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啊？

梁澤：哦，哈哈，是太不好了！

海紅：最近你買這么多貓糧干嘛？

梁澤：院兒里最近流浪貓多了起來。

海紅：真不幸。

梁澤：好事兒！

海紅：……

梁澤：一休，再過來摸摸，老爸走了~

梁澤拎著一大包東西走了，杭航才從機(jī)器前抬頭。院子里蕭索的落葉滿地，梁澤就踏著那些枯葉漸行漸遠(yuǎn)。

每天無聲的報道，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感動，更何況還是杭航這么一個多愁善感的。杭航知道，梁澤每天這么來一會兒，買點(diǎn)兒東西，看看一休，但其實(shí)，他的視線總是不時掃到他身上。

瘦了挺多的，他。rou眼就能看出來。仔褲因?yàn)闆]系腰帶的習(xí)慣，就那么吊在胯上。

昨天，又是久久不能成眠，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就聽到客廳一休跟咔咔合伙兒制造的噪音。

又是開燈，看看那些照片，看看他們親吻的姿態(tài)。

還能夠回去么？

杭航問自己。

半年多了，梁澤離開的生活。但，其實(shí)也就離開了兩個多月吧，剩下的時間，他用各種方式接近著他。

是的，他說，我還想跟你在一起。

從來不存在所謂的寬恕與原諒，有的，只是面對自己內(nèi)心的彷徨。

是否，再給彼此一個機(jī)會。

又，能不能再開始。

這已經(jīng)無關(guān)決心與認(rèn)定，只與現(xiàn)實(shí)有關(guān)。

如果，結(jié)局仍舊與從前一樣，那還不如不再開始。

可是，不到那天，又有誰能知道？

直人，不想再去招惹，尤其是同一個直人。

但，放不下啊。

“杭航，梁澤想要個中號兒的龍貓吊床，咱沒貨了。”海紅牽出兩條寄養(yǎng)的狗狗，打算去遛狗。

“哦?！焙己交剡^神，點(diǎn)頭，“中號兒的缺貨是吧?！?/br>
“嗯，對。”海紅開了店門，兩只狗狗歡呼雀躍的沖了出去，拽的她手里的狗繩兒筆直，她回頭看了看杭航，他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

風(fēng)鈴的聲音在海紅出去后響了很久，杭航就注視著那搖曳的風(fēng)鈴，風(fēng)鈴?fù)Ｏ?，店里安靜的可怕。

杭航想給自己找點(diǎn)兒事情做，剛站起來，就看見了左手貨架上的一串鑰匙。再熟悉不過，那是梁澤的。

他忘了拿鑰匙？

正這么想著，就聽見門口風(fēng)鈴又響起來，那身影站在門口，很尷尬的模樣，手里拎著的柚子在口袋里晃來晃去。

“那個……我鑰匙忘了，剛買柚子一掏褲兜兒，光瞅見零錢了……”梁澤開口。

杭航看著他，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那什么我看見海紅遛狗，就問她，她說讓我回來找找?！?/br>
“這兒呢?！焙己侥闷鹉谴€匙，走過去。

他把鑰匙遞給他，沒料到他會抓住他的手，那么用力，那么突然。

杭航覺得梁澤會說什么，梁澤也確實(shí)想說什么，他的嘴張開了，可愣是又閉上了。齊霽告訴過他，杭航要不搭理他，他千萬別說話?？涩F(xiàn)在的問題是，杭航說話了，他說了‘這兒呢’，梁澤搞不清他到底要不要說話，而沒搞清楚之前，他就行動先于大腦，拽住了他的手。

“呃，對不起哈。”梁澤非常的驚慌，他知道自己搞砸了，他現(xiàn)在只想趕緊離開，別招杭航罵人。

“梁澤！”

那人轉(zhuǎn)身要走，杭航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胳膊。隔著棉質(zhì)的絨衣，他感覺到了他的體溫。

梁澤回頭，看著杭航，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他用盡了所有他想的到的方法，甚至連嫂子都求上了，卻全都未果。如果，不是齊霽一個多月前的那通電話，他可能會把自己逼瘋?；盍诉@么多年，他從未如此不安過，從未如此失落過，從未如此傷心過。

“一起吃個晚飯吧?！焙己狡届o的說，他看著梁澤的眼睛，看進(jìn)梁澤的眼睛，他窺見了他眼底閃過的一絲激動。

“真的？”

“真的?！焙己近c(diǎn)點(diǎn)頭。梁澤用力握住他手的那一剎那，他感覺到自己被他擊中了。也或許感覺到的太晚，那根箭早已插入他的心房，此刻才發(fā)覺而已。

“真的？”梁澤聽到了自己的第二聲問。

“嗯，你坐著等會兒，等海紅回來咱們?nèi)コ?。?/br>
杭航看見那只肥厚的柚子滾到地上的時候，梁澤已經(jīng)撲上了他，大力的、粗魯?shù)膿肀狭怂?。‘熊抱’，杭航忽然想到了這個詞兒。

梁澤身上的味道撲面進(jìn)入了杭航的鼻腔，杭航?jīng)]有推開梁澤，就那么任他抱著，他呼吸著，吸取著梁澤身上每一分的味道。他曾那么熟悉的一種味道。

“柚子掉了?！焙己皆竭^梁澤的肩，注視著那只停止?jié)L動的黃金柚子。

“我給你的柚子茶喝完了嗎？”梁澤蹭著杭航的臉，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有些走調(diào)兒，好像這一生他都沒這么激動過，情緒都沒如此劇烈過。包括前些天，百花獎下來，他的榮獲全國地區(qū)長篇優(yōu)秀獎的時候，包括記者、采訪圍著他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時候，他都沒有這種……怎么說呢，重生吧，這種感覺。

“喝完了?！焙己降闹讣馀噬狭肆簼傻谋?。

“你還說兩年都喝不完……”

“呵呵……”

“我再給你買，行么？”

“99一罐，不心疼啊？”

“cao……”

“放開啦，一會兒進(jìn)來客人了?！?/br>
“不敢?！?/br>
“嗯？”

“我怕我一撒手，你就沒了，然后醒過來發(fā)現(xiàn)是個夢?！?/br>
“你這個2子?！?/br>
“呵。呵呵……”

海紅牽著兩只狗狗回來，推門就看見杭航在整理收銀臺，梁澤坐在凳子上，抱著一個大柚子。

“海紅，你看會兒，我跟梁澤吃個飯?！?/br>
海紅看了看他倆，發(fā)現(xiàn)氣氛很微妙，她點(diǎn)點(diǎn)頭，把狗狗放回籠子里，沒說什么。

“哪兒吃？”梁澤跟杭航出了院兒，看著西斜的快下沉的夕陽問。

“你想吃什么？”

“聽你的?！?/br>
“那溜達(dá)去那邊那日昌吧?！?/br>
“地安門那家？”

“嗯?！?/br>
“我沒吃過那家的，好吃么？”梁澤跟杭航并肩走著，竟然有點(diǎn)兒走在云彩上的感覺。

“那就嘗嘗唄，我覺得挺好吃的?！?/br>
“行！”

因?yàn)檎秋堻c(diǎn)兒，杭航跟梁澤到的時候，竟然沒有位子。兩人面面相覷。梁澤想問是不是換一家，又怕杭航很想吃這家。杭航想問梁澤餓不餓，餓就令擇他家，可是吧，梁澤不吭聲，他又不知道怎么開口。他們同時意識到，這是他們認(rèn)識這么久，第一次對對方說不出坦率的話來。

就那么在等候席跟一堆男男女女混雜的等著，良久，還是梁澤先開了口，“恭王府那邊兒有家私房菜，我路過挺多次都沒進(jìn)去過……”

“貴吧？”杭航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受梁澤影響太深，跟他一起自己已然變成了一個不浪漫的人。

“貴就貴唄?！?/br>
“不提前預(yù)約更沒位子吧？”

“咋辦？隔壁船菜也都是等位子的?！?/br>
“呵呵，周五么?！?/br>
“要不……”

“嗯？”

“去我家，我跟樓下那湘菜館子叫個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