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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她看向孟楨,目光明如火,仿佛能夠看穿人心,“我們雖然沒進城,可城里但凡有點子大事,村里總能聽到一點兒風聲。你這回往城里跑,是為了那個林姑娘吧。”語氣篤定。 “從前你說你一門心思只想著那位林姑娘,男未婚女未嫁,好,我們都由著你去折騰了??扇缃瘢思夜媚锒级擞H,對方還是富甲一方的薛家大少爺,咱們家哪點能比得上人家?大寶,聽嬸子一句勸,該死心了。” 這一回,連孟海也跟著附和了一句:“阿楨,你嬸子說得對?!?/br> 孟楨沒料到胡氏知道這么多,聞言不由得一愣,可等回過神來卻沖著叔嬸笑了一下,“二叔跟二嬸既然已經(jīng)知道這事了,侄子也就不瞞你們了。沒錯,我這回進城去的確是為了林姑娘。你們說的也都沒有錯,可是……”頓一下,他目光依舊堅定,“可是侄子死不了心?!?/br> 莫說林婉宜提了她跟薛斐的約定讓他重新看到了希望,即便沒有,他也沒打算就此放手。畢竟他知道,他的婉婉心里不是沒有自己的。他寧可慢慢等,也不愿就此死心,轉(zhuǎn)而將就著另娶一人。 侄子固執(zhí)得像塊石頭,胡氏跟孟海都沒指望能讓他立刻更改了主意。于是,自這晚以后,胡氏便立即忙活了開,整日托人打聽村里村外和孟楨年紀相仿、長得好看又賢惠的姑娘,想著把侄子對那位林姑娘的心神給轉(zhuǎn)移開。 孟楨一開始還沒察覺到自家二嬸的盤算,等后來他出門打年貨時,發(fā)現(xiàn)躲在路邊偷偷相看的姑娘變多了,連趙娥也有事沒事來找胡氏學(xué)針線活,孟楨才算明白過來。對于胡氏的擅作主張,孟楨沒有惱,因為知道嬸子這是為了自己好,可他也沒有由著這種情況繼續(xù)下去。 臘八節(jié)這天,吃完熱乎乎的臘八粥以后,孟楨不忙著去幫自家二叔一起修前幾天被雪壓壞的廚房屋頂,反而慢條斯理地收拾起碗筷來。 胡氏瞧見了,一把拍開他的手,“放著我來,你去給你二叔搭把手?!?/br> “有孟桓在呢?!泵匣赴肽陙韨€頭往上竄了不少,力氣也大了許多,給自家二叔搭把手拌拌泥漿,遞遞茅草還是行的。孟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胡氏說呢。 他一反常態(tài),胡氏也瞧出不對了,索性放下收拾了一半的碗筷看向侄子,“有話就說吧?!?/br> 孟楨開門見山,直言道:“二嬸以后少讓趙娥到家里來,也別再托劉大娘和虎子娘給侄子說親了。” “你,你難道不知道嬸子這樣做是為了什么?” “我知道?!泵蠘E嘴角一牽,“可侄子說過,除了林姑娘,我不會娶別人。” 胡氏氣得瞪圓了眼,“林姑娘林姑娘,人都許了人家,難道你還打算為了她打一輩子的光棍不成?”當初林家別莊住了人,胡氏偶然間見過一個小姑娘,生得貌似天仙。后來她知道那就是看中的人,也算明白侄子為何一頭栽在這姑娘手里。年輕小伙都愛俏姑娘,那林姑娘生得美,侄子被迷了去,胡氏雖然有點不悅,但到底沒再多說什么,可如今這小姑娘定了親還勾得侄子一顆心撲在她身上,胡氏心里便愈發(fā)不滿起來。 外面風聲雨聲她聽了不少,可知道前些日子齊家父子遭殃多多少少也跟這位林姑娘有那么一點兒干系。再想想侄子接二連三吃虧,胡氏愈發(fā)覺得那林姑娘不是個賢良人。 孟楨擅于常言觀色,看出胡氏的不滿,他開口道:“事情跟您想得不太一樣?!彼唵蔚匕蜒α謨杉矣営H的緣由說了一遍,末了道,“從頭到尾,一直是侄子纏著林姑娘。二嬸也該知道,侄子從來不是能夠任人左右的。”他不否認最初的最初自己是驚艷于林婉宜的美貌,可若是僅僅只是為了皮囊,他又何苦執(zhí)著于此? 胡氏還是不贊同,可到底不能按著侄子的頭讓他改變心意或者答應(yīng)娶親,干瞪眼半天以后,長嘆了一口氣,隨手端起桌上的碗筷就往外走,走到門口處又停下腳步,道:“到明年,過了你的生辰,還不行,你就老老實實娶個媳婦兒回來。” 孟楨的生辰在三月廿四,那會兒已是將近春末的時節(jié)。 雖然離現(xiàn)在也不過四個月不到的時間,但是這足夠了。 孟楨沒有反駁胡氏的話,自去給孟海搭手修屋頂。 過了臘八,日子便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就過了除夕,年味在濃時轉(zhuǎn)淡,等到立了春后,孟楨往信陽城去得就勤快了起來。除開盤下的鋪子要忙活,他還隔三差五地摸到林家后院的花墻后頭,卯足了勁往里扔點小玩意兒。而花墻里,自有蓮枝把東西撿了去交給自家主子。 薛斐說過,待等驚蟄一過,就會尋了機會與林家商議取消婚約。 孟楨盤算著日子一天一天近了,每日里忙活起來也越來越有干勁。 可是信陽城終究還是沒有等到驚蟄雨晴的那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孟大寶:說,你是不是又想搞事情? 扇:不,我沒有,別亂說。 QAQ學(xué)業(yè)如山,更新讓我痛并快樂著。愛你們! ☆、四十六點蜜 信陽城的冬天綿長寒冷,入了春后天氣雖然很快回暖, 但常常卻是乍暖還寒。 臨近驚蟄的這些日子里, 信陽城里各大醫(yī)館進進出出的人日益增多,直到城中最大一家醫(yī)館——妙春堂里幾個連咳多日、渾身起疹的病人高燒不退而亡以后,人們終于開始意識到了不對。 冬傷于寒, 春必病溫。 連日陰雨不開, 關(guān)于春瘟的消息不脛而走, 滿城百姓人人自危, 多閉門不出,昔日繁華熱鬧的信陽城一時之間竟在泱泱春日里呈現(xiàn)出一派蕭索。 許是用藥吃藥的人多了,用來消解澀味的果脯生意反而在這蕭索的日子里興旺起來。然而,正當?shù)昀锷夥泵Φ臅r候,孟楨之前招來的兩個伙計卻病倒了,半大不小的鋪子所有的活都落在了他一人的肩上。 胡氏和孟海聽說后,提出要進城來幫忙,被孟楨直接拒絕了。如今春瘟的疫情尚未完全被控制, 孟楨可不敢讓二老進城來。 這一日傍晚時分,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孟楨舒了下身腰, 望望還沒有暗下去的天色,他索性鎖好店門,輕車熟路地往林府所在的那條街走去。 林家的大門依舊緊緊閉著,一如前幾日一樣。 孟楨皺皺眉頭,想到蓮枝已經(jīng)好些天沒有再給他傳來一絲半點的關(guān)于林婉宜的消息, 心中總是有些隱隱的不安。 然而,在林府對面的小巷口踱了幾個來回,他無意間再抬頭望過去時卻看見林府的側(cè)門被打開,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背著個藥箱從門內(nèi)慢吞吞地走出來。 老者踽踽步下臺階,繞過林府門口的石獅子以后才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