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5
半句上,他把顧星找自己聊天的來龍去脈簡明扼要地重復(fù)了一遍。事發(fā)突然,而且關(guān)乎自己,顧旻說得卻十分平淡,陸言蹊聽到中途就吃不下東西,他還默默地繼續(xù)說完了。 “所以,顧先生已經(jīng)癌癥晚期,你jiejie不勸你們父子冰釋前嫌,反而喊你回去要遺產(chǎn)?”陸言蹊感嘆,“女兒不像女兒,爹不像爹,顧家的作風還真是像倫理劇?!?/br> 顧旻對這句話表示了贊同。 因為確實是家務(wù)事,陸言蹊沒有指手畫腳的權(quán)利,問他:“那你什么時候回去?” 顧旻:“我不想要?!?/br> 然后在陸言蹊和顧星如出一轍的驚訝里,他慢條斯理地把理由挨個說了,前面聽著都冠冕堂皇,惟獨最后一點是他心中真實想法:“要說父子關(guān)系,他和我媽離婚時我都十八了,不再負有義務(wù)。顧星勸我,因為她覺得這樣對我日后發(fā)展有幫助,但現(xiàn)在塵埃落定,我不想考慮那么多?!?/br>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對于他怎么想父母的矛盾和那段難堪的婚姻,陸言蹊再怎么評頭論足都是枉然。顧旻拒絕了一大筆錢,也不全因為他。 陸言蹊揉揉他的頭發(fā),指尖摸到他被風吹得有些冷的額頭:“你定吧,如果真要去一趟,那挑過年前我陪你回?!?/br> “我想回家。”顧旻說,拽了他袖口一把。 “行,我們?nèi)ソ舆b遙,再去吃晚飯。”陸言蹊把一口甜品三兩下咽進肚,拿了車鑰匙和他站起來,“火鍋怎么樣?天冷了,你想出去吃還是買回家做?要不還是出去吃吧,在家做一大股味兒,開窗又冷。陳遇生那天跟我推薦了一家店,老板是重慶人……” 風帶走整個下午茶時間的絮語,很快這事就被顧旻拋諸腦后。他不喜歡留戀過去,一旦下定決心,就該向前看了。 得知顧克海的死訊,是在次年元旦過后不久。 一如他當時預(yù)料的那樣,顧旻忙得不可開交。過年期間因為要準備新專輯又要跑晚會,幾乎整整一個月都在天南地北地飛,他終究沒空回北京見最后一面。 這些日子好像發(fā)生了很多事,可又不起任何波瀾,生活如同一潭死水般平靜得讓人毛骨悚然。顧旻回公司,尹白岑如愿開始拍他的電影,蘇夙四月發(fā)布了新專輯,正在準備第二年開春后的亞洲巡演。 而陸言蹊,臨近年底,他不停地往返于自家與老宅中,偶爾帶著之遙,更多時候是孤身一人。顧旻問過幾次,他只說都是公事,叫顧旻不要擔心。 顧星打電話來時,顧旻正和攝影師看剛拍的宣傳照回放。頭頂燈光炫目,幾乎在1月份的室內(nèi)烘烤出了暖意,顧旻穿一件單薄的白色針織衫,半點沒覺得冷,屏幕上的自己或慵懶坐在高腳凳,或立在原地寫作遠望讀作發(fā)呆。 給他專輯寫真掌鏡的是老板娘莊杏子,獨立攝影師,工作半年休假半年,過得輕松自在。她端詳其中一張坐姿許久,對顧旻說:“這角度一直差點感覺,要不我們還是拍半側(cè)面……你待會兒記得抬一抬下巴?!?/br> 顧旻應(yīng)下,剛重又坐回深藍幕布前,慕容恒突然走到莊杏子旁邊。工作狀態(tài)被打擾,莊杏子心里不爽,抬手要打人,慕容恒頂住壓力,如此這般解釋一番,朝顧旻招招手。 這在示意他過去,顧旻對工作人員鞠了個躬,連聲道歉。 他剛走到攝影棚外面,空調(diào)暖氣熏不到走廊上,一陣西風卷過他□□的腳踝和脖子,顧旻情不自禁地瑟縮,從頭到腳都有點發(fā)冷。 慕容恒把手機給他,顧旻只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電話由顧星打來,便立時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他舉到耳邊,聲音竟顫抖:“喂,什么事?” 那邊的顧星刻意無所謂,但她依然和顧旻一樣藏著難以言喻的情緒失控:“今天上午九點二十八,沒搶救過來,走了。” 顧旻呆在原地,良久,他聽見顧星細細的呼吸,卻問道:“你沒事吧?” 生離死別總會激起人內(nèi)心最脆弱的情感,縱使他們都同意顧克海是個人渣,對家庭子女都沒負過責任,可到底血緣還在。這種剪不斷的紐帶在死訊傳來的那一刻仿佛突然自行崩成兩截,一半無力地握在生者手中,另一半隨死者去到不知真假的虛空。 愛也好恨也好,仿佛突然都可以釋懷,失去了追究的意義。 顧旻記起他還很小的時候,顧克海來北京看他和mama,然后給了他一袋包裝精美的糖果。也許年幼的顧星也曾拿到過,所以沒法真的瀟灑地說已經(jīng)斷絕關(guān)系了。 “我還好。”顧星簡單地說,“他的律師聯(lián)系了我,遺囑里面,他近十年來在北京的房產(chǎn)都由你繼承,變現(xiàn)的資金給了我——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難道以為我很缺錢嗎?!?/br> 顧旻呆呆地應(yīng):“啊?!?/br> 顧星又說:“你想好了嗎,要不要放棄繼承?如果不要,那我們一起去北京?!?/br>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一天后,顧旻和顧星去了北京。 他本想放棄繼承,不去攪和這趟渾水,但顧星說小老婆在鬧,嫌自己分得太少了,要和他們打官司。如果顧旻放棄繼承,那些房產(chǎn)說不定全便宜了她。 說這話時,陸言蹊在旁邊煽風點火:“就是啊小旻,我看還有幾套是學區(qū)房呢,以后你不做明星了守著每年房租都夠供陸之遙上學的。你爸一片好意,卻之不恭,要不咱們還是拿著吧,說到底都姓顧,怎么給外人?” 顧旻把那份遺囑翻來覆去研究許多遍,覺得當中或許也有算計。 他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顧克海生前朋友無數(shù),后來的夫人闊綽,不像會省錢的主。就算家財萬貫也經(jīng)不起這么折騰,何況他自己的產(chǎn)業(yè)雖蒸蒸日上,兒女關(guān)系卻都不好,一旦去世,這些只會便宜外人。 給不給是顧克海的事,要不要卻是幾個兒女自己的決定。顧冕不會放過這么一大筆錢,而顧星嘴上說不在乎,實則并不會拒絕。 唯有顧旻,他太認死理,說放棄繼承那是真的能做出來。到時這筆錢弄到法庭上去,最后費時費力,成了各方博弈的籌碼,還不如當做他給顧旻的彌補先收下。此后是贈予旁人也好,做慈善積德也罷,可以再商量。 大概陸言蹊也出于此種考慮,才反復(fù)勸他,否則以他性格,不會勉強顧旻做任何事。 他考慮了一天,還是跟顧星一起去了。在北京辦過戶登記本會耽誤不少時間,考慮到顧旻無法停留太久,陸言蹊托自己的私人律師陪同他一起去,好幫他辦手續(xù)。 他們和顧克海的律師見了面,對方拿遺囑給他們看時,顯然了解內(nèi)情,竟在旁勸道:“顧先生臨終前說,他知道大小姐不缺錢,但聽說您春天就要結(jié)婚了,他遺憾等不到那天,臨時決定將這份財產(chǎn)當做大小姐的嫁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