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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菊娘不爽呢……沒想到這小兒脾氣倒是古怪。“我吃完藥啦!小jiejie,我吃完藥了!曾祖母,我吃完藥了!”平素溫潤性子個人,倒是難得還跳了兩下。這愈發(fā)將老夫人喜得眉開眼笑,拉了胡沁雪道:“真是乖孩子,你與他倒是投緣。”“不過是她孩子脾氣罷了,整日混吃混頑,倒是誤打誤撞,遇上對了性子的淳哥兒……你可莫得意,我沒夸你哩!看你那咧嘴樣,只怕是夠你張狂幾日了……”胡老夫人少不得要打擊胡沁雪幾句。但她都習(xí)慣了,只不痛不癢的左耳進右耳出,又與淳哥兒兩個擠眉弄眼起來。竇老夫人見那淳哥兒倒是被她逗得有趣,兩個嘀嘀咕咕玩到一處去了,也開心道:“罷罷罷,我們兩個老太婆說話,不拘束你們了,自己出去耍罷。對了,淳哥兒不是前幾日就鬧著要玩風(fēng)箏嘛,阿陽,你去將那屋里扎好的風(fēng)箏給他們拿去,就在后頭草地上耍罷!莫出了這院子人又多……”她身旁慈眉善目的老嫗忙“是是是”的應(yīng)了。胡老夫人不忘交代江胡二人:“你們兩個大的,可得看顧著淳哥兒些,莫只顧著自己耍,可聽到了?”姐妹倆都應(yīng)了。望著三個孩子出了門,竇老夫人嘴角的笑意才放下,與張蕤娘說起糟心事來:“你是見著了,我那孫兒,二十四五一過,馬上就是而立之年的人了,整日在外頭東跑西跑,年后好容易在家待了幾日,上個月又出去了……將才那家戳心窩子的話你也聽見了,也怪不得人家說這誅心話,兒子都這般大了,他這個爹卻是未露過幾次面!”說急了還咳起來,丫鬟忙喂她吃了兩口水,她才接著訴起苦來:“他兒子他都管不了,更遑論這府內(nèi)糟心事了。就是他那個爹,亦夠他兜的!我這大孫子,從小就沒甚父母緣,后來孫媳婦又去了,夫妻緣也淡,現(xiàn)在……唉,連子女緣也不剩幾多。我哪日兩腳一蹬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br>“他倒是媳婦兒也不想找,房里人也只兩個丫頭,按說這清明的子弟,該是親事不愁的……哪知他那張臉板得太緊了些,那些小娘子見了他都不敢說話,可怎找媳婦兒?老jiejie,我可拜托你了,平日也幫我留意著些,只有他能找個知冷知熱人,我這眼才閉得上!”胡老夫人只得握了她的手,嘴里應(yīng)著,安慰起來,兩個多少年未見的女人又陸陸續(xù)續(xù)說了好些話。另一邊,胡沁雪是個極有親和力的,才出門就主動牽了淳哥兒的手,一大一小走前面一蹦一跳,江春與那奶嬤嬤跟在后頭有句沒句聊著。她留心觀察了一下,這位奶嬤嬤到底可是那年那個婦人,她已記不清了,那年急忙之下也未注意她長相如何,只印象中能回憶起她頭上插了金簪子……但她見這位叫“蘭燕”的嬤嬤頭上干干凈凈,只簪了朵絹花,就不太確定。時隔三四年了,她為何還要糾結(jié)那奶嬤嬤是何人?只因她總覺著淳哥兒身子骨這般弱是有緣由的。當(dāng)年才兩三歲的他脫了衣裳全是一排排瘦骨嶙峋的肋骨,可不像錦衣玉食的娃兒……況且那日那婦人的神色也過于夸張了些:剛開始孩子落了水,第一反應(yīng)不該是求救嗎?求求誰能下去救人,若是親生母親的話說不定還會跳進去……但她卻只是哭泣,仿佛被嚇傻了一般。直到后來竇三將孩子撈上來了,母親的第一反應(yīng)不該是看看他可有哪處受傷可還有生命跡象?而不是她那般冷靜,仿佛已經(jīng)篤定孩子是死透了的。再說她救過淳哥兒后,那轉(zhuǎn)換不過來的錯愕,是的,錯愕。正常母親或者長輩的反應(yīng),該是欣喜甚至狂喜,第一時間應(yīng)該看孩子傷情……而不是一副措手不及樣!反正無論從何處看,江春都覺著那位奶嬤嬤有問題。竇元芳曾經(jīng)救過自己兩次……自己幫他找出他兒子身邊的定|時|炸|彈,就當(dāng)報答他的恩情罷。“蘭燕嬤嬤進府幾年啦?看淳哥兒和老夫人如此倚仗你,怕是打小就將他帶大的罷?”江春開始試探。那嬤嬤爽朗一笑:“倒不是老奴看顧得好,是小郎君脾性好,本身就是個好孩子哩!老奴也才來了兩月哩,他前頭那位奶嬤嬤家中有事家去了……我才有幸得在跟前伺候。”哦,原來不是她。“那他前頭那位奶嬤嬤怕是快回了吧?畢竟從小帶到大的哥兒,幾日不見都是會想的,我阿嬤是一日不見我們姐弟幾個都不行的……”“可不?聽聞她這月底家事料理完就得回了,屆時老奴也就回老夫人跟前去了……淳哥兒委實可人,莫說她從小領(lǐng)到大的會掛念,就是我這半路來領(lǐng)了才兩月的,都舍不得回去哩!”這嬤嬤倒是話多。江春|心下明白,當(dāng)日那嬤嬤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家去的婦人了。“meimei快來啊,莫傻笑了!快來瞧瞧你要什么樣式的風(fēng)箏!唉,等等,我要這只黃鸝鳥的,你們別搶啊……”江春上前去,見胡沁雪果然找到了只黃鸝鳥樣式的不放手,生怕誰會與她爭搶似的,恨不得捂進胸口去。倒是淳哥兒輕手輕腳拿了只小兔子的,還轉(zhuǎn)過頭對江春說:“春jiejie小心些啊,快來挑一只,待會兒一起頑……若是咱們小心愛惜了,日后還能再一起頑呢!”這孩子倒是會愛惜物件,其實竇家哪會缺這幾只風(fēng)箏?她倒是沒那興致,這幾日的春風(fēng)有些野,她寧愿曬著太陽慢慢走兩圈,也不愿在這春風(fēng)里跑上跑下……況且,有個尷尬事只她曉得。今日的襦裙露出胸前一片,這煙羅裙卻是分外貼身,尤其上半截兒只緊緊貼著脹鼓鼓的胸脯了,她只怕跑起來會晃得厲害……到時她自己難受,旁人見了也不妥。胡沁雪見叫不動她,就自己將那線給稍微放開了些,待放到一定長度,它自會飄起來,她只消將線軸捏在手中,慢慢走起來,那風(fēng)箏就漸漸飛起來了……藍(lán)天巨幕上偶有幾片輕盈的白云,那只“黃鸝鳥”制得栩栩如生,仿似真有只黃鸝在展翅高飛。江春在下頭仰頭望著,只覺心境也分外開闊。“春jiejie,你來幫幫我罷,小兔子怎飛不上去?”江春過去將淳哥兒的線稍微放長了些,感受到風(fēng)力,那白色小兔子也漸漸飛起來,只是在她這缺乏想象力的成年人看來有些違和:兔子飛在天上?又不是廣寒宮!果然,這兔子地上跑的,要讓它上天還真為難了,才幾息功夫它就搖搖晃晃慢慢落了下來……還好巧不巧的落在了院墻邊的杏樹上。拿著線軸的淳哥兒下意識用力一拽,那只“小兔子”就卡在了綠油油的樹葉間,隱約還能見著幾個青色的杏子在上頭搖頭晃腦……景致倒是可愛,問題是那風(fēng)箏卻拿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