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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是刻磨被砸醒了,發(fā)現(xiàn)自己正浸在無數(shù)條滑溜溜的蛇流之中,認定是半月做的好事,便吼了起來。謝憐道:“扶搖,你還能點火嗎?再點火!”扶搖咬牙切齒地道:“你旁邊那個東西,正在壓制我的法術(shù),不讓我點火!”謝憐心中一沉,三郎道:“我沒有。”謝憐道:“我知道你沒有。就是因為這樣才不對。半月和刻磨都被坤線索鎖住了不能施法,我法力用完了,而你又沒有壓制他,這不就說明,這坑底還有第六個人?!”扶搖道:“哪有什么第六人,根本沒人從上面下來過!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這時,只聽半月道:“是誰?”謝憐道:“半月你怎么了?可是有人到你那邊去了?”半月道:“有人……”一句未完,她的聲音便消失了,不知是被封了口還是失去知覺,謝憐又道:“半月怎么了?”扶搖還在與那陣蛇纏斗,短暫的白光在一片漆黑中一波接著一波爆炸,他道:“小心她使詐誘你靠近!”若是換個情形,謝憐也會覺得多半有詐,然而這半月關(guān)在上天庭諸位之中諱莫若深,靈文又多加叮囑,事情絕沒有那么簡單,偏生在這當(dāng)口上出了事,若這坑底當(dāng)真多出了一個人,只怕,就是來封口的!謝憐道:“不一定。先救她!”說著便要沖進那蛇雨之中去,卻聽三郎在他耳邊道:“好!”謝憐只覺一只手攬著他的肩,瞬間帶著他飚了出去,猛然醒悟,這少年竟是一手撐傘,一手攬他,前進攻擊。黑暗之中,銀光閃爍,叮叮當(dāng)當(dāng),突然,一聲刺耳的刀劍相擊聲劃破眾人耳朵。三郎“哦?”了一聲,道:“當(dāng)真有著第六人。有趣?!?/br>不知他是如何cao控武器、cao控的什么武器,但是,此時此刻,他所cao控的武器,確實和一人正面交鋒了!對方一語不發(fā),謝憐聽到利劍破風(fēng)之聲,想來是又出擊了。時不時有炫目的火花在黑暗中亮起,然而都是轉(zhuǎn)瞬即逝,照不亮對方面孔。謝憐側(cè)耳細聽?wèi)?zhàn)局,卻感覺手腕上的若邪越纏越緊,他只得低頭道:“不要害怕,你放松一點,放松一點?!贝粜胺潘闪艘恍?,又揚聲道:“半月,你還醒著嗎?能回話嗎?”那邊無人回話。扶搖道:“也許你們正在打的人就是她?!?/br>謝憐道:“不,在打的這個不是半月!”同樣是在黑暗中對戰(zhàn),打刻磨時,三郎輕輕松松猶如戲耍對方,這一場,卻稍微認真了一點。對方武力極為了得,運用兵器得心應(yīng)手,而半月身材瘦小,光看手臂也知道力量和武器非她所長,因此絕不可能是她在和三郎打斗。扶搖卻嗤道:“這種出賣自己國家的人,和女鬼宣姬毫無分別,你究竟是為什么還相信她?”謝憐道:“扶搖,你能不能別突然這么急躁?你……等等,你剛才說什么?”扶搖又是一掌,轟飛了數(shù)條蝎尾蛇,道:“我說你究竟是為什么這么相信她?就跟相信你旁邊那個東西一樣。”謝憐道:“不,我說的不是這一句——你說宣姬。你提到宣姬!”太傻了,太傻了,太傻了!謝憐簡直不能相信,他居然到現(xiàn)在才把這些東西聯(lián)系起來!他道:“住手吧!沒必要再藏了,我已經(jīng)知道你是誰了!”聽他這么一喊,那刀劍相擊聲停滯了片刻,隨即繼續(xù)。謝憐也不著急,道:“你覺得,我說我已經(jīng)知道你是誰了,是在詐你嗎?小裴將軍?”扶搖道:“你在對誰說話?小裴將軍?別是瘋了吧。小裴將軍何等身份,他一下來,誰會不知道?”謝憐道:“你說的很對。但是,如果不是他本尊親自下來呢?”黑暗之中,兵刃相斗之聲,戛然而止。謝憐也微微屏息凝神,沉聲道:“我發(fā)現(xiàn)得已經(jīng)很晚了。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應(yīng)該想到的。他知道半月關(guān)將近兩百年來都不斷有東西在作亂,從來沒有哪位神官理會過,大家也都不愿意提,就一定是有一位或者幾位神官在壓著這件事。但是因為他對各位神官都不熟悉,不敢胡亂猜疑,就沒有大膽去推測,到底會是哪一位神官。還是扶搖提到女鬼宣姬,才提醒了他。一提到女鬼宣姬,難免會聯(lián)想到裴氏二將。北邊是二位裴將軍的地盤,而扶搖曾隨口提過,小裴將軍飛升前,做了一件事:屠城。屠的是什么城?極有可能,就是半月古城!這種事情,在上天庭神官里并不見怪,要成事,誰還不得流點血?可畢竟屠城也不是什么特別光彩的事,若是流傳得太廣,難免對吸收新信徒有影響,因此,在飛升之后,往往要稍作遮掩。是以,雖然大家都知道有這么一回事,卻大概不清楚個中詳情,或者也不大想細究。畢竟,如果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誰會想沒事挖別人的老底,得罪人家背后的靠山呢?謝憐緩緩地道:“那土埋面說,我們這群人里,有一個人五六十年前就在了。這句話,我原本懷疑可能是他為了誘騙別人靠近而撒謊,但是,也很有可能是真的。“在這一群人里,我之前最懷疑的就是你。商隊跟著你走,你想把他們帶到哪里都可以;我在半月國生活了幾年都沒見過蝎尾蛇,而你們隨便找個地方避風(fēng)沙,卻恰好就遇到了這種罕有的毒物;我讓你跟我們一起出發(fā)去找善月草,臨走之前你還特地給其他人指路,告訴了他們半月古城的方向,好讓等不到我們回來的其他人也能自行前往;剛才在罪人坑上,我分明已經(jīng)說了有事我會先上,一貫冷靜的你卻還是突然跳了下去,毫無意義地送死?!?/br>頓了頓,他才道:“你行為如此詭異,處處透著不合理,而我卻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是誰,真的已經(jīng)是很遲了,對嗎?小裴將軍,或者說,阿昭!”一片死寂,半晌,才終于有一個聲音冷冷地道:“你就沒有想過,也許那土埋面說的是你身邊的紅衣少年嗎?!?/br>話音剛落,罪人坑底,一道火光倏然亮起。亮光之下,照出兩道正對峙著的血色身影。一個是紅衣的三郎,已經(jīng)收起了兵刃,好整以暇地站著了;另一個,則是一名布衣青年,還將一把劍橫在身前,未曾放手。因這布衣青年周身是血,看起來竟也像是穿了一身紅衣,他面容冷沉,肩頭扛著一人,果然是那青年阿昭。其實,無論是小裴將軍本尊,還是阿昭,臉上那種平淡無波、冷靜過頭的神氣,始終沒有變,只是,謝憐從未往那方面去想,才沒把這兩人聯(lián)系到一起。他肩頭扛著的,正是半月。放蛇出來,恐怕原是想趁亂帶走半月,然而,既然身份已經(jīng)暴露,便沒再有制造混亂的必要了,四周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