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未知數(shù)，搞不好她會一拍桌子，輕蔑地回一句“這里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想到這個可能，譚向輝不禁笑了笑，但嘴上還是說著“不知道”。

可誰知，學(xué)姐咬了咬嘴唇，居然說了一句“我最怕譚向輝”。

這話一出，大家都怔愣了，一個個地閉了嘴，轉(zhuǎn)頭看著譚向輝。鄧楷也嚇了一小跳，微張著嘴，看著坐在身邊的這個能讓學(xué)姐說出“怕”這個字的人。譚向輝被這樣注視著，難免有些不習(xí)慣，耳朵都有些發(fā)燙了，剛要說些什么，隊長就搶先打破了尷尬局面，問那學(xué)姐道：“誒，為什么?。俊?/br>
“他老是板著一張臉，眼神直勾勾的，搞得我好話壞話都說不出口，反而自己心里發(fā)怵……我不怕他怕誰？”說著，學(xué)姐不經(jīng)意地偏過頭，剛好和譚向輝的眼神對視上了，表情立刻變得微妙起來，抱著手臂說：“哎喲譚學(xué)弟可別再盯著我看了，我真的挺怕你的?！闭f完，還諂媚地笑了笑，譚向輝的嘴角則抽了抽?？匆娺@樣的互動，大家立刻爆發(fā)出笑聲，一掃剛才的緊張。在嘈雜的交談聲中，隊長又轉(zhuǎn)動了酒瓶，開始了第二輪的游戲。

結(jié)果第二輪，轉(zhuǎn)到了鄧楷這兒，他也選了真心話。

這一次的問題并不如上一個那么有爆點，當(dāng)隊長念出“你會以什么方式對喜歡的人告白”時，鄧楷明顯地松了一口氣。他笑了笑，十分坦誠地回答道：“在海灘上寫上她的名字，然后拍下來，寄給她看?！标爢T們紛紛起哄道，說著“看不出來啊，鄧楷真是浪漫”之類的話，鄧楷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了幾句嘴，然后便催著隊長，趕緊開始了下一輪。

聚會散了之后，譚向輝和鄧楷搭同一班公交車回家。在車上，他忍不住問了鄧楷，我看起來很不好相處么？

鄧楷顯然沒想到他會問出這種話，眼里是不加掩飾的驚訝。不過驚訝歸驚訝，等緩過了神來，他還是誠實地回答道：“是有一點兒……之前有兩個同級的女隊員，也和我說過這個?！?/br>
這個答案顯然讓譚向輝對自己產(chǎn)生了更多的懷疑，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此臉幼?，鄧楷連忙補充道：“但是我跟她們解釋說，你人很好，只是不太喜歡說話，并不是故意要冷落誰的。周杰倫不是唱那個什么嗎，‘你沒表情別人就會說太囂張，如果你天生就這個表情，那些人甚至?xí)帜鉳ama’?！编嚳@然有些著急，把歌詞唱得顛三倒四，根本沒在調(diào)上，但他來不及在乎這些，還是繼續(xù)勸說著譚向輝：“我和她們這么一說，一個個都放下心來了……你看后來，大家不也相處得挺好。學(xué)姐雖然說有點怕你，但總歸還是和咱們玩得挺來的呀。你不要太多心了?！?/br>
“我沒有多心，就是問問。”譚向輝仍然沒什么表情，但比剛才的緊繃緩解了許多，他本想問一句“那你怕不怕我”，卻又覺得這句話矯情又多余。所以嘴唇只是動了動，但沒有真的問出口。鄧楷卻像是有讀心術(shù)，堅定地說道：“我從來沒有怕過你。”

這話說的……雖然煽情，但還是好笑的成分居多。譚向輝忍不住笑了笑，而這個笑，也讓鄧楷放下了心來。兩人又開始聊些有的沒的，直到他先下了車，這個曲折的晚上才終于畫上了句號。

那時候，譚向輝并不覺得鄧楷對他而言是特別的。這樣關(guān)系還算不錯的朋友，他也不是沒有過，根本比不上付莉莉來得重要。在鄧楷自殺之后，他雖然難過，卻覺得沒有要和誰傾訴的必要，畢竟這是鄧楷自己的選擇，他無權(quán)干涉，也沒有提前知曉，這會兒能做的只有遺憾?？蛇@一張突如其來的照片，卻讓他想到了另一種讓他有些無法接受的可能——鄧楷他，喜歡自己。

下午放學(xué)之后，何因榮倒是試著找了找譚向輝，不過，當(dāng)然沒有找到。他心里雖然空蕩蕩的，但也沒有辦法，只能期待著，兩個小時之后的晚自習(xí)，譚向輝會回到教室里來。

在餐廳吃飯的時候，李思言突然端著餐盤，坐到了他的對面來。自從上一次在□□上聊過鄧楷的事情之后，他們就再也沒有交談過了，那個群里的發(fā)言，何因榮也沒有去看。他雖然與鄧楷沒有多深的交情，可近在身邊的死亡還是給了他不小的震撼，何因榮也是最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愈來愈排斥以前的圈子了。

“上周的聚會，你沒去??？”李思言拉開一罐汽水，隨意地閑談道。何因榮皺了皺眉，心想自己沒有看過群消息，根本就不知道聚會的事情，于是隨口回答道：“沒去?！?/br>
“你把我們的消息給屏蔽了？”

“什么屏蔽……”何因榮被李思言的眼神弄得不自在，他又不是正在受審的犯人，干嘛要這樣盯著他。

“上周我們根本沒辦聚會，你要是看了消息，怎么會不知道我在騙你?！碧故幍仃愂鲋约赫f謊的事實，李思言甚至笑得有點得意，還不忘接著追問：“為什么要屏蔽我們??？”

“沒有屏蔽，只是忘了看?！彼⒉幌肜^續(xù)這個話題。

“你撒謊。”

這話徹底把何因榮弄得不耐煩了起來，他把筷子往餐盤上一放，抬眼，直視著李思言的眼睛，隔著眼鏡的鏡片，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的不悅。李思言不是不懂察言觀色，他收拾了之前戲謔的態(tài)度，撇了撇嘴，沒多少誠意地道了歉：“不好意思啊，是我話多了。”

何因榮卻莫名覺得更加生氣——他是加入了邪教還是被賣到了黑工場，憑什么要和這個他并不喜歡的“集體”捆綁在一塊？要說屏蔽，他干嘛那么迂回，直接退群不是更好。反正他也不再指望著用這個圈子來尋找所謂的男朋友，這種無聊又畸形的事情，他早就厭煩了。而李思言現(xiàn)在，卻好像在質(zhì)問他似的，明明他們之間，并不存在需要為誰負(fù)責(zé)任的必要?？蛇@些話他是不會說出口的，他從來就很擅長掩飾自己的秘密，所以到現(xiàn)在為止，還會有女孩傻乎乎地給他遞情書，對他的性向一無所知。所以他沒有對李思言惡言相向，而是夾了一筷子青菜，塞進嘴里，一邊嚼一邊道：“算了，吃飯吧?！?/br>
氣氛又輕松了下來，李思言低頭吃著米飯，心里卻有了一個堅定的想法正在成形——他老早就覺得有些不對，這會兒更是覺得奇怪。何因榮最近變化很大，而他，想知道他改變的原因。

第七章膽怯

天黑后三節(jié)晚自習(xí)，譚向輝倒是沒有逃課?；氐浇淌視r，他的表情和平常一樣，絲毫看不出之前有和誰發(fā)過脾氣的跡象。說起來，也是挺走運，因為他不是那種十分顯眼的學(xué)生，下午上課的數(shù)學(xué)老師對他并沒有多大印象，也沒去問最后一排那個空著的座位是誰。偏偏班主任今天下午也沒來，紀(jì)律委員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他還是有些怕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