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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看,見她桌面一片狼藉,就知發(fā)生了什么。 宋樂儀神色懊惱,好在寫好的文章只毀了一半,小姑娘當機立斷,抬腕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立刻精神了不少,又將被玷污的紙搓成團,重新抽了張干凈的寫。 趙徹“嘖”了一聲,抬手撐在眉骨處,稍微側過看她,眼神幽幽,神色莫測,也不知在想什么。 宋樂儀都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渾渾噩噩交的卷了,但總算將第二篇與第八篇默寫完了,釋義只來得及潦草寫了幾筆。 陳夫子端坐在椅上,翻看著剛剛送上來的試卷,一手摸著胡須一邊點頭,神色頗為滿意,這一屆學生的釋義見解獨到,頗為精彩。 在周圍緊張的氛圍中,趙徹似乎是個例外,別人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跪坐在墊子上,他卻盤了雙腿坐著,胳膊松散把玩著鎮(zhèn)紙,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眉眼間還浸著些許笑意。 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樣—— 宋樂儀默默的收回時候視線,轉頭頗為不安的看向陳夫子,如今整個明心堂里,恐怕只有她的水平最差。 上官曄趙元敏之流的才子才女便不說了,就說那平日風流浪蕩的蘇易,都學的有模有樣,畢竟他自詡溫文爾雅,肚子里總得裝點墨水不是?于是一來二去,真在文章上有了幾分造詣。 陳夫子也不知道翻到了誰的試卷,忽然皺眉,臉上的笑意逐漸減淡。宋樂儀手指動了動,扯了扯嘴角,果然不行… 陳夫子又往后翻了一張,一雙矍鑠的眼睛掃過內(nèi)容,頓時表情凝固,嘴角逐漸下垂,臉上染上一層薄怒,連胡須都氣的一翹一翹的。 顯然氣的不輕。 一顆心撲通撲通仿佛要跳出胸腔,宋樂儀惴惴不安,這張是她的,還是上一張是她的? “趙徹,你寫的是什么???” 陳夫子一聲怒吼,震的梁上飛燕展翅而逃,宣紙重重拍在桌子上,黑瘦的筆架抖了三抖,嚇得眾學生皆屏氣懾息。 宋樂儀驚愕,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趙徹,只見他站起身,笑道:“學生愚鈍,讓夫子見笑了。” 與此同時,趙徹一雙幽幽黑眸掃過眾人,睫毛之下藏匿著危險銳利,原本大膽轉過身看他的人皆正回了身,不敢再看。 好言好語的認錯態(tài)度讓夫子怒急反笑,愈發(fā)怒不可遏,默寫錯亂,釋義胡言,又是這樣一般態(tài)度,著實可惡! 他吹著胡子瞪著眼:“好、好??!” 夫子怒了,他手里的戒尺可不是說笑的,腦海里想著剛剛看見的試卷,于是當著眾人的面,趙徹被被陳夫子狠狠打了一頓手板,rou眼可見的紅腫起來。 少年一聲不吭,惟有清晰的啪啪聲在寂靜的明心堂回向,陳夫子的胸口起伏,將戒尺拍在桌上,又讓趙徹去外面站著,好好反??! 他被打時,眾人都低這頭,豫王的笑話可不是那么好看的,當然也有人是因為莫不關心,比如安平公主趙妙,依舊一副清冷的模樣,目不斜視,端坐在位置上。 也有人好奇難忍,比如蘇易,他佯裝一手捂眼睛,卻兩手指分開露出眼睛,仔仔細細看了全程,心里感嘆,夫子下手真狠吶! 只有宋樂儀是明目張膽的看著趙徹的,她眼眸中微不可察的閃過憂心,那戒尺有多疼,沒人比她更知曉。 罰完了趙徹,陳夫子的怒氣已經(jīng)消了大半,再看宋樂儀的試卷便也不覺得那般難以忍受,隨意的給了兩戒尺當做教訓: “望夷安郡主能謹記今日之罰,來日有所長進?!?/br> “是”宋樂儀乖巧,余光掃了一眼殿外的趙徹,猶豫片刻,又道,“學生未遵夫子教誨,半月之期竟每日嬉戲,從未看一眼書,以至于今日釋義不曾書寫,還望夫子勿怪?!?/br> 這話一出,陳夫子剛剛散去的怒意又噌噌地上來了,他指著宋樂儀的氣的發(fā)抖,“你…” “學生這就是罰站”宋樂儀飛快的說了一句,不等陳夫子說完,麻利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再不走,就要挨打了—— 另邊的安平公主趙妙看著她冷笑,不會說話就別說話,蠢東西。 蘇易搖頭,抽出了腰間的青綠山水折扇,一邊搖一邊道:“這夷安郡主腦子莫不是有毛病?” 上官曄不言,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淡漠的眼里第一次有了別的情緒。 * 宋樂儀出去的時候,趙徹正挺直著腰背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著,背陽而站,面壁思過。 見她出來,趙徹偏頭,懶洋洋的笑了下,“表妹挑燈夜讀的勤奮勁兒都沒能動容陳夫子?” 宋樂儀:“……”她不該出來的! “你是故意的?”宋樂儀深呼吸一口氣,終于問出了這話。 小姑娘仰著頭看他,神情認真,趙徹雖然紈绔,不學無術,但應付陳夫子的日??疾焓墙^對沒有問題,她忐忑了許久,愈發(fā)覺得不對勁。 又或許是她想多了—— “什么?” 趙徹愣了一瞬,繼而反應過來,他已經(jīng)比宋樂儀高了小半頭,微微下蹲視線與她平齊,眼底含笑,“是啊,表妹是不是感動的一塌糊涂恨不得抱著我感激涕零的痛哭一場再喊上數(shù)十句好表哥?” “……你若是不說話,我還能感動幾分?!?/br> 宋樂儀沒好氣道:“把手給我!” 趙徹笑了笑,十分坦然的在她面前攤開左手掌,果不其然,上面又縱橫交錯的尺痕,紅腫了一片。 宋樂儀從袖口拿出一個圓形的小玉盒,里面裝的是雪肌膏,涂上去清涼消腫,這是她特意為自己準備的,如今卻是趙徹用上了—— 她左手拇指和食指捏著小玉盒,其余三指拉著趙徹的手,右手取了藥膏輕輕的涂上去。 涂完之后,宋樂儀又取了一點去想去涂自己的手,雖然夫子打的不重,但她向來嬌生慣養(yǎng),如今也是一片火辣辣的疼。 “我來?!壁w徹忽然說。 宋樂儀抬頭:“你左手能動嗎?” 趙徹嗤了一聲:“表妹,你覺得呢?” 于是宋樂儀右手拖著小玉盒,趙徹一手取了雪肌膏,一點一點的涂在她的掌心上,一片酥酥麻麻的癢。 趙徹離她很近,冷冽幽雅的荼蕪香包圍著她,在這個春風習習的早上,宋樂儀忽然覺得心跳莫名的加快。 然而這一切,在下一瞬戛然而止—— 眼前的少年一時沒忍住,在小姑娘稚嫩的手心上輕按了一下,惹得宋樂儀嘶了一聲忙縮回手,眼睛也因為驟然的疼痛倏地的蒙上一層水霧,她壓低的聲音怒道:“趙徹,你干什么!” 趙徹心虛地輕咳一聲:“意外?!?/br> 他面不改色地重新拉回宋樂儀的手,這回動作輕柔了許多,涂完藥膏后還輕輕的吹了一口氣。 “好了?!彼f。 第19章 動手 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