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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問她:“買買撒!小娘子,她那病可是好生古怪?起先還哄老婆子甚懷身孕哩,她男人一月里不回一次,碰都不耐煩碰她一下,哪來的身孕,除非是睡了哪個野漢子!”江春沒注意她那一連串有意無意的“八卦”,心思被她一句“買買撒”給拉住了……因她是她的第一個正經(jīng)病人,她記憶還算深刻。上次是前年的事了,江春還當(dāng)她是自己老鄉(xiāng)呢,卻原不過是跟著隔壁婦人學(xué)了幾嘴巴……對了!隔壁婦人!莫非就是這個古怪的大肚女人?“是有兩分古怪,俗話說‘病從口入’,這病怕是與她吃食口味脫不了干系?!苯哼呺x了門邊說,眼角余光見門縫下那小小一片影子晃了晃。“可不是?她兩口子是大理來的,那口味,比川蜀的還嗜辣,老婆子雖未吃過一頓她家飯菜,但日日在隔壁都能聞到那股辣嗆之氣,簡直要老命了!”江春/心內(nèi)一動,又走遠了幾步,才輕聲問:“哦?大理來的?怪不得我聽她對醫(yī)理頗有兩分見識,那頭山林疫毒橫行,瘴氣四布,據(jù)聞可得識些毒理藥理的才便宜?!逼鋵嵞挠羞@般夸張,不過是為了套她話而已。“誒,她這啊,可不是家里傳下來的。她男人會些醫(yī)術(shù),剛開始來那年靠著手中本事也掙了好些銀子,傷風(fēng)感冒,小兒夜哭,他都有本事三劑藥下去就給弄好咯……只他是個吃喝嫖賭一樣不落的,再有多少銀錢也不夠造的。”男子會醫(yī)術(shù),女子也懂些醫(yī)理……難道?江春整顆心像被只鐵鉤子勾住一般,突然就喘不過氣來。“哦?她男人既然是大夫,那為何還尋人來給她瞧???”“嗨!這可就說來話長咯!那男人啊,本就不是官修學(xué)歷出身的,三年前突然跑出去了,說是走街串巷做鈴醫(yī)累得慌……”婆子壓低聲音,咽了口吐沫道:“嗨!這話也就是說出來哄俺們的,不然你說那日日進銀子的買賣咋能說不做就不做???她那死扣瓢,哪里舍得放著成堆的金銀不要?要依老婆子說啊……”江春高懸著心,聽她歇了口氣,繼續(xù)八卦:“俺估摸著,他呀,說不得是惹上什么不得了的官司了!”“三年前的事兒,老婆子記得清清楚楚,就他說不做了前兩日,有個漢子,來他家門頭上鬧過哩!聽那口音,怕是那女人的老鄉(xiāng),或是老相好啥的,哪個說得清?那日正好二月二龍?zhí)ь^,老婆子歇在家中,聽著隔壁吵的喲……”江春已經(jīng)聽不進去她說什么了,腦海中只嗡嗡直響。這一家子估計就是當(dāng)年的夏荷趙士林了。而,舅舅……她突然心口一痛,腳下站立不住,打了個踉蹌。第133章法子且說江春被王老婆子“三年前二月二”“老鄉(xiāng)”“吵鬧”等字眼嚇得險些一個踉蹌。舅舅就是四年前臘月里上的汴京,他獨自個兒跟著車隊走,到了汴京再探尋她二人消息,二月二尋上門來正對得上!除了趙士林不知籍貫何處,夏荷是土生土長的蘇家塘人,可不就是“老鄉(xiāng)”了?一瞬間,腦海中走馬燈似的,所有線索都被串聯(lián)在一處:會醫(yī)術(shù)的男人,對醫(yī)理略通皮毛的女人,一聽到活血化瘀狼虎藥就緊張甚至害怕的表情,一聽她帶了金江口音的東京話就渾身警惕的樣子……甚至一家大小遮遮掩掩防賊一樣的舉動。都說明一個事實——他們在極力隱瞞著什么!江春腦海中就閃現(xiàn)自己偷瞧到的那個“人”,被一根粗鐵鏈拴在地窖里不見天日,在漆黑的院里被個五六歲的小女娃打得不敢出聲……甚至聽到自己說話就奮力掙扎的鐵鏈聲,像一把火,焦灼著她的內(nèi)心。舅舅……舅舅啊舅舅,那可是你?你可是聽出了春兒的聲音?還是聽見春兒說的“迎客樓”……江春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滾落,這家畜生!舅舅啊舅舅,當(dāng)日幫著江家賺第一桶金的氣派賬房,非要請她吃一碗米線的舅舅,高氏回娘家非要送米又送rou的舅舅……那日在迎客樓對著她使眼色的模樣是何等鮮活?這家畜生!她告誡自己,一定、千萬要冷靜,莫打草驚蛇,這般喪盡天良的一家子,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事,自己今晚的試探,說不定已經(jīng)驚了這窩子毒蛇!江春輕輕的深吸一口氣,斂住心神,低著頭,故意“不耐煩”的大聲道:“罷了罷了,管她這病咋得的,我是不會再來了,你瞧瞧,我在那兒忙活半日,半個子兒的診費沒摸到一分!晦氣!若個個瞧病都似她家一毛不拔,那咱們熟藥所還不得喝風(fēng)去?真晦氣!咱們快離了這地界兒!”走了兩步又罵道:“嗨!還有你這婆子,日后這等窮得燈都點不起的人家,你可莫再來尋我了!”果然惹得張小哥見縫插針,跟著罵了句:“可不是?剛還害得咱們春娘子跌了一跤,說他兩句還了不得,只罵我們眼睛瞎!哼!也不瞧瞧他那油燈,就是地上挖個糞坑也瞧不見!”眼見著院門后那片微弱的的亮光熄了,江春松了口氣,張小哥倒是個會打蛇上棍的。那王老婆子卻苦著臉,不知好端端的小大夫怎就來怪她……不過,那家人,是真晦氣!誰沾誰倒霉!想著也罵了聲“晦氣”,甩著袖子關(guān)了門。江春領(lǐng)著張小哥急急出了巷子那一段,曉得舅舅就在那兒,也不敢再走遠,生怕他們發(fā)現(xiàn)貓膩,連夜就做出喪心病狂之事……畢竟能將個大活人“圈養(yǎng)”三年都有膽子,讓個早就杳無音信的人“消失”,還不是易如反掌?她一路上都在想辦法,第一反應(yīng)是回家去搬救兵,但想到外公外婆的老弱不堪,江家三兄弟的老實巴交……靠他們是行不通的。若說可借竇家之勢,情急之下人的第一反應(yīng)都是想自家親人,倒是還真未想起來。心念電轉(zhuǎn)間也想到了報官,不論是謀害舅母,還是非法拘禁舅舅,都屬重罪。而且,無論從動機、手段還是后果來看,她二人用藥致舅母死亡都屬“謀殺罪”,與斗殺、過失殺、戲殺都不同,在大宋的量刑也最重,最高可處以凌遲。但,問題是,當(dāng)年那藥湯早揮發(fā)得一滴不剩,舅母遺體也早化作一堆白骨,可謂“毀尸滅跡”了,沒有物證,高平那“人證”也不知悔改……想要從正經(jīng)途徑將之繩之以法,已經(jīng)無望了。況且,若只告官,恐怕還便宜了他們。因大宋朝律法有“惜母”之說,尤其是她育有一雙兒女的婦人,法外尚有容情之處,江春甚至“惡毒”的想,對于一個母親來說,失去生命并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此仇,非手刃不足以泄恨!她腦子里一時亂哄哄的,忍著心內(nèi)氣憤,想要在巷口守上一夜,但她個女孩子露宿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