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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自然,在那時他是預(yù)料不到往后會發(fā)生這樣多的事,也沒想到自己會對阿練動了惻隱之心,帶她來到長安。 現(xiàn)在面對自己的母親,他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出來。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選擇先不說?;趔狭私庾约旱哪赣H,說與不說都不影響她對阿練的態(tài)度。且時人重諾,他也不例外,既然答應(yīng)了,那就照做吧。 順著想下去,霍笙不由得回憶起彼時的情形,很多當時沒注意到的事,在現(xiàn)在看來,似乎太過巧合。 比如說霍郯為什么要告訴自己阿練非他親女,而且在告訴了自己之后又央求他不要再告訴任何人?霍郯是否有欺騙他的可能?以及他那樣的人,在那樁禍事發(fā)生之前,當真對自己的處境毫無所覺? 太多的問題。 霍笙想到后來,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大長公主見他這樣,以為他累了,便趕他去休息。 霍笙起身,告退而去。 …… 阿練在庭院外的甬道上等他,見他出來,高興地迎了上去,說自己方才在姜媼的帶領(lǐng)下去看了居所。 姜媼是大長公主指派過來負責照料阿練起居的人,自大長公主再嫁后便一直跟著她,行事無不妥帖,難怪阿練這么高興。 霍笙問她:“住在哪兒?” “就在那邊,不遠?!卑⒕氈噶讼虑胺?。 是不遠,就在大長公主所居的正院東側(cè),不過離霍笙住的地方就有點距離了。 “嗯?!被趔宵c頭,“我母親喜靜,每日也不要人去問安,你無事的時候待在自己的院子就好,不要隨意走動?!?/br> “可是,晨昏定省什么的不都是晚輩該做的嗎?我不去真的不要緊嗎?”阿練有些疑惑,畢竟她在家中的時候每日也是按時向父親問安的。 霍笙其實不太喜歡旁人質(zhì)疑他的決定,孤身在外時對著阿練尚且稱得上是隨和,可一旦回到了長安,自己的家中,那種似乎與生俱來的睥睨姿態(tài)與優(yōu)越感幾乎也在一瞬間回到了他身上。 因還有事要處理,他幾乎是有些不耐煩了,然而下一瞬卻又記起,阿練初來乍到,應(yīng)是不想給他家里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霍笙從大長公主那里出來時一直繃著的臉漸漸放松了些,神色也沒有那么冷淡了,對她道:“不要緊?!?/br> 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不知從何時起竟會在第一時間主動站在阿練的角度考慮。 阿練“哦”了一聲,一時也無話。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霍笙所居的院子與阿練住處本不同路,卻還是一直送她到寢屋外。 霍笙看了一下,此處因無人居住,之前一直空著,現(xiàn)下收拾了一番,倒也算干凈整潔。 他對阿練道:“你暫且住著吧,若是不習慣,來年等我開府,也可隨我搬過去?!?/br> “我都聽哥哥的?!卑⒕毑患偎妓鞯氐?。 霍笙見她眉眼俱彎笑意盈盈,一副對現(xiàn)狀滿意得不得了的模樣,心想這姑娘還真容易對付。 他本來一只腳都要跨出門檻了,卻又轉(zhuǎn)過身來,對阿練道:“你今晚好生歇息,明日我?guī)愕介L安街上逛逛?!?/br> 阿練歡呼一聲,連忙應(yīng)了。 第二日一早,霍笙果然讓人來叫她。 阿練心中對長安城向往已久,昨日不過匆匆一見就被它的宏偉莊嚴深深震撼,現(xiàn)下緩步慢行于寬闊的街道上,耳邊聽著道邊攤販的叫賣之聲,煌煌帝都的雄闊壯美與人間煙火氣的溫馨恬然便奇異地融合在了一起。 他們轉(zhuǎn)過一個街口,前方便有四五個錦衣華服的年輕公子迎面而來,見了霍笙俱是眼睛一亮,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快步而行,還未近前便高聲喊道:“二郎!你回來了!” 后面的人也跟了過來,一人聽見了,笑道:“你成日里惦記著,連他昨日回城也不知么?我看你還不如呂嘉呢。”說話的人是留侯張良之子張辟疆,只見他又道,“你們不知道,呂嘉那小子聽得二郎回來,氣得在家中一跳三尺高,錘殺了好幾個仆人,被他老子狠狠教訓了一頓?!?/br> 幾人中看起來年紀較小的一個道:“二哥這是做了什么?將個胡陵侯氣成這樣?”他笑著問霍笙。 這幾人都是朝中勛貴之子,素來與霍笙交好的,此時都已上前將他圍在中心。 霍笙瞥了眼方才因貪看風景而落后了自己幾步、現(xiàn)下見一群人圍了過來而下意識地站到一邊的阿練,才又轉(zhuǎn)頭對那年輕人道:“無他,呂嘉耳朵太長,替他修理一下?!?/br> 眾人圍著霍笙敘舊,還未說幾句,卻聽得一陣馬蹄聲噠噠而來,隱含威怒。 抬頭看去,只見一匹黑馬四蹄雄健,馬上男子單手控著韁繩,懷中似乎抱著個什么物事,沖到近前便提著那東西狠狠一擲,正朝著霍笙身旁的張辟疆背上砸去。 霍笙一把扯過張辟疆,那東西砸了個空,正掉在地上。是一個錦盒,摔了開來,從里面滾出了什么東西。定睛一看,竟是一對耳朵,猶帶鮮血。 馬上男子已翻身下來,滿面怒色向霍笙而去,口中叫罵:“豎子安敢辱我!” 正是方才提到的胡陵侯呂嘉。 眾人都嚇了一跳,剛剛站定的張辟疆并年紀較小的那個一齊上前欲攔住他。 只是從這呂嘉的行事便能看出,這是個霸王一般的人,那兩人也不算弱,到了近前竟連他三兩招都擋不住,一拳一個便被打得捂胸退開。 霍笙見狀,神色一冷,抬腳便踢向呂嘉肋骨,將他踢得后退數(shù)步,吐出一口血來。 那呂嘉又驚又怒,看著霍笙腳下一動,將地上的耳朵踢到自己近前,嘴邊還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送你的,可還滿意?” 呂嘉沖地上呸了一口,將嘴里的血水都吐了出來,目光陰鷙地盯著霍笙。 他是太后長兄呂澤的嫡孫,因太后素來厭惡劉氏,執(zhí)掌朝政這許多年對呂氏多有回護,他本人又是呂家最得太后看重的人,是以自小養(yǎng)成了一副囂張跋扈的性子,何曾將旁人看在眼里。 偏偏就出了一個霍二郎,偏偏這人又是太后唯一的外孫。大長公主地位超然,她老人家不愛摻和朝政,朝中卻也沒人敢對她有分毫的小覷。這霍二郎小時又是太后親自教養(yǎng)的,說是太后最為愛重的孫輩也不為過。 但凡有點腦子,與霍笙交好對呂嘉來說都是只賺不虧。然而呂嘉最為嫉恨的人就是霍二郎。 十九歲的少年英姿雄健,站在那里就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與睥睨一切的高傲,年輕的目光鋒銳得像是一把刀,幾乎能刺痛人的心。 呂嘉不是第一次想殺他了,只是在長安城里,他是不敢動手的,至多趁他孤身入北境時派人追殺,只是霍二郎運氣太好,沒死成。而且一回長安就拔出了自己安在他府中的釘子,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