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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是一輪孤月。穆修白踩上尚賢苑的土地,便聽到咯吱咯吱的落葉碎裂聲。才覺這已是入了秋。這次他又離死近了一步。穆修白覺得很奇怪,他想從這藩籬里跑出去的時候,天地廣闊卻屢屢兇險;他好容易耗盡了心神,開始得過且過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藩籬之內都不能茍活。老天連這藩籬都不愿意讓他呆了。穆修白在尚賢苑是被禁足的。這地方太大,他的身手也能讓祁千祉感受到不安全。穆修白沒日沒夜地縮在屋子里,像一只冬眠的負鼠。他開始聽不到外界的消息,什么南梁祁夏吳嚳寒山,統(tǒng)統(tǒng)和他無關了。祁千祉送他離開的時候道:“祁夏不會毀在我手里,朕也絕對不會讓你死?!?/br>穆修白點點頭道:“天佑祁夏?!?/br>天佑祁夏,天佑他不死。他的愿望就這么簡單。穆修白僅僅在尚賢苑住了兩日,這里便來了人。太學令杜惜賢領著太學幾人,又聯(lián)合了朝中的一些大小官員,帶上些人馬,上了尚賢苑來。他們是來討伐穆修白的。穆修白走出來的時候,尚賢苑負責看護他的那些侍衛(wèi)正持劍與對方相持。這些護衛(wèi)被下了死令,穆修白若死他們也得死。雙方的氛圍如弦繃緊。那些個官員以杜惜賢為首,他頭上還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白布,面上血色全無,顯然是因為失血過多。即便如此,也在疾言厲色地斥責這些侍衛(wèi)視家國不顧。天色還沒亮,穆修白穿了件灰色的長袍出來。天氣晴朗,夾雜著翟陵秋日特有的潮濕感。早上的秋風一吹,衣袂飄得老高,袖管里空空蕩蕩的。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從人的腳面上滑過去,在敵我兩方間空出了一塊凈土。尚賢苑本就少人氣,風掃殘枝枯草,霜洗無葉之木,肅殺得緊。來人中有很多是沒有見過穆修白的。這些外朝之官員自然入不了深宮。這回見到,只覺眼前的人和想象中差了許多,完全不如傳聞中那副極盡妍媚的女人姿態(tài)。朗目如星劍眉如鋒,正是貌比潘安氣如謫仙。氣勢是從容不迫的。穆修白把自己的眉毛照著原來畫了,他用草藥的汁水將膚色壓得暗沉,他盡量把自己往落魄了打扮,這袍子還是他向一個侍衛(wèi)借的。他站在屋外,凍得嘴唇發(fā)白。杜惜賢實在罵得太難聽了。穆修白不發(fā)一言。等到杜惜賢終于罵得口干舌燥辭藻匱乏,穆修白才開了口。他道:“杜大人的大學令是怎么來的?我記得不錯,你對陛下諫言如何將我從祁夏茫茫人海里找出來。我如今在這,還得謝謝杜大人?!?/br>杜惜賢方才歇了口,這下又跳了起來,道:“一介男寵,休要信口雌黃!”穆修白道:“你的密奏別人不知道,我在陛下身邊,還能不知道?”“胡說,你明明是喻朝河從吳嚳帶回,這事誰人不知!膽敢在這里亂潑臟水!”“是了,我是恨喻朝河不錯??墒怯鞒釉陉愔蓊I兵抗廣沙王,你在干什么?”“我是文官,自然比不得武官,我來這只愿為祁夏掃除你這為禍的妖人。”“杜大人赤子忠心,可惜不為祁夏心有他主?!?/br>“你!……”杜惜賢一聲怒喝,但很快道,“我與各位大人此次前來就為斬殺你這妖人!如此巧舌如簧,我也算知道陛下為何被你迷惑?!?/br>穆修白瞄了瞄身前攔著的侍衛(wèi),壯著膽子又道:“杜大人早前的一些謀略,陛下也和我說過,可見確是良才。聰明如杜大人,明知此時殺我只會讓祁琮不是皇子的謠言愈甚,明知朝堂上那出苦諫只會動蕩民心,卻非此不可。寒山殺柔美人還是在都城破了以后,祁夏還沒亡,這才陷了一座城。杜大人心急如此,到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除了于心有異,還能如何?”穆修白講話連珠炮兒似的,一陣兒說完,停下來的時候也有點喘。又道:“我雖不才,也算救過陛下一次。即便有過也不當至死。還請各位大人三思?!?/br>一旁的石啟良突然道:“閣下方才說杜大人……可是實話?”杜惜賢聽了石啟良這句,突然拔了劍橫在自己脖子上,道:“杜某便死在這尚賢苑,以明心志。只求各位千萬不能放這妖人去迷惑君王?!?/br>話未說完,穆修白已經(jīng)出手幾枚銀針釘在杜惜賢腕上xue位。杜惜賢軟劍落地,一旁的侍衛(wèi)十分機警,已經(jīng)上前點了人的xue位按住。杜惜賢一落入侍衛(wèi)手中,那邊也終于動起手來。穆修回屋避戰(zhàn)。冷池笙知道杜惜賢在尚賢苑鬧事趕來時,已是半個時辰后。他騎了匹快馬,腳步匆忙地入了尚賢苑大門,卻見一個蒙面人匆匆忙忙逾墻走。冷池笙拔劍出鞘就去截人,發(fā)現(xiàn)此人的身手極佳。吃力地應對了幾招后,覺察此人并不出殺招。再看人露出的眼睛,左右都覺得自己對此人有些熟悉,而且……“望月公子?”那人一僵,撤了劍退出幾步,道:“冷公子還欠我個人情。”冷池笙沉默了一會。穆修白也不顧他是否真的答應還這個不值一提的人情,顧自幾步躍出去。冷池笙追上來道:“公子當初借天之命,如今是祁嵊借天之命,公子可有辦法破?”穆修白心道冷池笙果真也知道祁夏的除沉珠并非是真,口中道:“祁嵊好編些童謠。我們也便編些童謠,和祁嵊的越像越好,意思要截然相反,傳出去。此外河洛出圖龜背出書,隨便如何,前述史實后述我朝,以真陪假就好?!?/br>冷池笙道:“公子果然了得。我所想不如公子細致?!?/br>穆修白道:“杜惜賢可能是細作,否則也是個不該大用的。如此謝過冷公子?!北隳_下生風,一瞬躍出數(shù)十丈,后面的公子兩字早就聽不清了。冷池笙收劍回鞘,將自己的弄皺的衣料扯平打理好,方步入尚賢苑。作者有話要說: 寢室網(wǎng)好差,連百度都刷不開,只好手機發(fā)了,麻煩到死。前一章有小修注意這星期沒有了,,我周末要打工;;☆、章三十引狼入室(三)杜惜賢不能留了。但是也沒能盤問出結果。昔日與杜惜賢走得近的,也被抓了一撥。可是祁千祉色令智昏的流言更盛了。這幾乎是道無法可解的題。楚夫人處處收到監(jiān)視,接元也早已經(jīng)不是御史大夫。余外校尉黎竟天和晉堂人等,這些棋子祁千祉早已鏟除了。但是朝堂深處不知路。顯然,杜惜賢是死間,祁夏朝中應該還有其他內間。只是這人藏得很深。城中警戒,穆修白知道自己未必出得了城,沒想?yún)s混了出去。祁千祉可能真的無暇顧忌他了。出城奔走愈急,不知行路多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