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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若一滯,低聲道:“引鶴,你怎么得到佛心的?”“得到了便是得到了?!?/br>“你盜了那魔界白蓮?”敕若看向他。花子夭微一挑眉,看著他們倆。引鶴放下茶盞,“魔界戰(zhàn)敗,白蓮屬于神界了?!?/br>“我盜取白蓮,煉制佛心,最后受罰下界,如何?”引鶴全盤托出。“神界無義,你怎能如此莽撞?”敕若猛地站起來,看著引鶴消瘦蒼白的臉。人界限制他們的靈力,引鶴受罰下界,卻未入輪回,生命里只剩了漫長而無盡的寂寞。“能夠死,于我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币Q品茶,神色淡然。“不,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在你身邊?!彪啡舳紫拢裆y得專注而熱烈起來。花子夭冷哼一聲,也坐下,兀自倒茶。引鶴愣住了,敕若性子清冷內(nèi)秀,從化形的那天,就沒見過他有什么情緒。祉下落不明,他無話。常羅山破,他無話。身死,他無話。復(fù)活,他道:一切皆是因果。現(xiàn)在,這個清冷淡漠的人卻握著他的手,望著他的眼神溫柔而情摯。“敕若……”他看著他的眼睛,和自己一模一樣,卻又有不同,敕若的眼睛永遠(yuǎn)干凈純粹,而自己早已被這紅塵消磨,不復(fù)當(dāng)初。引鶴閉上眼,聲音很輕,“帶我會常羅山罷?!?/br>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敕若默然。常羅,長羅……桃源吾鄉(xiāng)。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我又回來了!最近受到刺激,又來了動力!但是我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接這章了,所以字?jǐn)?shù)就這么點點!想開新坑!每天想法無數(shù)多!☆、第七十五章“朕知道了。”夏晏歸捏了捏鼻梁,有些疲憊。此刻天色已暗,高高聳起的國師塔隱在夜幕里,晦暗不明。他終于還是要走了。夏晏歸拿起朱筆,久久不落,墨汁落在紙上,渲出一朵殷紅的花。御書房外候著的侍衛(wèi)們靜靜地聽著門內(nèi)傳來的碎裂聲,吼聲,以及很久很久之后的嗚咽。沒有人敢隨意動,也沒有人敢進(jìn)去看一看。只道明日打掃的宮人又得忙乎一番了。這樣的情形已經(jīng)持續(xù)很久了。第一次這樣做的時候,夏晏歸以為翌日國師便會召自己前去,無非又是些為君之道。但他心中歡喜,摔擲時的煩躁一掃而光,第二天還特地?fù)Q了身素雅的衣服,他深知他鶴叔的喜好。但沒有。整整一天,來傳召的宮人也沒有。夏晏歸等了三天,終于明白他現(xiàn)在做什么都沒有人再來管他了,這幾乎是一個真正君王的本來就應(yīng)有的權(quán)力了。夏晏歸再次砸碎了寢宮所有的擺件而已。滿地狼藉,一室寂靜。所有的宮人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這就是做皇帝的快樂了?夏晏歸笑得不可抑制。……如今,他終于來告訴自己真的要走了,具體的時間,沒有具體的目的地。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夏晏歸冷笑,只怕引鶴所落腳之處,就非他夏家土地。他打開門,走出御書房,深深地望了一眼國師塔的方向,他留不下引鶴。明日即是他們啟程之期。他留不下,但他也不甘就這么放他離去。……“爹爹,我們不回來的話,小九呢?”小練抱著手,看著一床的包裹,敕若還在收拾他的小衣小褲。“有緣自會相見,”花子夭走進(jìn)來,“不過你也見不著了,別人是龍子,你是瓜子。”說罷,他掂了掂床上的一個包裹,有些重,“這是什么?”敕若看了眼,“小練的玩具?!?/br>花子夭乜了眼小孩兒,收獲一個鬼臉,“你的呢?我的呢?”敕若從床角落拎出兩個小包裹,“這兒,你先拿著罷。”花子夭接過來,指著床上大大小小的包裹,語氣不是很好,“這些都是他的?”敕若有些赧然,每次去接送小練,他們總要在街上溜達(dá)一會兒,小練這個也想要那個也想要,有好的他也想給小孩兒買,雖說都是用的花子夭的錢吧,也大大小小的積累了許多。如今,一朝顯現(xiàn),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嗯,不知道怎么就買這么多了?!?/br>花子夭愣了愣,“慈母多敗兒!”“壞人,他是我爹,是嚴(yán)父出高子!”小練撲過去,栽在花子夭腳下。花子夭一把薅過敕若,對著腳下掙扎的小孩兒炫耀道:“你以為這些是誰的錢給你買的,我才是你爹!”小孩兒一愣,猛然干嚎起來去爬敕若的腿,“娘,小練完了,這一生都要毀在這個壞爹手上,娘啊你快離開他,小練才有出頭之日啊,娘啊,你要顧全大局!”“……”“去你的,小屁孩兒!”花子夭一把抱起小練朝殿外走去。二人走遠(yuǎn)了,還能聽到小練撕心裂肺的嚎叫,“娘?。娜舜蛭?!”敕若輕笑,打包好最后一個包裹。宮女走過來,床上的包裹不一會兒就被清空。“麻煩各位女施主了。”敕若合十。宮女們作福,“小師父不必客氣,可是送到西門?”“是,西門有馬車在那兒等候?!?/br>行至西門。花子夭已經(jīng)站在車旁等候,紅衣灼灼。向他望來時,敕若突然憶起當(dāng)初雨夜樹下看見這雙眼時,突然而起的桃花香。花子夭挑著眉,勾唇一笑,“走了,傻和尚?!?/br>馬車上路。引鶴突然笑道:“我還不曾想有生之年我會離開這座皇城?!?/br>敕若看向他,“是我連累了你。”引鶴一聲輕笑,“是啊,你可把我害慘了。”“不過,”他又道,“若不是你來了,或許我真就讓自己這么走了?!?/br>“若能入輪回,來世一聲平凡,倒也是可想的,”敕若垂眸,“只是入不了罷了?!?/br>行至城外,敕若突然道:“引鶴,那白玉簪一事,你說你是知道的?!?/br>引鶴瞇著眼,恍然一笑,“近來雜事繁多,倒是忘了當(dāng)初留你的條件?!?/br>他笑了笑,“那玉簪是當(dāng)初一位故人的舊——”引鶴的話戛然而止,馬車停住了。“國師莫再說故人,卻看這位故人如何?”車外花子夭的聲音淡淡響起,無不嘲諷。引鶴心下一沉,已然猜到車外是誰,今日走時他不來送,勢必就是在這里等著罷。他撩起車簾,只見夏晏歸身著黑色斗篷,面色陰沉,靜立在車前。小練好奇,鉆出了個頭,卻被敕若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