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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膽的。” 方才那些山賊, 顯然是沖著上官曄來的。只是如此大的手筆, 連著他與子川的性命都不顧,恐怕不是宣平侯府那幾位做的。 那會(huì)是誰? 趙徹俊俏白皙的臉頰被樹枝劃了一道,從太陽xue至顴骨,不是很深, 但有點(diǎn)點(diǎn)鮮血沁出,此時(shí)又臉色沉沉,但看上去很駭人。 他正盯著光禿禿的巖壁,漆黑黑的眸光很冷,嘴角下垂,心情不太好。 許久之后,趙徹才收了沉沉目光,低頭斂了兩下衣袖 ,企圖壓下了心底的煩躁。這個(gè)時(shí)候他本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宮,和宋樂儀在一起了。 表妹或許正在等他。 想到這里,趙徹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們所在的崖底距離上方雖只有不足百尺的距離,但崖壁太過光滑,沒有繩索很難爬上去。若是想繞路回燕京,就要翻越三座大山。 還不如在這里等人救更快。 可是再快,今晚都回不了太寧宮了。 …… “咦,這是誰的匕首?。俊碧K易盯著一把孤零零躺在泥土地上的精致匕首問道。 說著,他抬著微微瘸的腿走過去,彎腰撿起將其握在手里翻看。那是一把羊角匕首,刀鞘上的花紋精細(xì),鑲嵌著各色寶石,很是精致。 如此奢靡漂亮的匕首,一看便是趙徹的東西。 蘇易抬手朝趙徹?fù)]了揮,喊道:“子川兄,你的匕首。” 然而剛揮了兩下,匕首被一只清瘦干凈的手接了過去,蘇易驚訝的抬眸,只見上官曄淡道:“我的?!?/br> “???”霜白衣衫的少年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你不是一向不喜歡花里胡哨的東西嗎?” “現(xiàn)在喜歡了。”上官曄回答的甚是簡潔。 蘇易:“……”他要是信了才奇怪。 上官曄還沒來得將匕首及收回去,刀鞘那一端便被趙徹握了去,他笑道:“這把匕首甚是好看?!?/br> 兩人各握著匕首的一端,視線在半空中交會(huì),似乎有那么一點(diǎn)不同尋常的氣氛。趙徹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神色一如往常:“容之可介意我看看?” 子川……認(rèn)得這把匕首吧。 上官曄默了一瞬,他收回了視線,松了手指,淡聲道:“隨意?!?/br> 趙徹手掌一翻,將那把匕首完完全全的勾在掌心,低頭仔細(xì)的看著。 方才光線很暗,他看不太清,只覺得有些眼熟,如今握在手里細(xì)看之下,分明和那日他在表妹馬車上看見的那把一模一樣。 趙徹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諷刺似的笑容,怪不得表妹一個(gè)月跑了兩次劍池閣,原來就是為了挑個(gè)匕首送人! 他握著匕首捏的很緊,直到手心被壓出一條一條的血色的痕,趙徹垂下眼簾,深長的睫羽擋了大半情緒。 漆黑黑的眼底不可控的泛起層層怒氣,表妹恐怕是早就想送了吧!他記得她第一次從劍池閣回來那天,不正好在丹陽門前和容之說話么? 想到這里,他彎了唇角,一聲嗤嘲的冷笑,倒是他打擾兩個(gè)人了! 上官曄看了好友的神色,淡淡的抿了下唇角,似是想說什么,最終又將話重新吞了回去。 他垂下漂亮的丹鳳眼眸,似是要闔上所有情緒。 就這樣吧。 …… 夜色降臨之后,崖底有些陰森森的,彎彎的月牙灑下的光很是慘淡,只有一小撮跳躍的火苗映著人的臉龐。 如今已經(jīng)入了秋,夜里很涼,在這崖底更是溫度驟降。 蘇易緊了緊衣衫,半靠在崖壁上,往日瀲滟的桃花眼都失去了幾分神采,他伸手摸了摸肚子,那里薄薄的一層皮rou,空扁扁的。 他語氣幽幽道:“好餓啊?!迸c之配合的是肚子“咕嚕”一聲叫喚。 一大早就出了城,午晚都沒用些什么,還經(jīng)歷了那么一番打斗,鐵打的人都熬不住啊! 蘇易揉了揉肚子,略微一偏頭,就見漆漆夜色中有一少年的身影逐漸清晰,正是趙徹。 他正慢悠悠地朝著兩人走來,手里拎著一根木枝,枝上插著一只已經(jīng)剝了皮的一團(tuán)rou,看樣子像是兔子。 “子川,太好了?!碧K易騰的一下站起了身,也顧不得腿有些瘸了,直往趙徹身邊而去,“兔rou好吃??!” 今日的趙徹似乎很沉默,難得沒與蘇易調(diào)侃一二。他把兔子扔給蘇易,又將方才剝兔皮去內(nèi)臟的匕首丟給上官曄,而后抬腿走向篝火,搭起了架子。 等烤兔rou的焦香傳來,蘇易激動(dòng)的差點(diǎn)落淚,想他堂堂安國公世子,什么時(shí)候也淪落到了為一只野味饞嘴的地步。 “子川兄,快來吃啊,這兔子好香?!碧K易喊了一聲,伸手掰了一只肥美流油的兔腿,差點(diǎn)燙的嗷嗷叫喚,他把兔腿遞給趙徹:“捉兔子勞苦功高,最肥的給你?!?/br> 趙徹“嗯”了一聲,也沒搭話,伸手接了過去,咬了一口。 rou質(zhì)鮮美,然而他卻食之無味。 黑衣少年盤了雙腿坐著,手骨隨意的搭在膝上,漆黑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嘴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線,神色沉沉。 宋樂儀。 趙徹在心里默念著名字,驀地嗤笑一聲,狠狠地撕咬了一口兔rou下來。 你等著。 * 隨著燕京城門打開,有一隊(duì)禁軍騎著駿馬飛馳而出,領(lǐng)首的是一位冷面將軍和一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粉色的衣裙的衣裙蹁躚,在夜色中劃出一道道弧線,耳畔的流蘇釵來回蕩著,偶爾會(huì)砸在臉頰。 是沈朝月將軍和宋樂儀。 宋樂儀也不確定趙徹是不是真的出了事兒,但抱著萬事皆要小心一點(diǎn)的心思,便去覲見了成安帝,說了她猜測與不安。 成安帝聽了皺眉,心下也有擔(dān)憂,當(dāng)即撥了一百禁軍,又傳喚了沈朝月將軍,去尋趙徹一行三人。 …… 從燕京到山陽縣,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官道,約兩百五十余里,一條是穿梭燕郊荒山的小道,約兩百里。 禁軍分了兩路,沈朝月隨宋樂儀走了小道,大約在距燕京不到百里的距離,一處懸崖口,就發(fā)現(xiàn)了七零八落躺在地上的尸體。 宋樂儀瞳孔一縮,臉色瞬時(shí)煞白,視線快速的從尸身上掃過,沒有發(fā)現(xiàn)三人身影,方才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 她皺了眉毛,看這些人的模樣裝扮,應(yīng)該是山賊。 山賊??? 宋樂儀握著馬韁繩的手泛上青白,心底騰起巨大惶恐不安,上輩子韓山玉就是被山賊分尸荒野的。 如此一想,她躍身下馬,腿軟踉蹌了一下險(xiǎn)些砸在地上。也顧不得什么儀容,開始四下仔細(xì)觀察起痕跡來。 * 崖底。 趙徹飛快地熄滅了取暖篝火,周遭瞬時(shí)陷入一片黑暗,蘇易正當(dāng)疑惑,順著他的視線朝崖頂看去,只見那里出現(xiàn)的幾許不甚明顯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