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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會是一時的。倘若自己真避著不見,那才是適得其反了。“嗯,我曉得。”“待會兒可想吃米線?”竇元芳又問了句。江春險些笑出來。他可很少會主動問自己吃什么的,這家伙,今日倒像換了個人。她嘴角含笑,慢慢抬起頭來,望著他微微垂首與自己對視的目光,里頭有毫不掩飾的擔(dān)憂。江春只覺那里頭情意,莫名的沉重,使她不敢與之對視,只轉(zhuǎn)了視線,看到院子門匾之上有“同德院”三字。“同德”……她腦海中就想起前日,他去迎親時,跪在江老大與高氏面前說的“互敬互愛,同德一心”,這算是他對她的承諾了罷?江春/心內(nèi)又有說不出的滿足,他們是要過一輩子的啊,現(xiàn)在也不過是短暫分開一段時日而已,何必怏怏不樂?“好啊,我做給你吃罷。”她語氣里的明快與輕松,令他神色也一快:不賭氣就好了。待回了屋,江春招來珍珠,將院里人事認(rèn)識一番,各人姓甚名誰,籍貫何處,家中幾口人,各在何處當(dāng)值都了解完了。竇元芳又從前院打發(fā)竇四領(lǐng)著兩個小廝過來,交與她調(diào)配。待了解完了,江春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竇家,人口委實(shí)簡單,數(shù)來數(shù)去算上“成佛”的大秦氏,也只五個主子,仆從也只余四十來人,府內(nèi)空屋甚多,園子又大,愈發(fā)顯得竇家不如從前了。江春手邊暫時也無得用之人,只將嫁妝鑰匙給了珍珠,單子謄抄了一份,給了另一個叫玉珠的,自己手上各留了一份,外加當(dāng)時竇祖母予的城南莊子鑰匙。待日暮時分,阿陽來傳祖母話,道讓他們夫妻兩個自行用膳,不消再去陋室了。江春忙凈過手,在小廚房里忙亂起來。對于燒火做飯啥的,于她而言早就是家常便飯了,現(xiàn)有人給她專門燒火擇菜切菜,她只消動動手,用沸水燙兩碗米線出來,澆上一勺灶上自制的rou醬,淋上兩勺雞湯,點(diǎn)綴幾葉青菜就可。想著早已入了春,天氣漸熱,吃點(diǎn)涼菜開開胃也好,又拌了一碟涼拌黃瓜。熬湯剩下的雞rou,又加了粳米放灶上慢慢的熬粥,若元芳吃不慣米線可吃粥。不過她多慮了。竇元芳雖不甚喜吃米線,但因著是新婚妻子親手做的,倒還十分給面子的呼啦呼啦全吃完了。估摸著是滿滿一大海碗還未吃飽,江春碗中吃不完的也被他全接過去吃了,當(dāng)然,最后粥才熬好,又就著爽口黃瓜吃了一碗粥。江春終于見識到他的食量了。以前少有的幾次同食機(jī)會,他估計(jì)都沒吃飽吧……江春又不厚道的笑起來。白日忙著還好,待二人洗漱好躺下,她才覺出身上的酸痛來,全身似被車輪碾過一般,腰酸背痛也就罷了,連四肢都是酸重使不上力氣來。江春估摸著自己怕是要傷寒了,這乍暖還寒時候,不防吹個春風(fēng)就要遭罪,得趁現(xiàn)在還是初起時候,將人體正氣給捂住了。遂也不管身旁男人只蓋得住一床薄被,想要自己加一床棉被來。元芳見她縮手縮腳從自己身上跨過,低聲問:“怎了?”江春忍著身上酸痛,只要一斷定自己傷寒了,仿佛連鼻音都帶出來了,甕聲甕氣說了句“加被子”。剛跨了一條腿過去,元芳就伸手拉了她一把,猝不及防的江春情急之下只得撲到他身上去。元芳仔細(xì)瞧她眼睛,見皮膚細(xì)白,目珠黑亮,眼下除了有點(diǎn)未睡好的青黑……并無紅腫水光——那就是沒哭了。那甕聲甕氣是怎了?元芳微微歪著腦袋瞧她,見她臉色慢慢的緋紅起來,想要掙扎著坐起來,不防就將衣裳領(lǐng)口動得大開了,從他那角度看過去,倒是風(fēng)景獨(dú)好。自己也就跟著呼吸急促起來,心不在焉問她“乖乖怎了?”江春怕他又食髓知味,只開始作樣子裝可憐,盡量悶著鼻子,啞著嗓子道:“我怕是傷寒了,身上冷得慌?!惫宦犞拖窀忻傲恕?/br>哪曉得元芳立馬就道:“不怕,不消加被子,我給你暖就是了?!闭f著不待嬌妻反應(yīng),他就猛然將她轉(zhuǎn)了個身,壓在身下去。……江春晨起才想好的要勸他“節(jié)欲養(yǎng)生”“適度調(diào)夑陰陽”的大話,可惜也來不及了。想到他白日間對自己的屢次維護(hù)與示好,她也只得嘆口氣,告訴自己,忍忍就過去了……反正他后日就得走了,就當(dāng)出遠(yuǎn)門前給他吃頓飽飯罷了。只是,她未曾想到,他不止吃米線胃口大,食量驚人,就是吃“rou”,也食量驚人……夜深了,無人知曉秦府內(nèi)的另一人,已絞爛了幾方手帕。第140章回門翌日,外頭天色還未放亮,累積的江春被一聲聲的“娘子”“娘子”給喚醒了。睡夢中的她又忘了,自己已經(jīng)成親了,玉珠那兩聲“娘子”喚的不是旁人,正是她。“娘子,該起了,咱們今日要去梧桐巷回門呢!”一聽“回門”,江春徹底醒過來。只是身旁床鋪早已空蕩一片,竇元芳的人不知何時早起了。“郎君卯時初刻就起了,與奴吩咐,令娘子多歇半晌?!庇裰檫m時解釋了一句。江春只“嗯”了聲,心道這家伙倒是毅力不錯,才五點(diǎn)鐘就起了,遂也就著她打來的溫水漱過口,凈過面,方由她伺候著穿上件銀紋繡百蝶度花裙,外披大紅織錦褙子,顯得成熟不少,再配上婦人常梳的朝天髻,將額前留海全捋上去……雖眉眼尚顯青澀,但整體看著倒是成婚婦人打扮了。待她梳妝妥當(dāng),竇元芳也從外院回來了,江春見他也不消人伺候,自己找出件朱紅的常服,欲換去身上練武穿的短打,忙出聲攔住了:“元芳哥哥穿那件紫色的罷!”說著不待他拒絕,就忙去將他絳紫云紋的直裾找出來,主動幫著他換上,又簪了只深色的古樸發(fā)簪,配上深黑色皂靴……既適合他年紀(jì),又將他周正大方的五官襯托得異常出彩。果然,二人去祖母院里請安時,竇祖母見著就笑起來,打趣:“元芳可是獨(dú)自個兒粗糙慣了,春兒要多費(fèi)心了?!?/br>淳哥兒也眼巴巴望望這個,瞧瞧那個,最后問了句:“阿爹,母親,兒能將自己的木馬帶去舅家玩麼?”倒是難得的小兒心態(tài),有好東西要與小伙伴分享。竇元芳卻立馬皺了眉,不悅道:“今日是回門請安,你帶那勞什子做甚?”小兒立馬低下頭去,一副受氣包模樣,似個鵪鶉般垂著頭。江春看得不忍,淳哥兒從小就沒什么玩伴,以前還有二房的瑞哥兒玩耍,現(xiàn)兩府不來往了,他整日盡在府里讀書,除了夫子,一個外人都見不著……留姐兒是個鬧騰的,他這般安靜的小男娃與她玩不到一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