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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生氣就不像還小的時候了,那時候隨心所欲,行事直白,哪怕不說話,也大剌剌地攤在面上。他看了旁邊的人一眼,壓根沒出聲沒說話,千言萬語都在不言中,挺直了背,帶著點兒寒意。劉皓這邊斜著坐著,開始還沒覺得什么不對,倒是說完了要說的,被看的一怔,怔完了,就瞧見周澤楷整個人好像壓根沒聽見似的,換了個姿勢,慢慢地靠回了座位。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旁邊的人一句話沒說,連個多余的手勢都沒有,自己就好像喉嚨里驟然被塞了一團棉花一樣,哽的發(fā)癢,可要說又說不出來。這一個停頓,就把繼續(xù)聊天談話的時機給錯過了,周澤楷眼睛一閉,好像兩個人話題不過正常結(jié)束了一樣,長長的出了口氣,一個笑意沒留。劉皓一看這動靜,也終于反應(yīng)過來自己有點兒開心的過了頭,只是周澤楷這樣子擺的,跟剛才相比要冷漠的太多。媽的,消息聽完了就沒價值了是吧,什么人啊,心里暗暗罵了句,面上也只能當沒事人一樣,揭過玩起了手機。劉皓話說的不多,但透露出的信息就不止一點兩點。雖然說聯(lián)盟也不算是什么輩分制度特別嚴苛的地方,但剛才旁邊這人評論的架勢,實在是叫人聽得心里作哽。哪怕嘉世曾經(jīng)的事周澤楷只是個局外人,也能從漫天飛的新聞和最終的結(jié)果里猜到什么。最終被迫離隊,那之前在隊里時葉修的處境也不難想象。驟然被人撕開,他心里不舒服,好像突然被人劃拉了一下,把自己記憶里那點兒回憶也挖了出來。無非是隊內(nèi)排擠的老一套,他自己也經(jīng)歷過,葉修的處境只會更難,難免更有了點兒復(fù)雜的情緒。等坐到了會議桌上,周澤楷還覺得自己有點兒頭重腳輕的,悶聲不響地聽其他人討論,又悶聲不響地剝橘子,咳嗽了兩聲。會議室的大圓桌上擺了二十份報紙,議題也再明顯不過。聯(lián)盟主席說了一大堆語重心長的話,勸的是人,為的是聯(lián)盟。讓選手把放到游戲上的精力收回一部分,果不其然,第二個議題也正是劉皓在車上的時候透露的,讓選手也別跟葉秋較勁了,甚至還一個個點名,各自開導(dǎo)了一番。“他就是專業(yè)針對職業(yè)選手?!?/br>旁邊坐著的三零一度隊長楊聰把話說完,周澤楷人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眾人的目光就紛紛投了過來。一桌子的人該發(fā)話的都發(fā)過話了,按照順序這么一看,真沒怎么說過話的還就他了。這邊人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劉皓就在自己對面坐著,于是目光又略略偏了一下。剛才那是眾人就著葉秋發(fā)了一番話,你要他就著葉秋發(fā)話?周澤楷想了一下,憋了好半天,憋出一個拖長了的嗯字,好像是在接著楊聰剛才的話。好在其他人也不奇怪,本來輪回隊長就這個個性,能多說一個字已經(jīng)算是少見了。一個會議開的氣氛也不怎么僵,就著葉秋這個議題討論了半天,周澤楷小咳嗽聲不斷,迷迷糊糊地聽了半天,等所有人就著喻文州的建議一拍板,好像要眾人拾柴火焰高,聯(lián)合起來對付葉修,他才又一個機靈,醒了幾分。劉皓煽風點火點了半天,一聽眾人這共識,那叫一個開心啊,嘴都要咧開了,被人抓個正著,才趕緊又壓了下去。高興正常啊,他這不是跟葉秋里里外外結(jié)了不知道多少梁子了,這突然好像有了個反葉秋聯(lián)盟,難道還不興許他稍微心系舊隊一下?開完會,劉皓跟著雷霆經(jīng)理兩個人走在隊伍最末,嘴上也沒多把門的,徑直就近八卦起來,把雷霆另一位聽的那叫一個心慌,你說這哥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別說他一個選手了,就是自己在榮耀的從業(yè)工齡,也比不上今天的話題主角啊。對著人大前輩說三道四,哪怕聽不見也不該這么說吧,何況你到咱們隊還沒多久,這么快就把自己當自己人自居的,沒看其他隊長對這事兒是談完了就談完了,壓根沒人提了嗎……肖隊以前在的時候可沒干過這么不靠譜的事兒!雷霆經(jīng)理不想還好,一想一對比舊人,就有點兒難受了,想著就打算還是提醒兩句。“……可有他好受的了,一個人還想繼續(xù)翻出花樣?”劉皓說的小聲,頗有些得意在,還沒漏出下一句,肩膀就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轉(zhuǎn)頭一看,哦,是輪回的,再又往會議室那邊一看,見馮憲君也才出來,頓時心里又琢磨上了。哦,估計又被留下來談話了吧。劉皓腦筋一轉(zhuǎn),他也知道,輪回這些年成績好,又有個花瓶在,商業(yè)來往自然多,不免心里微酸。恰巧不小心撞過來的也是花瓶,他趕緊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才要笑著打招呼,就見輪回隊長好像迷迷糊糊抬頭一瞧,好像有點犯暈,跟自己旁邊的人點了個頭,又徑直走了,好像撞的是墻,也沒多說話的必要。輪回經(jīng)理人一愣,趕忙也接了兩個點頭,寒暄了一下,說是小周好像今天身體不太舒服,雷霆經(jīng)理也立刻表示理解,說是身體最重要,兩邊就算是略過。等人走了,雷霆經(jīng)理又慢慢往前去了??蓜]動,他是被驚的有點兒摸不著頭腦。周澤楷剛剛是回了一眼的。只是可能那一眼掃過來的時間短了點兒,瞧見的只有被撞上去的自己?;氐难凵窨捎悬c瘆人,木木的,不摻感情,也不帶別的意思,只是冷的透心涼,像是瞧著一個不怎么喜歡的陌生人,連個字都懶得拋出來,所以才這么一筆帶過,又像是瞧不慣,又像是打招呼的,難以界定。劉皓剛剛是被驚的沒作聲了,現(xiàn)在緩了過來,難免就開始繼續(xù)琢磨??勺聊チ税胩?,也沒覺得自己跟周澤楷有什么仇,反倒是對方不給面子的不說話的時候居多吧。……難不成是看錯了?他越想越覺得不確定,畢竟輪回隊長那一眼實在是跟流星似的,嗖地飛過了,就沒有別的動靜。算了,今天心情好,在意煩人的人才是掃興。這邊想的痛痛快快,那邊走回去的,一到酒店剛坐下,就被輪回經(jīng)理連人帶東西押到了床上,說是好好睡著,這邊的出去買藥。窗戶外面飄著雪,簾子沒拉,周澤楷整個人歪在被窩里,覺得渾身發(fā)燙,瞧著雪花,怔怔地發(fā)呆。他知道自己感冒估計加重了,卻也不是什么都分辨不清楚。拿出手機悶聲看了一會兒,又實在坐不住,調(diào)出聊天軟件,敲了幾句話。俗話怎么說來著,人談過戀愛,才會知道自己能有多脆弱。周澤楷當然跟脆弱這個詞掛不上鉤,但大概是年紀輕輕,又是初戀,談起來反倒有點校園戀愛的作風,瑣事不想漏過分享,就連撒嬌也是下意識的。這跟適當示弱一個意思,大抵是要引起關(guān)注,獲得關(guān)愛。一槍穿云:感冒了。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