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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黑,觀望悸心魄。舟人空斂棹,風波正自奔?!?/br>陸嘯昆覺得宋安非念起詩來,實在是好聽,清脆有韻味,比教書先生念的還要好。他偷偷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人,只見那雪白的脖頸,烏黑的頭發(fā),單薄的臉龐,又能識文斷字,他這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人。“這首詩我倒是頭一回見,雖然寫的夏雨,但是卻比一般寫雨的有氣韻,寫得好?!?/br>他說著將那首詩又念了一遍,陸嘯昆緊盯著那張嘴,看著那張嘴上所有細微的變化,微微翹起的嘴角,抿著又張開,張開又抿上,隱隱約約,能看見那光溜溜的舌頭,紅紅的。他正看著,宋安非猛地抬頭,眉頭一皺:“你老盯著我干什么?”陸嘯昆趕緊牛頭,宋安非推了他一把:“離我遠點,身上一股味?!?/br>陸嘯昆聞了聞自己胳膊:“什么味?”“油煙味。”宋安非說:“不光是油煙味,還有別的味,聞見就難受。”這話說的就有點刻薄了,他說完了,其實心里頭有點后悔。他這是純粹說瞎話,陸嘯昆身上是有淡淡的味道,但那時每個人都有的體味,其實他很喜歡聞,覺得那味道很特別,像是汗味,又像是香味,分不清辨不明,聞了就是舒服。被人嫌棄身上有味道,是一件尷尬的事情,陸嘯昆果真站了起來,離他遠遠的。他佯裝看書,也不理睬,不一會,陸嘯昆就出去了。他看著陸嘯昆出去,自己翻了一會書,覺得眼睛花了,就從炕上下來,將自己的衣服洗了。他一邊洗還一邊想,應該讓陸嘯昆幫他洗才對。陸家真是什么都沒有,洗衣服只能干用水洗,連胰子都沒有,更別說皂角豬苓這些東西了,幸好他只是滑到摔了一跤,衣服都只是泥而已,沖一下,也就干凈了。他將衣服搭在廊下,發(fā)現(xiàn)那雨已經(jīng)漸漸的停住了,只是天色依然陰沉,也不知道陸嘯昆又到哪里去了。他正想著,忽然聽見羊叫,就朝羊圈看了一眼,結(jié)果看到陸嘯昆就站在羊圈里。想到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嫌棄,導致陸嘯昆沒有地方可去,只有呆在羊圈里,宋安非就一陣不安。他遠遠地問:“喂,你在那兒干什么?”陸嘯昆扭頭看他,招了招手,但是沒說話。宋安非說:“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br>陸嘯昆就從羊圈走了出來,羊圈上的草棚可能有些漏雨,他肩膀都被打濕了。宋安非進屋,搬了兩條板凳在當門,說:“我剛才想了想,你不識字不要緊,可是自己的名字,總該要會寫才行。我教你。”他說著就去灶臺那兒,找了兩根樹枝,一根遞給陸嘯昆,一根自己拿在手里。陸嘯昆說:“我的名字太難寫,我以前也學過一次,記不住?!?/br>“那是寫的少,寫多了自然就記住了?!彼f著,就在地上寫了“陸嘯昆”三個字,陸嘯昆問:“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怎么寫?”“我看過你的庚帖啊,”宋安非說:“你的名字取的真好,你不會認字,真可惜了?!?/br>陸嘯昆照著他寫的,依葫蘆畫瓢,寫了一遍,但是中間的嘯字他寫錯了。宋安非就給他指正:“這個字筆畫多,我一筆一劃地教你?!?/br>他說著就一筆一劃地教了一遍,一邊教一邊說:“以后你得會寫自己的名字,你在關中,不清楚外頭的情況,在城市里頭,那些做工的,都起碼會寫自己的名字,會寫家里人的名字,不管是記賬還是簽字,都用得到。你以后可能也用得到。別的字你不用學,你自己的,你兒子的,總要會寫。這是最基本的了。”陸嘯昆到了這個年紀,再學認字已經(jīng)有些晚了。他寫的自己的名字,也是扭扭歪歪不成樣子,但是一筆一劃,都寫的很有力道,字雖然看著歪,但是看得出很工整認真。有人說字如其人,還是有幾分道理的。陸嘯昆認真寫了幾遍,宋安非就用腳把已經(jīng)寫的字全都涂了,然后說:“你憑著記憶,寫一遍給我看看。”結(jié)果“陸嘯昆”三個字,他只寫對了最后一個昆字,剩下兩個,都錯了(陸嘯昆三個字里頭,只有昆字和現(xiàn)代簡體字相同,其他都是繁體,在民國時候都是繁體字)。宋安非想了想,覺得也不能一口吃個胖子,于是就說:“一天能會寫一個字,也不錯,這樣,剩下兩個,咱們以后再學,你今天光練這個陸字,寫上一千遍?!?/br>“一千遍?”陸嘯昆顯然有些吃驚。宋安非問:“怎么,數(shù)數(shù)也不會,不知道一千是多少?”陸嘯昆黝黑的臉龐微微露出尷尬的神色:“不是,我是說一千遍,會不會太多了?!?/br>“熟能生巧,寫的多了,你才記得住。我當時認字,也是這么學的?!彼伟卜怯X得教陸嘯昆認字這個主意實在是好,不但可以光明正大的頤指氣使,露出厲害的神色,還能切實幫助到陸嘯昆,也多少減少了一點他內(nèi)心的愧疚之情,實在是一舉兩得。“寫不夠一千遍,你不要睡覺了?!?/br>他說著就站了起來,留下陸嘯昆一個人,悶著頭在那寫字。經(jīng)歷了太多陰暗悲慘的宋安非,看見這樣老實的男人,心里頭其實是暖的,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或許就是這樣老實巴交,可以讓他欺負的好男人,雖然沒本事,但是可靠老實。他坐在炕沿上,笑著看陸嘯昆在那練習,自己拿起炕上的,繼續(xù)讀了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嘯昆站了起來,他扭頭問:“寫夠了?你可別偷懶。”“腰都酸了,我站起來活動活動……”陸嘯昆說:“行么?”宋安非沒吭氣,當時默許。但是陸嘯昆那有些怯懦的語氣,配上他高大健壯的身軀和冷峻硬朗的臉龐,讓他忍不住得意地要笑,他就將書遮擋住了自己的臉。陸嘯昆不一會就又坐下開始寫了。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的天色卻漸漸地亮了起來,烏云退散,天空恢復澄明,光線也好了很多。宋安非從炕上下來,走到陸嘯昆身旁看他寫字,陸嘯昆忽然問:“你名字怎么寫啊?”宋安非愣了一下,說:“自己的名字都還沒學會呢,就問我的?!?/br>他說著蹲下來,用樹枝在地上寫了“宋安非”這三個字。三個字寫出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不小心,趕緊要把這三個字給涂了,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陸嘯昆又不識字,他怕什么。于是他有些忐忑地問:“認識這三個字么?”陸嘯昆搖頭:“王玉燕?”宋安非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沒錯,就是我的名字,王玉燕三個字?!?/br>“你的名字,筆畫比我的少,應該好學一點。”陸嘯昆端詳著那幾個字,忽然說:“我聽人說,王字就跟老虎上頭那個花紋一樣,我記得沒這么多筆畫,看著也不像……”宋安非