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進(jìn)來，連醒著的煥娘都差點(diǎn)不知她回房了。

    今日的小白眼狼倒是安靜得很，大概是吃飽喝足了，這會(huì)兒已經(jīng)乖乖地睡熟在了韋氏的臂彎里。

    如果他再像昨天一樣鬧，煥娘覺得自己大概會(huì)跳起來打爆他的白眼狼頭。

    韋氏吹熄了燈就躺到了她的身邊，一室寂靜。

    煥娘向韋氏靠了靠，就像小時(shí)候一樣，韋氏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怕吵醒了她的睡意，所以什么話都沒有說。

    煥娘的心漸漸安定下來，不久之后就入睡了。

    孩子半夜是要喝米湯的，這活從他出生開始就是韋氏干的，煥娘年紀(jì)小睡性重，韋氏不放心。

    煥娘迷迷糊糊睡到半夜，也不知道是什么時(shí)候，小畜生又哼唧了起來要飯吃，身邊的韋氏連忙起來給他去拿米湯。

    米湯一直是溫在茶桶里的，倒出來就能喝。

    煥娘閉著眼睛保留睡意，卻覺得今日韋氏倒米湯倒得慢，孩子的哼哼聲漸大，還不見韋氏拿米湯過來。

    她剛想出口詢問，就聽見那邊韋氏慌亂的聲音：“煥娘，你快過來看看，娘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怎么米湯變成了水？”

    煥娘一翻身就下了床，幾步走到桌邊，只見韋氏正瞪著眼睛盯著手中的碗。

    煥娘拿過來一瞧，韋氏倒沒有老到看不清米湯的地步，這確實(shí)是一碗清水，還是一碗冰冷的清水。

    “米湯哪里去了？這是水！”煥娘也震驚了。

    韋氏急得差點(diǎn)把碗摔了，煥娘連忙扶住她，她失聲道：“大半夜哪兒再去變碗米湯出來，孩子這就要喝了，如何餓得？米湯一直是我一手準(zhǔn)備的，一晚上幾次都備得足夠，怎么會(huì)突然變成涼水？”

    被這動(dòng)靜一吵，小畜生也徹底驚醒，放聲大哭起來。

    韋氏沒有辦法，三更半夜總不能去敲隔壁鄰居的門把人從床上拖起來喂奶，只能道：“我去燒米湯，孩子你先哄哄?！闭f著就開門去了廚房。

    煥娘這回不是不想哄孩子，或者故意捉弄他，而是真的沒有辦法。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餓了自然是要哭的。

    米湯不是一下子就能變得出來的，任憑煥娘使盡渾身解數(shù)，手上的孩子依然不動(dòng)如山地哭著，而且一邊哭一邊抽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煥娘畢竟是親娘，到底有些不忍心，生怕他真的哭得背過氣去，只能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去倒了點(diǎn)熱水喂他。

    孩子先時(shí)以為是奶，還使勁喝了幾口，后來嘗出來不像，癟著嘴又哭起來，聲音倒是比方才要輕些了。

    今晚的動(dòng)靜鬧得大，岑氏母女和金暉也被吵了起來。

    金暉一看這架勢就趕緊去了廚房給韋氏打下手。

    岑氏她們卻不肯放過這個(gè)機(jī)會(huì)，打著哈欠就來了煥娘的房里。

    第16章

    煥娘方才哄孩子哄得焦頭爛額，倒沒這個(gè)閑心去想米湯怎么就變清水了，這會(huì)兒她抬頭一見到岑氏母女就立刻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好好的米湯放在那兒，她沒有動(dòng)，金暉不可能動(dòng)，剩下來不就這兩個(gè)了嗎？

    琴娘上午剛吃了癟，且她也沒這個(gè)膽子，這事兒多半還是岑氏主使。

    煥娘深吸一口氣，岑氏真的狠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不沖著他們大的來，竟然去為難一個(gè)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

    雖然她平時(shí)也恨不得小畜生原地消失并且一直要甩掉這個(gè)包袱，可她也是吃了這小子的虧才會(huì)這樣。

    小畜生可從沒對(duì)岑氏母女怎么樣！

    岑氏這邊看還不夠，她不把自己的幸災(zāi)樂禍表現(xiàn)出來怕是今晚都睡不安生，煥娘站著抱孩子，她帶著女兒一屁股就坐到了凳子上，又打了個(gè)大大的哈欠之后，才說：“我說什么來著，自己不喂奶，現(xiàn)在好了，大家大半夜的都陪著不用睡！”

    “伯母可有看見我娘一早就準(zhǔn)備好的米湯？”煥娘走到岑氏面前，死死地盯著她。

    一旁睡眼惺忪的琴娘去拉岑氏示意回房睡覺，岑氏反倒來勁兒了，也回瞪了煥娘一眼，道：“你這話說得像是伯母故意害你兒子一樣，罷了，下回可不敢再來你家住了，知道你家如今比不得從前，你這兒子也是寶貝蛋似得，咱們小門小戶的可惹不起?！?/br>
    岑氏的聲音嘶啞又尖刻，才剛小聲一些的小畜生又放聲大哭，一直往煥娘的耳朵里鉆，惹得煥娘愈發(fā)心煩。

    “米湯是怎么沒的？”煥娘又問了一遍。

    岑氏“哼”了一聲，一點(diǎn)都沒有顯現(xiàn)出心虛來，又道：“米湯沒了就沒了，你這兒子既然如此金尊玉貴，怎么裴家也沒找個(gè)奶娘過來，反倒讓你自己養(yǎng)？”

    煥娘一邊焦頭爛額一邊簡直要被她氣笑了，岑氏怕是等著這一出，反正也沒有當(dāng)場抓到是她倒的米湯，她咬死不認(rèn)便是，她樂得看他們手忙腳亂順便還可以借題來嘲諷幾句。

    大半夜的她還真是不嫌累。

    若不是煥娘手中抱著兒子，她早就上去給岑氏一巴掌了。

    煥娘到底怕孩子被她們的說話聲音一激哭得更厲害，于是只得先忍下這口氣，耐著性子繼續(xù)哄孩子。

    岑氏又豈是見好就收的人。

    “要我說啊，人就得認(rèn)命?！贬弦姛锊获g她，還以為是戳著煥娘的痛處了，于是越說越來勁兒，“伯母旁觀者清，你和你娘都還沒鬧明白吶，沒進(jìn)人家門倒先學(xué)起人大戶人家那點(diǎn)習(xí)性來了，連孩子都不自己奶。瞧瞧，最后可憐的還是孩子，餓了連奶都沒得吃。”

    這話說得厲害，一旁的琴娘聽了瞌睡都醒了大半，她娘這是大半夜的腦子不清楚了，平時(shí)不痛不癢地說幾句就算了，即使煥娘看著再是不中用了，話也不能說得那么直白難聽。

    “伯母若不去動(dòng)那米湯，他自然不會(huì)沒東西吃。”煥娘冷冷道。

    岑氏見她說話無憑無據(jù)又毫不留情面，立刻重重一拍桌子站起身，還未說話就先干嚎了幾聲，才喊道：“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是我做的？我們家清清白白的好人家，雖然窮些但也不像你們這家子不要臉面的，什么時(shí)候輪得到你一個(gè)下賤的小娼婦來冤枉我！”

    她有心要鬧事，一邊嚎著一邊就撲到了煥娘身上去撕扯，琴娘拉都拉不住。

    這下可糟了，岑氏又嚎又喊本來就嚇得小畜生哭得撕心裂肺，煥娘抱著孩子，再被岑氏一拉扯免不了動(dòng)到孩子，這岑氏大概是在鄉(xiāng)間吵架吵慣了，鼻涕眼淚得全糊在臉上還非要往煥娘的懷里撞。

    煥娘冷不防被她往胸口這么一撞，自己差點(diǎn)跌倒在地，想起抱著的小畜生，還沒等站穩(wěn)就連忙背過岑氏去看他，額頭大概是被岑氏碰到紅了一大片，已然是被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而這時(shí)煥娘背對(duì)著岑氏，岑氏又撞她的背又扯她的衣服頭發(fā)，煥娘身上不知挨了多少下。

    一瞬間，煥娘回憶起上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