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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憑著多年來刀山血海生死間過的經(jīng)驗與氣勢,翟爭很快地調整了攻勢,一邊閃避一邊握著斷裂的長劍當成匕首用,雖然不甚趁手,但總歸手里有個物什,不至于被敵手完全碾壓。 趙徹險險避開擦著脖頸而過的斷劍,拼著一股不要命的狠勁兒,提刀朝他胸口砍去。 翟爭握著劍再擋,只是已經(jīng)斷了一半的長劍十分脆弱,而趙徹手中的刀卻鋒芒畢露。 轉眼間,趙徹又將翟爭手中斷劍削了一截下去,直朝著人胸膛而砍。 那一擊的力量,翟爭握著的的斷劍脫手而飛,在空出劃出一道弧線,將一朵艷色木芙蓉從中間削斷,插入了泥里。 生死之間,千鈞一發(fā)之際,趙徹手中的刀轉了一個方向,擦過翟爭的胸膛,壓上了肩膀。 直刺破衣衫砍進血rou。 仿佛稍稍用力,便可以砍下他的一只手臂來。 趙徹手上的力道不停,刀刃已經(jīng)割破血rou壓上了骨頭,在這種情況下,翟爭下意識地躲避他的力道,與之同來的便是身軀下沉。 直到不知從哪飛來的一塊石子擊中他的膝蓋,翟爭左腿一軟,狼狽單膝跪地。 蘇易神色如常,悄無聲息地把手背到后面,又覺得欲蓋彌彰,十分不妥,于是重新抽出了腰間的折扇,頗為風雅的搖了起來。 然而指尖的一點泥土,卻暴露了他投石的動作。 一連串的轉變把宋樂儀驚得目瞪口呆。 翟爭手中那把劍是不可多得的寶劍,削鐵無聲,吹毛利刃,穿透她身體時的鋒利仿佛還歷歷在目,竟然這般容易就被趙徹的刀砍斷了? 果然,是她的刀好。 宋樂儀紅潤的唇瓣微微翕動,緩緩舒了一口氣,一顆高懸不下的心也隨之落下。 樹葉擋住了半大陽光,細碎斑駁的光影下,趙徹眉眼冷厲,他提刀壓上翟爭的脖頸,唇角笑容嘲諷:“堂堂一國之君,大名鼎鼎的烏邪王,朝我跪下作甚?” “怎么,求饒?。俊?/br> 別說,趙徹這話真是挑釁至極,再配上他一貫嗤嘲的語調,明晃晃就倆字——欠抽。 翟爭眉眼間的神情愈發(fā)陰鷙,然而卻并未狂怒,他一向不在意這些所謂折辱。 他偏頭,也不在意趙徹的刀還抵在他脖子邊。 隨著他的動作,刀刃擦破皮膚,在脖頸割出一刀淺淺的血痕,有血珠爭先恐后地冒出。 翟爭神情陰晴不定,在一半的陰霾愈發(fā)扭曲詭異。此時的宋樂儀正神情憂切地看著趙徹,一雙烏黑靈動的眼眸里似乎除了趙徹之外,什么都裝不下。 他的心底倏地涌上一抹難言的苦澀,既然重來一世,她為什么寧愿嫁給趙徹也不愿嫁他?不過這種情緒很淡,很快被眼底瘋狂的占有重新沖散。 翟爭骨子里與生俱來的執(zhí)拗與偏執(zhí),依舊不覺得自己有錯,即便有錯,夷安也只能是他的。 趙徹望見翟爭毫不掩飾的熾熱眼神,瞬時怒氣填胸,腮幫微動,咬了咬后槽牙,眼瞧著刀刃就要砍斷翟爭的頭顱,忽然出現(xiàn)一只干凈修長的手,拽下了他的刀柄。 蘇易一副好說話的模樣,調節(jié)道:“今日張大人喜得貴子,見了血腥怪不好的?!?/br> 然而不等趙徹說話,忽然傳來一聲嗤笑。 翟爭擦著鋒利刀刃緩緩站起,幾縷發(fā)絲黏著血液貼在了脖頸上,他仿佛不知痛一般,抬著右手推開趙徹的刀。 蘇易瞧見烏邪王仍然一副不知死活地模樣,頗為無言地眨了眨眼,這人怎么不要命呢? 如此想著,蘇易正要抬腿一邁,擋在兩人中間隔了視線,卻被翟離與趙徹倆人同時涼颼颼地一瞪,重新縮回了腿。 “……你們聊?!碧K易展顏一笑,十分識趣兒地讓出三分地。 不遠處地宋樂儀看得心間一緊,提裙就要往上跑,卻被上官曄一手拽了回來。 不等她掙扎,上官曄已經(jīng)從容地松了手,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郡主,子川無事的?!?/br> “可是翟……”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宋樂儀話音戛然而止,最終沒有上前,只遙遙地看著兩人。 身量高挑的俊美男子神態(tài)絲毫不見狼狽,他慢條斯理地俯身到趙徹耳邊,低語了一句:“趙徹,你可能不知道吧,夷安上輩子,就死在你的眼前,而你,只能無能為力地眼睜睜看著她死去,放手吧,你護不住她。” 聞言,趙徹握著刀的手指逐漸捏緊,眼底的情緒怒而壓抑,漆黑的眼底仿佛淬了刀。 見到這副熟悉的眼神兒,翟爭忍不住放聲大笑,神情扭曲而瘋狂。 還不等一旁的蘇易感慨一句“烏邪王這時瘋了吧”,笑聲已經(jīng)戛然而止,只見他被趙徹敲了腦子,身子一軟,倒地昏厥過去。 趙徹面無表情的冷聲道:“我的妻子,我自能護住?!?/br> 蘇易面色一緊,立刻蹲下身子,上前探了探鼻息,發(fā)現(xiàn)還有氣兒,這才松了一口氣。 然而蘇易剛要抬頭喊趙徹,只見他牽了宋樂儀的手就轉身離開,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架勢。 好友熟悉的聲音順著夏風拂來,一如既往的清澈悅耳,又帶著幾分不顯地嫌棄:“歲初,勞煩你了,去知會于黑揚,把烏邪王抬回去。” “……” 這廝不要臉的在說什么,他就來看個熱鬧而已?。??? 蘇易轉了轉眼睛,將目光挪向上官曄,只見他朝長公主禮貌道:“敬和殿下,我方才在廊廡那邊看見了謝大人,送你過去吧?” 趙元敏抿唇淺笑,神情感激:“多謝上官侯爺?!?/br> 蘇易:“……”所以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對嗎? 蘇易搖頭嘆息,合了折扇別在腰間,認命似的撿了斷劍和鷹頂金冠,堆到了烏邪王身邊。 又頗有儀式感地摘了幾朵木芙蓉,擺放在烏邪王身上與兩側,白赤皆有,白的皎若圓月探云,赤的艷似菡萏展瓣。 他嘴里碎碎念道:“翟離啊翟離,先在這兒躺一會兒,我這就去叫于黑揚,抬你回府。”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一道威武強壯的身影闖入后花園,他神情焦急,不忘大喊:“王上!王上!” 直到在不遠處望見一道熟悉身影,他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雙手安詳交疊在小腹,脖頸有鮮血,身體兩側擺著斷劍和鷹頂金冠,還有數(shù)朵木芙蓉,像極了草原喪葬儀式。 于黑揚痛哭:“王上?。?!” 在他鬼哭狼嚎之下,翟爭悠悠轉醒,只覺頭痛欲裂,不耐道:“閉嘴!” …… 另一邊,宋樂儀的發(fā)髻散亂,衣服也破了,沒法見人,兩人便一轉去了附近的一間屋子,又吩咐貼身侍女去尋一套干凈衣服來。 一路上,趙徹捏著她的手的力道很重,甚至有冷汗沁出,隱隱發(fā)抖。 宋樂儀被捏得疼,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