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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誠帶著自己的人繼續(xù)往祁宅走去。梨東鎮(zhèn)的街道并不像北方街道一樣筆直筆直的,這兒的街道彎彎曲曲就像是山路一樣。因此,鎮(zhèn)上的房子也建得并不如何規(guī)律。待祁明誠轉(zhuǎn)過一個彎,他又看到那位扛著一大串甜食的“小哥”了。兩個人又是相視一笑。誰叫他們剛剛那么有默契,視線對上后,好像總需要禮貌性地笑一下。祁明誠心中暗想,這“小哥”家中的孩子還挺多的?。〔蝗贿@么多糖要吃到什么時候才能吃完?要不是這“小哥”的衣著料子都不錯,看她扛著這么個大稻草扎子,估計都以為她是專業(yè)賣糖的了。不過,這都是別人家的事情,祁明誠又不是一個在這種事情上好奇心太過旺盛的人,于是他并沒有把自己心中的猜測說出來。倒是那位“小哥”還主動和祁明誠搭起了話:“您瞧著有些眼生??!”祁明誠忽然想起了一首詩。少小離家老大回,鄉(xiāng)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雖說他現(xiàn)在還沒有“鬢毛衰”,但被“小哥”這么一問,倒是應(yīng)了“笑問客從何處來”一句了。祁明誠笑著說:“我就是本地人啊。不過,我瞧著小哥您也很眼生?!?/br>“小哥”從稻草扎子上抽了根糖葫蘆遞給祁明誠,說:“哈哈,我……我這是……哎,總之我現(xiàn)在也算是本地人。來,給你一串糖葫蘆,今年來年都要紅紅火火??!”她看出祁明誠是做生意的了。祁明誠謝過了這份好意,接過糖葫蘆就塞郝來運手里了。雖說“小哥”的扮相非常颯爽,不過看得出來,她女扮男裝的經(jīng)驗應(yīng)該不是很多,很多細節(jié)上總會暴露了她女兒家的身份。不過,一個會甩鞭子還甩得非常好的姑娘,在這個時代也是不多見的了。祁明誠和“小哥”回家時竟是順路的。“小哥”看著祁明誠身后跟著的一大幫人,臉上的笑意漸漸收起了一部分,狐疑地問:“您是住在哪兒的呢?再往前走過去,就都是我家的房子了,左邊那棟是我家的,右邊那棟是我大嫂家的?!?/br>祁明誠看了眼右邊的那棟祁宅,又看了看“小哥”扛著的那么多糖,一時間竟沉默了下來。“小哥”卻以為祁明誠是心虛了。她空著的那只手又摸上了自己纏在腰間的鞭子。祁明誠問:“您家的‘孩子’名叫趙成信吧?”趙成信是趙家四郎的名字。趙家兄弟的名字是按照禮義仁信排下來的。柳念文的眼睛瞪大了。她看了祁明誠一會兒,恍然大悟地說:“喲,您是二嫂吧?嘿,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二嫂幫我拿一會兒,我這就回家喊人去!”她把稻草扎子塞進祁明誠手里,然后身姿矯健地跑回家去了。祁明誠基本上能肯定這人的身份了,這是趙四郎的媳婦吧?說好的小家碧玉呢?原以為趙四郎的媳婦會是笑不露齒的那種姑娘,卻沒想到她竟然練得一手好鞭法,而且性格也咋咋忽忽瞧著有些冒失。祁明誠把趙家的四個“媳婦”在心里扒拉了一下,覺得這里面的奇葩挺多的。嗯,此處的“奇葩”二字非貶義。左邊的宅子里很快迎出了不少人。早在幾年前,趙家就舉家搬到鎮(zhèn)上來了。他們在鄉(xiāng)下一直都沒有置辦什么田地,等日子漸漸好過了,能在鎮(zhèn)上置辦下房產(chǎn)了,就搬了過來。因為搬家的事情不急,所以趙家的房子是買了土地以后重新建的,為著和祁家走動方便,新房子還特意設(shè)在了祁宅的旁邊。趙家人多,房子也建得有些大。祁明誠慢慢把迎出來的人認全了。趙大郎和祁二娘子幾乎沒怎么變樣子。三郎身邊站著一個白面書生,這“書生”估計就是那位“祝英臺”了,不過她女扮男裝的技術(shù)顯然比四郎家的那位要高明很多,至少祁明誠乍一看,并不能瞧出她真實的性別來。至于剛剛的那位“小哥”正抱著四郎的胳膊。很好,一共四個兒媳婦,這里面一個是男的,還有兩個是女扮男裝的,趙老太太也是心大呢!玉珠兒牽著一個小男孩,躲在父母的身后,探出一個頭來,偷偷地打量著祁明誠。“明誠!”祁二娘子喚了弟弟一聲。然后,她什么都說不出來了。祁明誠叫了一聲二姐,快步走到門邊,把懷中的稻草扎子推給了四郎,順便調(diào)侃了他一句:“你媳婦很疼你嘛,給你買了這么多的糖。喏,你可以拿著慢慢吃了,吃一口夠你甜上一整年了的吧?”“不不,不全是我的,還有玉珠兒和長福的份?!壁w家四郎的臉都漲紅了。趙老太太走得慢些,寧袖兒又趕緊退回去扶了她一把。堵在門邊的眾人紛紛給老太太讓開了一條路。祁明誠趕緊走過去。盡管他都穿越了這么久,不過他還是做不來對著活人下跪磕頭的事,因此他緊緊握住了老太太地手,對著老太太鞠了一躬。他原不是老太太的親兒子,這樣做倒也不顯失禮了。沒有回來的時候,祁明誠還擔心過祁二娘子和兩位妯娌相處得不好??墒聦嵣希瑢幮鋬菏莻€自小被當成男兒養(yǎng)大的,通四書、明經(jīng)略,卻不擅長內(nèi)宅之事;柳念文則是個瘋丫頭,因為母親早亡,她跟著父兄學(xué)了一身好武藝,同樣不通內(nèi)宅之事。于是,趙家的家事如今都是靠著祁二娘子在cao持啊。寧袖兒是個明白人,有智商又有情商。柳念文雖然比祁二娘子小不了多少,平時卻喜歡對著祁二娘子撒嬌。祁二娘子這個當家長嫂的地位真的非常穩(wěn)固。祁明誠想把自己帶回來的人先安頓好了,結(jié)果祁二娘子把他按進了椅子里,說:“你長途跋涉剛剛到家,就好好歇著吧,或者陪娘聊聊天也是好的。你帶回來的那些人,我去幫你安置了?!闭f完這話她就風風火火地出了屋子。她瞧上去變得比幾年前的時候更加干練了,果然是當了家主了事的人。玉珠兒依然沒有靠近祁明誠,大人讓她叫人時,她也叫。不過她的眼神中寫滿了迷茫。玉珠兒拉著弟弟站在了一邊,繼續(xù)偷偷地觀察祁明誠。趙老太太忽然想起了什么,趕緊囑咐大兒子說:“老大啊,你快去吳家報個信,告訴他們明誠回來了!”說完了,她又轉(zhuǎn)頭看向祁明誠,說:“哎,今年的好消息真多,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大姐也懷上了,轉(zhuǎn)過年來就要生了。那孩子是個有福的,生在正月里呢!”這還是祁大娘子的第一個孩子。有經(jīng)驗的婦人瞧著祁大娘子的肚子,斷定她這胎是個姑娘。但對于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