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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之好,只有越結越好的才算結親,哪有尋那不如咱們家的道理?春娘子家情況你比我懂,我也不是非得你們個個高攀門好親,但至少不許給我尋個拖后腿的回來!”說著還拍了小桌子一把,似是想到甚,氣急了一般。徐紹卻只覺著“拖后腿”三字分外刺耳。外祖母說的就是父親,就是徐家,他怎能不知?就是知曉了,才覺著無力與挫敗,他真是窩囊透頂了,自己親爹被罵,他居然連憤怒都不敢有半分。“紹兒,你莫多心,咱們祖孫血濃于水……你只消在學里好好讀書,多交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親事自有外祖母替你看著,咱們既來了汴京,就沒有再回去的道理!”是再去尋一門三舅母一般的“佳媳”麼?他在心內(nèi)嘆了口氣。另一頭,胡叔微府上,家里湯婆子炭盆都不缺,棉被又管夠,江胡二人早早就窩到床鋪上,小姑娘兩人緊緊擠一處,躺得暖和極了,頭才挨到枕頭,江春就入了夢。這一晚的夢終于不再是吃燒肥鵝了,而是一整夜的瞧病,找她的病患都排到熟藥所門口去,將梁門大街占了一半……即使是在夢里,她都曉得在自己這年紀也不可能出現(xiàn)的“盛況”,只一個人在診室里傻樂。突然,腦袋被輕拍了一下。“傻笑甚?”江春轉頭,就見竇元芳正皺著眉瞧自己。“你書不念了?整日只想著瞧病,做事主次不分,只看蠅頭小利,我白給你念書機會了?!?/br>“哪里是你給我的機會?就是沒有你,我自己考試也能考來,你哪來的優(yōu)越感?你見過手機嗎?見過飛機嗎?見過宇宙飛船嗎?沒見過就別給我叨叨……”她似乎是曉得自己在做夢,不論三七二十一將他懟了一頓。“未曾見過你說這些天外之物,更沒見過你這般求著找病人的醫(yī)生?!眽衾锏母]元芳冷冷一笑,滿含嘲諷。江春剛想回擊他,就被搖醒了。“春meimei,快起了,進學要趕不上哩!”胡沁雪在她耳旁喚她。江春揉著眼睛醒過來,外頭天色還黑沉著,她迷迷糊糊問:“什么時辰了?”“早過了卯時初刻,咱們動作得快些……”江春忙起了身,爬出那暖融融的被窩,以最快速度穿上衣裳,好在衣裳是丫鬟早就熏暖和了的,穿身上也舒服。就著丫鬟打來的熱水洗漱過,再吃了頓熱騰騰的早飯下肚……令她不得不感慨一句:剝削階級就是會享受,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走,那也是對美好生活的向往?。?/br>她愈發(fā)下定決心,自己得趕快將坐堂行醫(yī)之事提上正軌,只有見識過東京城的繁華與發(fā)達,才對比出金江的落后來,尤其是交通不便的王家箐,最簡單的想吃頓rou,首先得保證進城的路是走得通的,還得保證進城去rou攤子還未收……否則,就是手中捏著錢亦買不到。她心內(nèi)有個想法早就按捺不住了。她想讓江家搬離王家箐,若能來到東京城,不說生活方便,交通便利,就是商機也多,只消肯努力,總不會餓肚子的。況且,因著東京城的中心地位,四面八方奇巧人物,下頭幾個兄弟姊妹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長大,眼界都不一般。當然,若日后……她真能與竇元芳修成正果,她也不想與家人分隔兩地,江老大兩口子的性子,她實在放心不下。若日后她遠在汴京,江老伯老兩口也沒了,就他們那性子還在王家箐生活,不知要被多少人欺辱了去。日后兄弟姊妹幾個定是要各自成家的,哪個也不可能就窩在村里守著他們……現(xiàn)在的高家外公外婆就是前車之鑒。所以她得努力掙錢,盡量早些立穩(wěn)跟腳,到時候勸說江家人才有底氣。當然,等她晚食后到了熟藥所,現(xiàn)實又狠狠給了她兩巴掌。直到天色黑透了,買藥的,煎藥的人都不少,就是每一個來瞧病的……準確來說是每一個愿意找她瞧病的。有幾個傷風咳嗽的,那日的張小哥費盡口舌將他們引到江春診室門口,人家一瞧她黃毛丫頭個,都又走了。脾氣好的都還找了個旁的借口,諸如“家中孩兒餓了”“今日未帶錢”“先去買個物件”,有那脾氣不好的直接就罵著走開了。江春在診室內(nèi)哭笑不得。張小哥亦沒忘了又安慰她一頓,楊掌事照例也來寬慰幾句。江春收拾了心情,到點兒就拿了書本走回學里去。因著心內(nèi)有事,也就未注意身后有人在跟隨,直到轉下了朱雀大街,走到個黑乎乎的胡同口,被人從后拍了一下,才將神游天外的她嚇了一跳。“啊”一聲就喊出來。“莫叫,是我!”這把醇厚的嗓音,堪堪將她神智拉回來。身后男人走到她左手邊去,問她這幾日都哪去了,怎見不著個人。江春想起昨夜的夢里他就是這般嚇唬自己的,這家伙不知人嚇人是會死人的嗎?她也懶得理他,加快腳步往前面去。只是,積了雪的青磚地面,她厚底布鞋亦不夠穩(wěn)固防滑,才堪堪走了三四步就打了滑,險些一個“平沙落雁”式屁|股落地,還好被竇元芳拉了一把。江春忍不住回頭,昏暗的燈籠下,見他皺著眉頭,一副無奈樣子。“罷了罷了,不說你便是,好生走路罷!摔一身雪可不是好玩的?!?/br>江春依然不說話,只“嗯”了一聲。他的手就勢,順著她厚厚的袖子往下,緊緊握住她小手,感到手中那冰塊一般的觸感,他皺著眉問:“怎手這般涼?大半夜的在外頭行走,你倒是膽子大?!边呎f還邊用大手使勁捏她手,倒是將她手上寒氣驅散了許多。他果然是練武之人,身上陽氣旺盛,才三兩下就將她手搓熱乎了。江春舒服得松了口氣,自也不再與他別扭著。“元芳哥哥怎在此處?”“這兩日哪去了?連著來尋了兩日也未尋到你人,怎還連晚食也不用了?”兩人同時開口,倒是惹得相視一笑。他的問題就是對她的回答了,原是來尋她的,連著尋了三日,她心內(nèi)有些高興,這傻子就不會使人與她留個口信不成?天寒地凍的,非得日日來“瞎貓碰死耗子”!真是個大傻子!江春生怕他如夢里一般看她不起,邊看他眼色邊試探著道:“我去熟藥所坐堂哩?!?/br>果然,竇元芳面色立馬黑了:“你去的哪一處?怎半夜三更才回?就不怕拍花子的把你拐走了?”江春|心內(nèi)憋笑,又拿這個來唬我,能不能換個花樣???!“還笑?果然是膽子大了,日后不可再這般深更半夜了……”“你元芳哥哥你來接我唄!”江春狡黠的眨眨眼,嬌嬌一句,將他絮絮叨叨的說教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