也忘了。

陳弈白故意揉弄著他耳垂，湊近說：“叫我什么事？嗯？”

他平日里聲音中正清和，如今有意低沉延緩，比往日多出幾分磁性來。林染雖偶有大膽行動，但本質(zhì)上還是個未經(jīng)人事的大男孩兒，此刻被他這么撩撥，忙捂住燒紅的耳朵，從陳弈白懷里跳開。

“有…有正事。哥，我拿到角色了！”林染強(qiáng)撐一副正經(jīng)神色，開口卻忍不住有些磕巴，陳弈白笑笑，輕描淡寫的一個“哦”，意料之中。

陳弈白見他耳朵染粉如緋玉，便伸手又去捏他耳垂，邊問道：“什么時候開機(jī)？”

林染神情暗下來，這回也不掙了，懨懨地說：“下周就走了……要在云南呆好久。”

這戲各方多數(shù)早已就位，就差林染的角色一直找不見合適的演員。陳弈白了然，因此并不覺得倉促。見林染這般暗淡神色，轉(zhuǎn)而去捏他臉蛋兒，說：“乖乖的，我一得空就去看你?！?/br>
林染眼睛一亮，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把陳弈白蹂躪他臉蛋的手抓下來住握在雙手里晃啊晃：“說好了！可不許忘了?！?/br>
陳弈白只看著他笑，并不說話，等把林染看得又不好意思起來，才任他握著自己的手綴在身后，把人往書房領(lǐng)。

“有些人是可以做朋友的。”陳弈白從大書柜里挑出幾本書，遞到林染手里，“有些事是不能錯過的?！绷秩痉粗稚线@些半新不舊的資料，有那個年代的相關(guān)歷史文獻(xiàn)，也有第一部的人物小傳剖析，有些頁面標(biāo)有折痕與筆記，正是他陳老師的字跡。

陳弈白給他順了順劉海：“想去就去吧。”鄭導(dǎo)團(tuán)隊的吸引力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林染這段經(jīng)歷會是值得的。

“看這些應(yīng)該就夠了。程編不喜歡演員自己看太多，各家解說紛紜，容易亂了人物的一致性和協(xié)調(diào)感。拍戲時他會全程跟組，哪里想不明白，多去問問他，或者鄭導(dǎo)。”陳弈白說著，轉(zhuǎn)眼看見林染亮晶晶的眼神里灼灼閃爍著期待，以及幾分抑制不住的崇拜和依賴，不禁心頭一熱，抬手覆上了林染的雙眼，將人抵在書柜上，好生看了一陣兒，垂下頭去，由淺入深地吻他。

林染自己接了戲這事兒，蘇見青是有心理建設(shè)的，因此當(dāng)林染小心翼翼緊張兮兮地告訴他的時候，蘇見青反而舒了一口氣，心里一直繃著的那根弦終于能斷了。

他不說話，也不看林染，就那么沉默著，直等到指間夾著的那根煙燒完了，才彈了彈煙灰，說：“想去就去吧?！?/br>
林染少見他這么沉默的時候，正后悔著自己這次是不是不該忤逆蘇叔叔，老老實實去演那個上海灘小少爺，卻聽蘇見青說：“注意安全。”

林染明白了，蘇叔叔這是擔(dān)心他吃苦。

試戲（二十一）-進(jìn)組（下）

按照慣例，新戲開機(jī)，擇良辰吉日，燒香拜佛，以期大吉。

林染到組的時候，其他演員大多已經(jīng)就位了。和沈墨一樣，程編程之永擅寫群像戲，他和鄭導(dǎo)是老搭檔了，都喜歡用熟人，因此許多演員是沿用了上部的原班人馬，彼此之間各自相熟，此時三三兩兩談話逗趣，好不熱鬧。主演中的一干角色，算起來只有林染和卓一葦是首次與這個團(tuán)隊合作。再者，林染對卓一葦敬慕有加，因此與組里各位前輩一一見過禮后，自然而然站到了卓一葦身邊。

與想象中不同的是，圈里稱為“戲妖”的卓一葦反倒是個十分沉默的人，站在那里垂頭捧著個手機(jī)，兩個拇指飛快的敲著鍵盤，看著像是在與誰聊天，一副淡然悠遠(yuǎn)的模樣，與之平日在戲里的妖孽形象相去甚遠(yuǎn)。

然而等他一抬眼一開口，林染就知道自己剛才的印象是有多不靠譜。

只見卓一葦先是瞟了他一眼，用興趣盎然地眼神把林染從頭到腳打量個遍，而后點點頭，嘖嘖道：“嗯，小伙子不錯?！绷秩緞傆行┎缓靡馑?，想表達(dá)一下自己的敬慕之意，卻聽卓一葦轉(zhuǎn)用一種堪稱色氣的語氣：“我看上你了。”

林染錯愕。

心里練了好幾遍的敬語此刻全忘了，林染以為自己聽錯了，半晌發(fā)出一個“嗯？”

“哈哈哈哈哈真可愛?！弊恳蝗斝Φ脦缀跖醺?，引得周圍同行紛紛側(cè)目，林染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