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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瑄城又問:“霜紅的解藥呢?”淺夏還是在哭,仿佛什么都聽不見似的,她的淚水不斷地涌出,濡濕那艷紅的衣裳。李瑄城有些煩躁,他素來不喜歡人哭,他道:“沒有的話,你拿劍自盡?!?/br>淺夏眼睛里的委屈都要溢出來了。她道:“你憑什么這樣對我……!”李瑄城早從紅箋那里知道了淺夏一點后路都沒有留,他真的逼淺夏也無用。他也了解淺夏,知道這人的性子。但是他不覺得她會這般不理智。淺夏的胸膛還在起伏,淚水漣漣。她仿佛也忽視了李瑄城在這,忽視了芙兒還在一旁看著。她只顧著哭,她太難受了,難受得想現(xiàn)在就昏死過去,沒有知覺。李瑄城拿她沒有辦法,就如淺夏所料的,他不會殺淺夏。他也沒有力氣去想怎么懲治她,他有些自顧不暇,他道:“你滾出去哭?!?/br>淺夏噎住了。她不可置信地望著李瑄城,她道:“穆修白到底有什么好?……自從惹上他,語讕池就不安寧!主人為了他去率卜尋藥,幾番遇險;連小滿都是這樣死的……”李瑄城道:“小滿是替我死的。那些人,都是替我死的。不若這樣,我們只會死更多人?!?/br>淺夏道:“為了他一個人,我們死了那么多人……”李瑄城按了按額角,道:“芙兒會帶你去禁室?!?/br>淺夏還是在院里跪著,冬日的日光倒是正好,可寒風(fēng)里的冷意也刮得人肌膚生痕。淺夏的手交疊在身后,捆上了一卷金繩。她哽咽著,微微闔上眼睛,面上的表情唯有苦笑,她的唇打著顫,她道:“主人,淺夏……這般愛慕你……”李瑄城半句也不想再聽,示意了一下芙兒,芙兒便吩咐了兩個醫(yī)女,一左一右將淺夏壓走了。李瑄城無比地疲累。他能料到綺春有異心,料不到淺夏行事。螣山之上,語讕池一池讕語,綺春是虛情,淺夏是真意。虛情之人他不可不防,真意之人他便疏忽至此。語讕池……·李瑄城當(dāng)日晚正啟程時,江煙聞訊趕來。時車馬已經(jīng)下了蕪山院,過了半途的石門。江煙面色焦急,步伐飛快,見那車馬將出山門,踩了行云步,三步作兩,一下子滾在了李瑄城車前,道:“爹,此事還望三思?!?/br>李瑄城便掀了簾子,對地上跪著的人道:“你來了,我正好有事吩咐你。問閑山莊內(nèi)事務(wù),你多上心。近來風(fēng)緊。不要放生人進來。記住了沒?”江煙聽他不緩不急地布置莊內(nèi)事務(wù),急道:“瀧上已是虎狼之地,往語讕池去,豈非自投羅網(wǎng)?”李瑄城便道:“你讓開罷,我自有打算?!?/br>江煙喊道:“我不能讓你去冒險!我也想救穆公子,我們可以想別的主意!但是你要是去語讕池,得不償失啊!”李瑄城不再搭理他,合上簾子道:“走罷。”江煙眼見得那車轱轆又要開始轉(zhuǎn)動,便急切道:“爹,江煙也去語讕池?!闭f罷身形靈活地躍上車架。李瑄城聽這一句,又見車上一重,怒掀車簾道:“你不能去?!?/br>江煙道:“你是我爹,你不能留下我一個人?!?/br>李瑄城冷眼道:“江煙,我以為你自小聰明?!?/br>江煙道:“江煙雖說口上不敬,心里是真把你當(dāng)?shù)???墒悄悴贿@樣,你根本沒把我當(dāng)回事?!?/br>李瑄城氣得不行,只道:“你下去?!庇值?,“芙兒,將人扔下去。”芙兒便上前,江煙素來打不過芙兒,一面躲一面擋,就是不肯下去。李瑄城便當(dāng)中丟了一顆問路石,制住了他xue道。江煙一下摔下去。李瑄城道:“走罷?!?/br>芙兒遂起鞭。·江煙正在路中央橫著,不多時見頭頂上伸來一綹白髯。仔細(xì)看了,那是一柄拂塵。七晉山人用拂塵柄往他胸上一戳,道:“起來罷?!?/br>江煙捂了捂胸口,爬起來道:“子午爺爺?!?/br>子午長邱立在那處,往山下望去,這處的角度正好能望到山門。車馬早已疾馳不見,山門兀自穩(wěn)穩(wěn)而立,徒見這問閑山莊的閑適和空寂。江煙道:“我爹他要回語讕池,你來晚了些?!?/br>子午長邱道:“隨他去罷。”江煙道:“可是子午爺爺應(yīng)該知道此去艱險。”子午長邱道:“梅山道人這鋪陳本就艱險,他日禍及問閑山莊,也不過是命數(shù)?!?/br>江煙道:“那便放之任之?”子午長邱道:“一步走錯,回天無術(shù)?!?/br>江煙聽這一句,驚得渾身起了冷汗,道:“爺爺講話這么這般晦氣…”子午長邱道:“懷璧要是在翟陵好好做他一個浪蕩閑人,倒是可以安然無虞的??沙林榉前捕ㄖ?。捐珠后本也可以歸山林,穆公子卻陰差陽錯帶回了除珠。且舊事新怨,齟齬已生,祁夏已不能容他了?!?/br>江煙聽到此處,問道:“我爹也不是真想做閑人罷……”子午長邱道:“未必不想?!?/br>江煙沒有講話,他欲吞欲吐,滿眼里都是疑惑。子午長邱道:“事無兩可,他舉棋不定,還待敲打?!?/br>·穆修白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陳暗的車廂。穆修白渾身如被碾碎過一般,他只剩下疼痛,而又感受不到四肢。穆修白微微動了動腦袋,李瑄城在他視線可及之處,他稍稍安心下來。李瑄城似乎感受到了穆修白的動作,他微微垂下眼瞼看穆修白,伸手按了按穆修白的脈搏。穆修白本以為他會解釋一下車馬行進的方向,但是李瑄城顯然不準(zhǔn)備說,他探完脈搏,神色似乎沒有變得更壞,但是也沒有變得更好。然后他道:“餓嗎?你睡了一日一夜。”又道,“后邊的車馬上溫著粥,我讓人舀一點出來。”穆修白并沒有感受到饑餓,他的五臟六腑也是疼痛,這種疼痛并不強烈,是懸石,如墜鐵,是冷硬沉悶的鈍痛。車廂里明明燃著炭盆,身上明明蓋著狐裘,卻并不能讓他感受到一點點和暖。他幅度很小地?fù)u搖頭,然后道:“我們?nèi)ツ睦铮俊边@一句話廢了他不少勁,他一開口便覺得口中依然是濃烈的血腥味。李瑄城道:“去求藥。”“去……去哪里求藥?”李瑄城頓了一下,道:“靈虛山?!?/br>穆修白笑了笑道:“你別騙我……”李瑄城不語。穆修白道:“我這回……是不是真的快要死了?!?/br>李瑄城薄唇緊抿,道:“我不會讓你死的?!?/br>穆修白道:“我的解藥太渺茫了,我們回問閑山莊罷?,F(xiàn)在外面全是要殺你的人?!?/br>李瑄城拿手捧著穆修白的臉,眼神慢慢別開去,不講話了。愧疚也好自責(zé)也好,他都無法在穆修白面前講。他往日有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