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拉攏
時已入夜,奈何又起了風(fēng),剛進入南巷后樹林,手中燈籠便被吹熄。南巷樹林坑洼較多,元寶摸黑扶著魏璟元,小心翼翼前行。魏璟元來到先前見面的地點,等了有半柱香的時辰,卻也不見那人到來。此時的元寶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小聲道:“大少爺,這人該不會不來了?” 魏璟元微微搖頭:“不會,他此時定是在暗中觀察著咱們?!闭f罷,魏璟元與元寶四周張望了幾眼,礙于天色過于暗了,除了夜風(fēng)搖曳的樹林,連個人影也是看不見的。 魏璟元猜的沒錯,梁鎮(zhèn)正藏于暗處,瞧瞧的觀察著他們。 元寶只覺著背后冒著涼氣,緊張道:“大少爺,要不咱們回了罷?” 魏璟元笑了笑:“別怕,凡事有我呢。”魏璟元回過身看著不遠處的樹林,隔空喊著話:“兄臺既然來了,為何不肯現(xiàn)身一見?莫不是怕我取了你的性命?”魏璟元似是嘲諷,笑著又道:“今夜前來,唯有我二人,兄臺大可放心,還請出來一見?!蔽涵Z元的聲音在入夜的樹林中回蕩,直到平復(fù)也未見那人現(xiàn)身。 元寶渾身顫栗:“大少爺,咱們還是回了罷。” 魏璟元微皺眉頭,莫不是自己猜錯了,那人并沒有逃離母親的毒手?若真是這樣,那玉佩又是何來,又怎會知曉他與那人的暗話?魏璟元突地一個機靈,心道不妙,轉(zhuǎn)身對元寶道:“速速回府,快。” 話音方落,卻為時已晚,只見一道黑影襲來,不待魏璟元提防,一柄閃著寒光的刀刃便架在了魏璟元的項下。魏璟元連忙穩(wěn)住身型,原地不動,以觀察情勢。 “大少爺。”元寶驚吼一聲。 梁鎮(zhèn)向上提動匕首,囑咐道:“休要上前,否則定要你的主子身首異處?!?/br> 元寶停下腳步,不遠處瞪大雙眼盯著梁鎮(zhèn)。 “大公子既然來了,為何要急著離去?”梁鎮(zhèn)話中隱約帶著笑意,那柄匕首更是貼近了魏璟元的皮rou,哪怕是抖上一抖,便能在魏璟元的頸上開出一道細口。 魏璟元見來人是他,不禁松了口氣,笑著道:“我本以為兄臺不會來了,這才想著離去?!?/br> 梁鎮(zhèn)冷笑一聲:“大公子竟還笑的出來,莫不是你,我那些弟兄也不會死無葬身之地。”梁鎮(zhèn)似是憤怒,手上卻是沒用什么力氣,他又道:“大公子可做好了與他們陪葬的準(zhǔn)備?” 魏璟元波瀾不驚道:“兄臺怎不放下匕首,與我好話好說,難道怕我們跑了不成?” 梁鎮(zhèn)不受挑釁,笑著道:“大公子還有何話要說?” 魏璟元見他不吃這套,只得換了法子,輕聲道:“我既然敢來,自是不信兄臺會取了我的性命。我不怕把話說白了,兄臺如今得了銀兩,又不用與他人分享,豈不是美事兒一樁,這不正是兄臺先前所想的嗎?” 梁鎮(zhèn)很是詫異,萬萬沒想到身前這十一二歲的孩子,竟能看穿了他的心思。沒錯,先前魏璟元出主意時,他便決定鋌而走險,帶著弟兄們?nèi)ヒ獟秶蛉?,也料到國公夫人會暗中下此狠手,奈何梁?zhèn)心思巧妙,身手又是有的,便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躲過了這場劫難,同時又拿到了國公夫人的銀兩。 “胡言亂語,我與他們出生入死,又怎會……”梁鎮(zhèn)不過隨意辯解,話未說完,便聽到魏璟元說道:“出生入死不假,卻并非情同手足?!?/br> 此時,梁鎮(zhèn)無需偽裝下去,笑著放下匕首:“大公子好膽識,再下佩服?!?/br> 魏璟元下意識的摸了摸被匕首抵過的地方,暗地松了口氣,待回過身時,笑著道:“恕我直言,兄臺與他們有所不同,非池中之物又豈可混為一談。又則,那些人平日里為非作歹,死有余辜,兄臺定不會為這樣的人,斷了自己的財路?!?/br> 梁鎮(zhèn)怔了怔:“財路?此話怎講。” 魏璟元淺笑道:“兄臺可曾行于軍中?” 梁鎮(zhèn)篤地瞪大雙眼,手中匕首再次提到身前:“你怎知曉?” 魏璟元忙道:“兄臺莫要驚慌,我不過隨口一猜罷了?!蔽涵Z元細細打量梁鎮(zhèn),衣著裝扮雖是普通,卻十分容易從中看出端倪:“若我猜的不錯,兄臺應(yīng)是軍中斥候?!?/br> 梁鎮(zhèn)眼神兒中迸射出殺意:“你從何猜得?” “這也不難猜,兄臺衣著過于利索,顯得輕盈矯捷,又則,你方才藏于暗中,伺機而動,且又算準(zhǔn)了今夜會起風(fēng),有利于你行事?!蔽涵Z元目光落在那柄散著寒光的匕首上,笑著道:“用時顯露,不用時則隱藏,不知我猜的可對?”話已說完,魏璟元仍舊止不住多看他兩眼,這人劍眉大眼,隱約透著英氣,若非出身低了,定會有番作為。 梁鎮(zhèn)冷笑道:“你為何不猜我是刺客?” “兩者無異,本是有著關(guān)聯(lián),又何以分的太過仔細?!蔽涵Z元笑著道。 “我是否行于軍中,與你無干,你還是說說這財路何來吧?!绷烘?zhèn)顧左右而言他。 魏璟元稍有明了,便沒再提及身份一事,轉(zhuǎn)而說道:“兄臺本是拿了我母親的銀兩,為何不愿遠走高飛,而是又來尋我?我想……這其中緣由,定不是替他人報仇那么簡單吧?” 話已說開,梁鎮(zhèn)無需隱瞞,直言道:“我本是貪得無厭之人,如今得知了此等秘密,又怎會輕易錯過?” 梁鎮(zhèn)的心思與魏璟元的猜想不謀而合,至于這梁鎮(zhèn)為何會這般需要銀兩,魏璟元無暇多猜,只要他需要銀兩,這對魏璟元來說都是好事兒,他身旁需要這樣的人。 “好,兄臺既是敢說敢做,那我便直言了。”魏璟元斂去笑容,嚴(yán)肅道:“兄臺知我身世,定能料想我于府中困境,奈何我孤身一人,又不得拳腳功夫,身旁少了助我之人,若兄臺愿意,望你能留我身旁,助我安康,待日后順利世襲,定少不了兄臺好處?!痹捳Z中不失禮數(shù),雖是請梁鎮(zhèn)替他辦事,卻又把話說的冠冕堂皇,聽起來十分順耳。 梁鎮(zhèn)細思片刻,笑著道:“這便是大公子說的財路?” 魏璟元應(yīng)聲道:“留我身旁,總好過這南巷艱苦,還請兄臺細細斟酌?!蔽涵Z元從懷中取出玉佩送到梁鎮(zhèn)身前,輕聲道:“時候不早了,我若歸府遲了,怕是會惹人懷疑,兄臺若有決斷,方可將玉佩送到府中,我便知兄臺意思,相反,兄臺可將玉佩毀掉,遠走他鄉(xiāng),過往的一切,將隨風(fēng)消散,永世無人得知?!?/br> 魏璟元一席話說罷,梁鎮(zhèn)審視的目光看著他半晌,這才遲遲將玉佩拿了過去。 魏璟元滿意道:“還請兄臺慎重考慮,我等先行回了。”該說的話魏璟元都已說完,轉(zhuǎn)身與元寶向樹林外走去。 幾步開外,身后突地傳來那人聲音:“我乃梁鎮(zhèn)?!?/br> 魏璟元并未回身,而是加快腳步出了樹林。 魏璟元照舊與元寶步行而歸,路上,元寶心生疑惑道:“大少爺,您說這梁鎮(zhèn)當(dāng)真能替您辦事兒?” 魏璟元嘆氣道:“縱然可為我所用,卻也是不知根的,猜忌不可避免,急不得。” “他當(dāng)真是軍中斥候?” 魏璟元搖頭:“我不過奉承他罷了,是與不是都無關(guān)緊要。” “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他日他尋了更好的財路,會不會出賣大少爺?”元寶似是長大了,也懂得揣測他人心思了。 魏璟元微微一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痹掚m如此,魏璟元又怎會想不到這點,后路還是要留的。 借著月色的掩護,魏璟元順利歸府,而此時的國公府卻是一派熱鬧景象,魏璟元多有詫異,便吩咐元寶去打探一番,自個兒則是先行回了東邊兒。 不過半柱香的時辰,元寶跑著回來:“大少爺,今兒可是雙喜臨門啊。” “雙喜?”魏璟元穿著里衣坐在窗前,放下手中書籍道:“曹姨娘有了身孕可算得喜事一樁,另一喜又從何而來?” 元寶忙道:“王姨娘也有身孕了,相大夫親自診的脈?!?/br> 魏璟元恍然大悟,他怎會把這事兒給忘了。這些日子以來,王氏定有所察覺,只是不知這王氏是故意今日才說,還是碰巧趕上了曹氏請相大夫進府。魏璟元笑著起身,這往后的日子還真是熱鬧了。 魏璟元現(xiàn)下已無睡意,便吩咐元寶道:“替我更衣?!?/br> “大少爺,都這會兒了,您要去哪兒?” “正如你所說,今日雙喜臨門,我又怎能不去賀喜?”魏璟元勾起嘴角,轉(zhuǎn)過身張開雙臂,等待元寶替他更衣。 魏國淮此時正在王氏住處,眉眼中均是帶著笑意,魏璟元跨過門檻,王氏身旁的丫頭碧溪忙道:“老爺,大少爺來了。” 魏國淮笑著看過來:“元兒來了,坐吧?!?/br> 魏璟元應(yīng)聲坐于他身側(cè),再看坐于另一端的王氏,笑靨如花,當(dāng)真是喜上眉梢啊。此刻,魏景存從門外跑了進來,滿頭大汗道:“大哥過來了?!?/br> 魏國淮見狀,假怒道:“何以這般莽撞,毫無半點規(guī)矩?!?/br> 魏景存看透了魏國淮的心思,傻笑道:“我知道大哥來了,這不是急著過來嗎,一時松懈,還請父親莫要責(zé)罰兒子?!?/br> 王氏見縫插針,笑著道:“老爺,這元兒向來疼存兒,您若如此苛責(zé)他,可是要斷了他們的手足之情?” 魏國淮眉開眼笑道:“說的是,說的是啊?!?/br> 魏璟元看向王氏,頷首道:“還請姨娘日后多加休養(yǎng),照看好自個兒的身子?!焙笳佑性校涵Z元不便多說,點到即止。 王氏忙道:“元兒說的是,姨娘定會留意的?!?/br> 魏璟元點點頭,轉(zhuǎn)而看向魏國淮:“父親,元兒有一事相求?!?/br> 經(jīng)魏璟元這么一說,魏國淮倒是想起了拜師一事。魏國淮恢復(fù)往常不茍言笑的模樣,輕聲道:“近日來朝堂之事繁忙,你五叔怕是有心無力?!?/br> 魏璟元應(yīng)聲道:“父親,元兒改了主意,還請父親告知歷先生,我想拜他為師?!?/br> 王氏一旁偷偷打量魏國淮,只見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歷先生雖為三殿下武師,卻一早有心收你為徒,此事到可一試,也好,明日上朝之后,我便問他一問?!?/br> 不知為何,魏璟元竟有種中了他人jian計的感覺,而這個計算他的人,正是自己的父親。 第17章 拉攏在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