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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在她十八歲之后,那一年,兩人之間矛盾不斷,又發(fā)生了一件那樣的事…… 宋樂儀默了片刻,在一切遺憾都還沒發(fā)生,在將來所有的不如意都可以改變時,她與他還要如上輩子那般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她現(xiàn)在對趙徹的感情十分復(fù)雜,卻有一點(diǎn)可以確定,她不想再如前世那般和他勢同水火。如果可以,她想同他做一輩子的表兄妹,相親相愛,相互扶持,如此想通之后,宋樂儀嫣然一笑,甜甜應(yīng)了句:“好呀?!?/br> “剛剛你要說什么來著?” “忘了?!?/br> 趙徹?zé)o語,說道: “我上次見到扭頭就忘的人,已經(jīng)七十又三了?!?/br> “……” 進(jìn)去之后,宋樂儀被留在了正殿,趙徹吩咐福壽陪著她,又著宮人去準(zhǔn)備晚膳。一切安排好之后,他便去了浴室。 在太后宮里扣了快一天一夜,得去換身衣服。 豫王爺年紀(jì)小,可卻是極有主意之人,諾大的宮殿除了粗使宮人之外,竟只有福壽福全兩個太監(jiān)貼身伺候。 他還找個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兒臣年少,當(dāng)體嘗人生,若是驕生慣養(yǎng),日后如何為皇兄分憂? 呸!就是為了方便半夜溜出宮! 宋樂儀回想著少時的趙徹,逐漸入了神,半明半寐的光影中,愈發(fā)襯得小姑娘玉雪可愛。 趙徹少年時,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绔子弟,成日里呼朋喚友,玩物喪志,又是一副無法無天的性子,當(dāng)之無愧的燕京一霸。 偏生這人面上總是掛著三分笑顏,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又身居高位,倒也混的一個風(fēng)生水起。若是有那個不長眼睛的惹了他,直接叫人捆起來打一頓,囂張的不可一世。偶爾也會耍些手段,能叫人家被賣了還給他數(shù)錢,也不知是他太聰明還是被忽悠的人太蠢。 那時倆人互相嫌棄,她只覺得他沒心少肺,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性子,只是人終究會變,后來他成了威震一方的將軍,金戈鐵馬,面容冷峻。 …… 彼時,浴室。 趙徹脫了外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動作一頓,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朝著旁的小太監(jiān)勾了勾手指,“福安,你過來?!?/br> 比起福壽的圓滑討巧來,福安是個沉默寡言的,還生的“面白齒紅”,當(dāng)然,這都是胭脂水粉的功勞。只是平日里總是面無表情,身上的氣質(zhì)就十分陰郁,走近一看,更是面色蒼白如鬼,襯得嘴唇猩紅若妖。 此時他躬身俯腰:“王爺有何吩咐?” 趙徹俯身在他耳邊低語,片刻之后那名叫福安的太監(jiān)匆匆離去。 他不相信宋樂儀只是做了噩夢那么簡單,嬌生慣養(yǎng)的郡主,正當(dāng)受寵,怎會做如此荒誕離奇的夢? 除非… 真的有人對她做了什么,使她受到了驚嚇。 * 趙徹?fù)Q了一身墨色窄袖衣袍,衣上用金線繡著玄鳥,腰間系著玉鉤腰帶,再配上那副精致眉眼,乍一看去真是個豐神俊秀的世家小公子。 趙徹剛進(jìn)來的時候,宋樂儀正坐在窗邊發(fā)呆,眉眼軟和,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可惜,那都是假的。 要說趙徹和宋樂儀的共同點(diǎn)之一,就是兩人都長了一副極具欺騙性的面容。 他躡手躡腳的走到她旁邊,乍然出聲嚇了她一跳:“想什么呢?” 宋樂儀驚魂未定,沒好氣的看他一眼:“想你!” 趙徹笑嘻嘻道:“表妹真是好情致?!?/br> 一時,宋樂儀竟分不出他是在夸她還是在夸他自己。想來是在夸他自己,畢竟這廝向來臉皮厚如山,她看著已經(jīng)精神抖擻的趙徹,心中感慨,的確是個皮糙rou厚禁打的。 倆人間氣氛十分融洽,這時太后宮里送來了晚膳。毓慶宮里沒有小廚房,膳食一般是司膳房里做好了送來,或者太后宮里送來。 趙徹跪了一夜又被打了板子,也沒吃什么東西,太后心疼,吩咐了青書準(zhǔn)備了一桌飯菜來,都是口味清淡又滋養(yǎng)的。 福壽掀開食盒,把菜品一道一道的擺上桌子,等最后一道菜拿出來的時候,宋樂儀騰的一下變了臉色。 奶豆腐! 趙徹喜食辣味,甚少食甜,可偏偏喜好一種名叫奶豆腐的甜食,形狀圓潤,口感柔軟細(xì)膩。 太后擔(dān)憂他餓久了食辣有傷腸胃,并未準(zhǔn)備辣菜,而是添了一碟子奶豆腐。 趙徹到底年紀(jì)尚小,并未察覺宋樂儀細(xì)微的情緒變化,只當(dāng)她還是那個喜好甜食的小姑娘,便夾了一塊奶豆腐到她碗中。 “你嘗常,母后宮里奶…” 還不等話說完,宋樂儀登時怒火中燒,伸手打了趙徹筷子,厲聲道:“我不吃!” 頓時,一塊鮮白彈滑的奶豆腐落到了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最終沒入角落。 趙徹一臉驚愕,又見宋樂儀揮袖將桌上的盤子打翻在地。 噼里啪啦,碗盤碎了一地。 趙徹縱然脾氣再好,此時臉上也升起一層薄怒,這小妮子的情緒真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虧他知她愛吃甜,還好心給她夾菜! 做完這一切,宋樂儀方才冷靜下來,瞥見一旁抿唇薄怒的趙徹,心中一個激靈,頓時覺得臉蛋火辣辣的燒了起來,神色不安,心中愧疚。 可是…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不如逃避,她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看著滿屋狼藉、一臉怒色的小王爺,福壽深深埋著頭,大氣不敢出。 好你個宋樂儀! 一句解釋不給就走? 趙徹臉色陰沉,終日掛在臉上的笑意都消失不見,他驀地伸腿,踹翻了宋樂儀剛剛坐的凳子,轉(zhuǎn)身離去。 …… 宋樂儀心亂如麻,不想回壽安宮,就朝著太液池走去,她想去個人少的地方靜一靜。 初春時節(jié),燕京的風(fēng)很大,尤其是在湖邊這種開闊的地方,宋樂儀下意識抱了抱手臂。 春風(fēng)習(xí)習(xí),碧波蕩漾,抬眼望去,層層鱗浪染著金色的光芒,看久了有些刺眼,宋樂儀便收回了視線。 被涼風(fēng)這么一吹,她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一句話:往日不可柬,來世猶可追。如此一想,宋樂儀如釋重負(fù)。 只是…該如何和趙徹解釋? 這奶豆腐,是烏邪王最喜歡吃的食物,前世看了四年,也被迫吃了很多次。如今再見,只覺得心中厭惡,瞬間將她剛剛藏好的過往又撕了個開口出來,登時鮮血淋漓,痛的她窒息。 太液池湖邊南面有一宮殿,名曰涼風(fēng)殿,是一座早已經(jīng)廢棄的宮殿。早些年死過不少人,天黑后又常有窸窣撞擊聲聲音,或指甲劃過門框的聲音,而被宮內(nèi)人稱為鬼風(fēng)殿。 宋樂儀若說還有什么優(yōu)點(diǎn),那便是被養(yǎng)的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妖魔鬼怪,她都不信,也不怕。 前世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